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魔藥教授運行大腦封閉術，瞬間平複了複雜的情緒，“告訴我，”轉身盯著貌似已然神遊天外的男孩兒，“你來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麼。”
    哈利愣住。
    假如說，斯內普不分青紅皂白直接丟給他一長串諷刺嗬斥，譏笑他如他父親一般魯莽無腦、粗魯傲慢，或是惱怒的將他直接轟出地窖狠狠的甩上門在他反應不及時讓門板吻上他的鼻子——他想，他都能接受。但是，當男人這麼平靜的看著他，說出如此不Snape風格的話語時，他反而感覺到手足無措。特別是，當那雙漆黑的眸子正定定的看著他，而其中並沒有什麼譏諷，嘲笑，或是憤怒的意味時。
    “教，教授，”他再一次結結巴巴的囁嚅著開口，“我，我……”
    斯內普挑眉。
    哈利低下了頭。
    斯內普眯眼。
    哈利咬了咬唇。
    斯內普不耐的開口，“波特？”
    “教授，”哈利歎了口氣，“我來這裏問美杜莎關於斯萊特林密室的事情。”他打斷男人將要出口的諷刺，努力要自己無視那張逐漸變黑的臉，“科林被石化了。”
    “如果你的小腦瓜還能盡他們千分之一的職責的話，波特，你就該知道什麼是你不該做的！”斯內普陰沉著臉，絲滑的聲線中盡是難以掩飾的怒火。“我果然不該對你被巨怪踩過的大腦抱有任何，”
    “好了先生！“哈利煩躁的打斷，斯內普的瞳孔瞬間縮放——這意味著緊接著就會是更上一個階層的怒氣，但哈利再次打斷了這黑色風暴的醞釀，“我們不能當它不存在好嗎？！”哈利鬱躁的開口，“它確實發生了，並且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魔藥教授看起來像是被噎住了，但很快，他再次預備開口，看上去似乎氣消了一些。
    “別說些什麼那與我無關，先生，”哈利強迫自己不要顫抖，“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地窖裏突然沉默了起來。一種輕微的悲哀情緒彌散在這昏暗的空間。微弱的煤油燈依舊閃爍著。哈利瞪著那片模糊的光暈出神，眼眶中聚著的液體隱約了光源。
    一陣冗長而寂寥的安靜。
    “抱歉，”哈利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去已經失溫的淚水，“教授，抱歉，你沒有義務聽我的抱怨。”
    “啊，”魔藥教授幹巴巴的接口，“很高興你還記得這一點，波特。”抿了抿唇，“如果你的的確確了解你小命的重要性並且希望保全它的話，”他瞪他，“我希望以後不會再在這種時刻、以這種方式見到你。”
    “好吧，”哈利妥協，“那我可以直接來找你嗎？教授。”
    斯內普看著他，好像看到了一隻巨怪。被冒犯的怒氣和可笑的情緒翻湧起來——“是什麼給了你我很好相處這樣錯覺？”他口氣疑惑，眼神諷刺，“波特，我沒有時間去浪費在一個無力的小子身上。”
    “我可以幫你處理藥材，”哈利的眼神很真摯，“我還會處理很多藥材。”
    “很多？”斯內普狐疑的看他。
    “是的，很多！”一見有戲，救世主立刻打蛇隨棍上，“我早就把《千種常見魔藥材料處理手法》都背下來了！”
    斯內普看起來更加不相信了。
    “你可以考我，”哈利直視他的教授，“什麼都行——隻要別超綱。”
    斯內普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諷刺的哼笑——為那男孩對上次魔藥課上題目不動聲色的指責。“既然我們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如此迫切的希望在他卑微的魔藥教授麵前證實他的魔藥才能——以期獲得更多華麗的名字前綴來彰顯他的與眾不同，那麼，看起來，我並沒有說不的權利？”
    嘲諷到此結束，下一秒他的語氣便回歸了刻板嚴肅，“月長石的處理手法有幾種？”
    “常用的有兩種，”哈利迅速的接上，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浸水之後再切割會削弱魔藥效力但是能夠提升處理速度；用刀背沿紋路切割後磨成粉末可以最大限度發揮中和時的藥效；”
    “那麼不常用的呢？”魔藥大師挑眉，“我想你該記得書上確實提到過它一共有三種處理手法——就在第156頁？”
    ……搞什麼啊……哈利抬頭用眼神控訴——書上的確寫著是三種，但是的確有一種不常見的沒寫。他怎麼能專門提問他這種問題？！
    斯內普無視哈利的氣氛譏笑著接上，“波特，我假設你之前所謂背下整本書不僅僅是一個耍弄教授的玩笑？如果是的話——”他撇了撇嘴，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那麼我想我不得不為格蘭芬多扣十分——為戲弄教授——”
    “不常用的有一種，”哈利為自己再次無視了這男人喜好折騰一個波特的惡質而無聲的歎息——同時感謝有求必應室那堆救命的書籍無意中拓寬了他的知識麵，“是用火蜥蜴的血液兌四分之一水後浸泡直到被完全吸收後風幹——成品已經不再是月長石而是更高級的血長石——然後用其特有手法進行研磨——”
    斯內普瞪著哈利。從他在上一次開口後聽到哈利說第一個字。
    哈利任由他瞪著，看上去並無絲毫不適。
    斯內普憤怒的噴氣。
    哈利在心裏暗自得意。
    斯內普……斯內普嘴唇緊抿、眉峰緊蹙、一言不發、一臉嫌棄。
    “教授，”哈利在心裏竊笑，“我通過了嗎？或者您覺得還要再考考？”他為自己的無恥沒什麼歉意的在心裏說了個sorry，梅林知道霍格沃茲地窖裏油膩膩的老蝙蝠對待魔藥有多麼的執著和嚴謹——厚顏要求他重考的可能性幾乎為0。
    “不必。”魔藥教授不甘願的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單詞。“你通過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剛剛吞下了一個遊走球。
    哈利低下頭大大的咧開了嘴，然後強迫自己將五官歸位以免惹怒麵前這個看起來快要炸鱗的男人之後，才抬起了頭做無辜狀。
    “您不會反悔吧？”他對著男人怔愣後蹙眉準備發言的舉動視而不見，飛快的說完，“那麼您答了應我會允許我每天來地窖這裏處理藥材？”
    然後，在他的教授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他迅速的鞠躬，“感謝您的仁慈，我要回去了！”接著他迅速的跑到了門邊推開了大門，跑了出去，一聲日安在大門闔上的時候與一道墨綠色的光同時撞到了黑色的石門上。
    唔，這種顏色……貌似對應的魔咒應該是……腿立僵停死？教授……你……
    被留在地窖的魔藥教授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惱怒的嗤哼。因‘仁慈’這個形容詞麵色古怪的抽了抽眼角。
    為什麼波特好像不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