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諾看著手裏的合同不禁歎口氣，將自己扔在床上低低的呻吟：“媽媽啊……我想我真的墮落了……”
    但是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言諾再次打開合同，入眼的就是用方方正正的黑體字標出的“伴侶合同”。
    認認真真看一遍，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言諾之所以會簽這個合同，是因為偶然在網上看到了招聘男性伴侶的消息。
    在經曆了幾次無果的戀愛後，言諾可以說是對愛情徹底無望。不需要什麼激情啊浪漫啊，隻想找個合得來的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於是就抱著好奇的心態去試了試，沒想到居然順順利利的簽了下來。
    對方長得不錯，修眉俊目，身材也修長勻稱。什麼都好，偏偏是一臉的冰冷，隻用那狹長的鳳眼一瞪，立刻就會感到渾身的徹骨寒冷。
    視線固定在“甲方”一欄，對方的名字是“肖瑾肅”。
    言諾呼出口氣坐起身來，將合同一股腦塞進收拾好的行李箱中。看什麼看，看了也心煩。
    東西收拾好之後，言諾拖著行李箱環顧住了很久的房子，然後出門，哢嗒一聲，落鎖。將門鎖好後，把鑰匙藏在右手邊的盆栽下麵。
    長青的盆栽總是泛著淡淡的清香。言諾蹲下身來，雙手合十。
    再見了。
    被甩在身後的房子對於言諾來說不過是提供住宿的地方。言諾聳聳肩，覺得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至少目前沒有。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叫做肖瑾肅的男人就坐在駕駛座上。見言諾出來，肖瑾肅看了看，說：“上車。坐後麵。”
    言諾依言。
    肖瑾肅從後視鏡看了言諾一眼，發動汽車。
    言諾在後座，百無聊賴，幹脆半眯著眼睛呼吸亂想起來。
    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有錢人最討厭的應該就是有人坐在後麵，會讓人感覺自己是司機，而別的人是大老板。那麼，以此來判斷，是不是可以說……肖瑾肅在心底裏放著一個人，放這一個得不到的，有資格坐他旁邊副駕駛的人？
    言諾撓撓頭，嗯突然想起來，不可以過問雇主私密問題。
    這個大概屬於“私密問題”吧？聳聳肩，言諾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聊。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沉悶，肖瑾肅是不是有點太過嚴肅了？連個音樂也不放一個。
    “我說……肖瑾肅？”言諾拍了拍副駕駛的靠背，“放首歌行麼？”
    肖瑾肅從後視鏡看了言諾一眼，“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哼歌。”
    呿。
    言諾撇撇嘴，十分鄙視這個小氣的男人，“你不會嫌我唱的難聽麼？”
    “對於不想聽的東西我一向都不會聽到。”肖瑾肅如此回答。
    呿。
    有點討厭。清清嗓，言諾瞥了男人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向窗外，回憶起很久以前聽過的英文歌：
    “oceanapartdayafterday
    andIslowlygoinsane
    Ihearyourvoiceontheline
    butitdoesn“tstopthepain
    ifIseeyounexttonever
    howcanwesayforever
    whereveryougo
    whateveryoudo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whateverittakes
    orhowmyheartbreaks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Itookforgranted，allthetimes
    thatIthoughtwouldlastsomehow
    Ihearthelaughter，Itastethetears
    butIcan“tgetnearyounow
    oh，can“tyouseeitbaby
    you“vegotmegoingcrazy……”
    窗外景象迅速向後退，場景也漸漸變得陌生。
    言諾輕唱著歌，突然懷念起住了很久的房子，臥室裏掛著的相片，客廳裏散著的零食，廚房裏的碗筷，還有陽台上茂盛的吊蘭。
    這不像我。
    拿得起，放得下的，這才是我。
    言諾眨了眨眼，看著車窗上自己不是很明顯的倒影。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言諾，現下的生活才是你要過的。
    好好把握現在，不要拘泥於過去。
    言諾。
    用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肖瑾肅的家。
    男人的家是複式樓，很大。裝修采用黑白兩色，簡單大方典雅，采光良好，隻是有些……冷清了。
    “客廳左邊走是廚房，廚房右邊是餐廳。客廳右邊走有兩間客房，一間充當陽台的茶室……”男人一邊指給言諾看，一邊將言諾引上樓。
    言諾跟在後麵拎著行李箱，“喂……肖瑾肅，這麼大的家，就隻有你一個人麼？”
    “現在不是有你了麼？”肖瑾肅回頭，麵癱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是白癡”的字樣。
    “不是。”言諾瞪著肖瑾肅，“我是說，這麼大的房子，你一個人打掃嗎？”
    “我會請鍾點工來。”肖瑾肅頓了頓又接著介紹：“最中間是主臥室，客房分布兩邊。第一間客房旁是書房，第二間客房旁是雜物間，剩下六個房間空置。”
    肖瑾肅想了想看著言諾說，“你用房間的時候跟我說，那些空房間你可以用它們來做任何事。”
    任何事……？言諾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包括屍體解剖？
    肖瑾肅皺眉看著言諾，“你要記得，任期間內不能有任何工作……而且出門的時候要經過我同意才可以。”
    啊呀啊呀，真是霸道。
    言諾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那我就隻好當米蟲了~不過，寫寫小說什麼的……可以的吧？”
    肖瑾肅看了言諾半晌，最後點頭同意。
    肖瑾肅把言諾帶到主臥室前麵，伸手拉下門把手，輕輕將門推開：“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肖瑾肅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請你牢牢記住合同上的條約——從今天開始我肖瑾肅，就是你的伴侶。”
    “那你也要好好記住了。”言諾笑著看向肖瑾肅，“言諾，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