正文 第一章 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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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人。你要明白,你愛的人是一枚釘子,她很堅強,她很咄咄逼人。但她愛著你。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隨意伸手去抓她,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棱角,痛的隻會是你。不要用隨便的態度。請你,用掌心最柔軟的地方去包容她,把她揉進你的掌心。雖然你會痛苦,但是你可以帶走她的心。
對不起,我的愛人。無論你是否愛我,我都會傷到你。亦或是兩敗俱傷。
“你把門關好了!被段長看見我們就都玩完兒!”“你動作可以快點麼你!”空闊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咚咚咚”。聲音消失在廁所的門前。所有人衝進廁所,熟練地操起煙來。空氣中混含著高濃度氨氣的煙草味兒侵襲著我們的鼻腔,我連忙用手捂住了鼻子。直到現在想起,我仍是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以前總愛躲在一些角落做一些被老師所嚴令禁止的事,至少不是在廁所裏也好。那時我們每一個人以農民工的姿勢各占一個坑位,異常猥瑣。廁所的通氣非常不好,麵積又極小。很快地,煙霧布滿整個空間。看著濃重的煙,我們憂愁了。怕被老師發現,竟然一節課都沒有回班級,站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出來後,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難聞到了極致。
這是我們敢做不敢當的年紀。
我探頭探腦地觀察敵情,還是被班主任無情地給抓走了,我撓著頭幹笑。之後無非是那些美好感化教育。我自動忽略老師的話,最後點個頭表示承認錯誤就離開了。
“你又是去廁所抽煙,這味道老遠就能聞到。”何業瞅著我,相當無奈。他手中抱著一疊作業,正緩步向前走,沒聽見我的回答,他又是一個轉身,把作業放下。伸出纖長的兩個手指揪起我皺的像醃菜幹的袖子。擰起雙眉,說:“味道難聞死了,我估計你是去黃土高坡開荒種地,植樹造林了吧,噢,田大嬸,真是幸苦你了。黃土高坡那地方都每個地兒給你洗澡麼?”
“啪!”我態度十分惡劣地把他的蔥管兒玉指給拍了。“何業,你幹嘛不要荷花哦!清水芙蓉,嬌豔欲滴,去你媽的,臭人妖!”
他似是習慣了我這樣的謾罵,毫無攻擊力,他就像是一隻懶洋洋的獅子對於一隻老鼠的威脅毫無在意。他帶著他的王者氣場,盤著個手站在我麵前,高仰著頭:’人妖?我哪裏像了?”
我抬頭看他,他的臉有那麼一點點的斑駁,像是一隻貓王,小臉蛋兒黑裏透著點白,何業不知道是基因太好還是怎樣,從小就白,那年他硬是被我叫他人妖給惹急了。拉著我天天衝上街閑逛。正值炎夏,烈日當頭,我甚至覺得身上快要融化了,紫外線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硬是把我的皮膚切割開來。當我抱著頭像是一隻在陽光下原形畢露的妖怪,在街上亂跑的時候。何業就在一旁“神清氣爽”地享受著,款款而行…
暑假過後,他的皮囊頓時就讓我震驚了。由一個奶油小生轉型為麥色型男。可是還是因為基因的問題。沒過多久,就又開始白回去了,黑裏透白,像極了一頭脫皮的蛇妖。
盡管膚色獵奇,還是不能阻礙他的人氣飛速飆升。小時候總是有很多的小女生願意跟他打鬧,長大後便是大方地遞上情書一封,樂的何業那小子整天笑的合不攏嘴。還一直向我誇耀。
我和何業從小就在一起,我們之間沒有驚心動魄的童年往事,隻是父母雙方都認識使我們自然而然地玩兒在了一起。以此,我這個“假小子”和他那個“偽娘”成天廝混在一起。如果沒有了那個前提,我們隻能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點。
我從回憶中醒來,他還是一副高傲的模樣,我實在是沒有閑心理會他。長久的沉默後,我發現何業正專注地盯著一個地方,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個清瘦的背影,穿著寬鬆的T,光透過衣服勾勒出一副好身材,梳的馬尾一絲不苟,雖然能沒有驚世駭俗的美感。但是這一切放在她的身上是那麼可愛。那麼自然。頓時我就覺得煩躁起來,渾身像是燃起了火焰。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內心伸出奔湧出來,我從不對任何人提起,因為我不想向別人解釋我對何業有感情,但是我對他的感情與其說是喜歡,更不如說是一種更特殊的存在,更像是單純的依賴感。
我非常用力地踏著步子走開,可以發出聲響引起何業的注意,心中期盼著他能叫住我。果然,“田雯,我等一下就要去交作業了,你肯定還沒有寫,我抄了一份答案在你的桌子上,下節課我去幫你交。”這次,我隻是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頭。我滿心歡喜卻大聲喊了一句:“多管閑事。”我這人的毛病就是死鴨子嘴硬,非常情緒化。身後傳來一陣輕笑,我身上的汗毛頓時就豎了起來。一陣羞愧感迅速漫上全身,我在心中默默地想,他的輕笑是對我幼稚的行為的憐憫嗎?越想越憤怒,手一揮把桌上的答案打到了地上。身後頓時沒有了動靜。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漸離漸遠。何業就這樣走了,他居然就這樣走了!
我並不是有多期望他可以為我的情緒波動而動容,隻是單純地希望他可以多在乎我一點,我最怕的就是他的不理睬。我這才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的任性,自己的幼稚。心中明明不是這樣想,總是那麼身不由己。我不習慣對別人顯示我的軟弱,對於何業更是如此。殊不知太過堅強更是他離開的借口和理由。
我還停留在震驚中沒有緩和過來。一雙手挽上了我的手臂。汪倪煙拽著我的衣袖,低聲問:“怎麼了?”我看著她無害,純良的麵容。沉默。對於這個我所謂的最好的朋友,一時心中無比複雜。回想起剛剛的心情,我就不舒服。我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把她的手推開,離開了教室。
我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壞學生,曠課往往會找一個好借口。我因為“肚子不舒服”離開了學校。我的成績不差,也有過很好的過去,可是後來,我他媽的就墮落了,沒有那麼頂尖了,但是至少在父母,老師麵前仍是認真學習的乖小孩。我記得何業說我的演技好,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年紀誰不會演啊,感覺總是很累,要辛苦地維係乖張的表象。不能做自己隨心所欲的事情,當一個雙麵人,可以一旦撕去表象,一切的真相都顯得那麼醜陋。恍惚中又想起何業之前一聲不吭的離開。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恨不得錘自己幾拳,為什麼我是這種人,這種總是後悔自己做過的事的人。
他是不是真的受不了我,我太任性?他是對我感覺到厭煩?
我就像是一個遭遇中年情感危機的女人,胡思亂想著。我踱步到公園,在長凳上坐下。抬頭,天氣並不是很好,雲層厚厚地結在空中,向地麵壓迫著,寥寥幾縷陽光穿透雲層在大理石的板磚上投射下大小不一的光斑,空氣悶得讓人發慌,我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壓住,一股氣就衝上了頭頂,眼睛迅速紅起,眼角周圍變得酸澀腫脹,在也忍不住了。濕熱的液體滾流而下,我心中怒罵:實在是太矯情了!試圖阻止自己的眼淚。可是大腦早已不受控製。在一個普通的午後,我坐在公園裏掩麵痛哭,隻有我一個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何業我變得如此依賴。在生活上的很多小事,都有他為我安排妥當。每天他都會讓阿姨準備我的午飯,早飯會為我帶一杯純豆漿,他還不準我放糖,吃東西要和他一起吃,買衣服要他過目才能買。他比我媽管的還嚴。
自從那天後,我也意識到自己是在躲著他了。他坐在第二排,而我坐在第四排。上課的時候我就隻能盯著他的後腦勺左搖右晃。有時候他轉頭說話,雙眼就會對上我的眼睛。我都會做賊心虛地翻起了白眼,好讓自己不像是在注視他。其實每次我低頭都會在腦海中設想無數次的可能,不敢直視,是因為害怕在他的眼神中會看到我不希望看見的情緒。比如,厭煩。
何業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雖穩重卻不是很有定力。
傍晚,就在我抓住書包準備火速逃離的時候,他攔住了我。我看著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心中一片著急和不安,我調轉身體向後門跑去。何業也跟了上來,默不作聲地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的臉頰滾燙,汗珠從額前滑下,握緊的拳頭不斷顫抖,掌心已滿是冷汗。自尊心不允許我這麼軟弱,我衝上前去,用盡全力把何業撞開“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給老娘滾!不要擋著我的道兒!”反而是更像神經病一樣,把書包一揮砸向了何業,何業不消一秒,揪住了包帶,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從他的眼中我什麼也看不到,這是我最害怕的平靜。他張了張嘴,就在發聲的前幾秒,時間是那麼地緩慢,而我好像是聽見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話,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