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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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熱,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馬路上蒸騰起的陣陣紫氣,熱浪侵襲這個城市已經一周了。他很幸運地可以站在屋裏而不是在外麵接受烈日的炙烤。
劉雅寧想起了一周前的遭遇,那夜的月亮特別明亮,露宿公園的劉雅寧遇到了身邊的這個人。
他現在的摸樣和那晚的摸樣簡直千差萬別,眼前的年輕人是幹淨、快樂、充滿朝氣的,臉上掛著微笑,對每一個前來品嚐自己手藝的人都展露笑容,那笑容尚稚氣未脫。但是在那個夜晚,劉雅寧遇見的仿佛是另一個人,掙紮著爬出花叢,身上遍布著傷痕甚至還被強暴了,他的眼神不是純淨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明明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好是壞,但內心深處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深深刺痛了。或許對與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更易同情心泛濫,劉雅寧掏出了剩餘的錢找了一家小旅館,為那個人收拾身上的一片狼藉。
他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人擺布,劉雅寧很心痛,斷定他是遭遇了萬分的不幸。那一夜劉雅寧抱著這個一動不動的青年講了一夜的話,他希望他能夠複活,能夠笑能夠說話,雖然悲傷但隻要學會忘記就能保護自己,如果不能忘記就想想幸福的事,這個世界上遠還有更多不幸的人。
兩個同樣不幸的人撞在了一起,奇妙地著改變彼此的命運。看著深陷痛苦無法自拔的年輕男孩,劉雅寧在他耳邊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一個傻瓜的故事終於打動了那人,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源源不斷地流出來,不知是感動還是慶幸他不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年輕的男孩叫白落,他對劉雅寧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劉雅寧發現這個男孩的笑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清麗。男孩複活了,異常的生龍活虎,對不幸的遭遇絕口不談,好像真的已經都忘記了一切,痛苦瞬間在空氣中消失得無隱無蹤。
白落自稱已經過了18歲,還獨自經營著一個麵館。聽到這裏劉雅寧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不喜歡說謊的人。當白落領著劉雅寧來到自己的店鋪前,劉雅寧還是無法相信,直到男孩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了小小的店門,門口懸掛著的營業執照上有一張小小的照片證明了實事讓劉雅寧大為驚歎,後麵的事情就是劉雅寧被白落收留了。
劉雅寧與白落並不刻意詢問對方的情況,隻是默默地站在一起相互支持。白落的麵館有個通俗的名字,叫“再來一碗”,做的是小本生意,雖然店堂隻有10個平米大,人氣卻異常的旺,很難想象一個十八歲的半大孩子能一個人扛起這樣的店。在劉雅寧眼中白落是個實在而又認真的孩子,異常地能吃苦,大半夜就能爬起來準備材料,而每天小麵館也至到夜裏十點才打烊。
店鋪的後方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廚房,另一個就是兩人的臥室了,裏麵簡陋得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床之外,據白落說把賺來的錢都用在添置為數不多的桌椅和店裏的空調上了,反正電視什麼的也用不著就不買了。白落說得輕鬆,劉雅寧聽著卻很心酸,節儉這種美德往往隻在窮人身上才會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生活歸於平靜,無論是白落還是劉雅寧都喜歡著這種平淡的平凡生活,不怕被笑話,世上有多少個聖賢?人中十之八九都庸庸碌碌地過著日子,沒有慚愧的感覺,本來就不求有豐功偉績,隻是希望心靈有片刻的安寧。
韓穎灝是一個錯誤的夢,劉雅寧深陷其中是因為忘記了自己已過了做夢的年齡。有時會想起韓穎灝那句自己創造灰姑娘的話語,心裏總是有些遺憾,不是韓穎灝做不到,隻是他的資質太差,連當個灰姑娘也不夠格。
“兩份炸醬麵打包!”一個黑影衝進店裏,還沒等劉雅寧看清來人,就對著收銀台前的他大吼一聲。
“好的,請稍等。”劉雅寧熟練地打出單子,等著那個人付錢,那個人卻不住地往廚房裏看去。
時間是好是下午三點,晚市尚未開始,店裏冷清地隻有一對老人在吃麵。劉雅寧看著來人,他的年紀並不大看上去和白落相當,打扮卻異常的時尚,或者說有些過頭了,染黃的頭發,耳朵上的耳飾,一條粗得嚇死人的金項鏈還有大花紋的襯衫,庸俗得像個小混混,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小混混。
“那個……落……白落在吧?”小心翼翼地詢問著,他的臉上竟然掛著憂慮。
“你是要買麵嗎?”劉雅寧猜想眼前的人可能認識白落,他們的關係可能很微妙。
“買,當然買。”他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從口袋裏抓出一把零碎放在桌上,勉強能買上兩碗炸醬麵。
劉雅寧收了錢,把單子遞給他讓在一旁座位上等一會兒,他拿著單子有些不安地坐下,仍時不時地朝廚房張望。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既愧疚又忐忑,似乎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聽說有人買炸醬麵,白落倒是來勁了,那是他的拿手麵,也可以說是麵店的看家麵。奶黃色的麵條入沸水燒煮5分鍾迅速撈起盛入涼水中,通過熱脹冷縮可以使得麵條更Q彈滑爽。麵條過冷水後就可以裝盤,再抄肉糜和炸醬,火候不能太高,最後還要加水入鍋燜煮片刻,把醬汁掉粘稠了。把濃稠的醬汁淋在麵上再放上青菜等配菜澆頭就算完成了。
不會兒兩盤色香味俱全的炸醬麵就裝入了打包盒,劉雅寧被白落的手藝驚歎,他煮麵的動作利落沒個含糊的,那架勢還真像個廚師,口味自然也是好的,絕對不會辜負“再來一碗”的名號。白落對劉雅寧露齒一笑,又開始忙著下麵備用,等晚市開了,冷麵的生意就會異常紅火。他的頭上掛著密集的細汗,雖然堂裏有空調,但廚房是獨立的隔間,隔板阻擋了冷氣,爐火加上水蒸氣裏麵的溫度可能比室外還要高,白落沒有一句抱怨,還是賣力地幹著,也許他真的喜歡著這份工作。
“麵好了。”劉雅寧把打包好的麵遞給坐立不安的人,他猶豫了片刻才接了過去。
“請問你是白落的親戚嗎?”那小混混般的人不確定地問。
“我是他的朋友,你也是嗎?”搖了搖頭,又反問那人。
“我……”他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白落……他還吧?”
“嗯?”劉雅寧皺起了眉頭,他幾乎可以確定此人和白落有關係了。
“請好好照顧他。”他迅速站了起來,對著劉雅寧鞠了一躬,逃似的離開了店鋪。
他推門離開,外麵的熱浪侵襲而入,讓劉雅寧有一陣暈眩,不知為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胸口悶悶的,他並不希望白落再受到任何傷害。
“劉大哥,我發現常用的一種醬汁沒有了,我出去買一些,還有花生醬也要買了。”白落突然從廚房中走出來,脫下了白色的圍裙。
“你坐下休息會兒,我到對麵的超市去買。”劉雅寧拉白落在空調前坐下,又拿過毛巾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我要去城西的那家專賣店買,這種醬汁一般超市沒有。”白落解釋道。
“那你打個車吧,城西遠著呢,外麵又太熱……”還沒等劉雅寧說完,白落就推門扶起了門口腳踏車,跨上腳踏車還不忘對劉雅寧做了一個“耶”的手勢。
兩位老夫婦也離開了,洗完碗,店裏隻有劉雅寧一個人了。他簡單地清點了一下賺到的錢,還不錯連早市和午時已經賺了600塊,晚市和夜宵市場不容小覷,今天的收益還是很不錯的。
獨自一人的劉雅寧無聊地望著門外發呆,這時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到了店麵前,從車裏走下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那樣子怎麼看都像黑社會的。劉雅寧驚懼地想要去鎖門,但是在他到達門之前,一個高壯的男子就推門而入了。
“你就是白落?”那個男子戴著墨鏡,表情並不友善。
“我是白落。”鬼使神差地劉雅寧承認了他是白落,不好的預感應驗了,他必須保護那個孩子。
“老板想要見你,跟我走一趟吧。”墨鏡男麵無表情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讓我把門鎖上吧。”劉雅寧裝著麵無懼色,心髒卻劇烈地跳動著,連鑰匙也緊張地插不進鎖孔。
等他被黑衣墨鏡男子送進車裏的時候,裏麵的冷氣讓他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白落那個孩子怎麼會和黑社會扯上關係?那個小混混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劉雅寧的腦海裏,在白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車開了很久,這是一段漫長的旅行,他們已經離開市區朝郊縣開去,終於在開進了一座山後,車速放慢了下來,最總車在山頂的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
黑衣墨鏡男子領著劉雅寧進了別墅,裏麵的裝潢是奢侈的,大廳裏竟然還有一尊金色的美人魚噴水池。沒有走旋轉的樓梯,他們直接進了電梯,電梯直接上了4樓。4樓有很多房間,地上鋪著圖案精致的地毯,劉雅寧想起了韓穎灝的家,那裏的地毯款式好像和這裏一樣,大概這是有錢家的共同愛好吧。
不知為何連門把手也要做成鍍金色的,在門前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去,很快一個身著灰色西裝的男子就走了出來,他詫異地見到劉雅寧,之後什麼也沒說就甩了那些墨鏡男幾個耳光。
“他根本不是白落。”灰色西裝的男子不悅道,他轉向劉雅寧抬起了他的下巴,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曦鳳,把人帶進來吧。”裏麵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劉雅寧的身體頓時僵硬不堪。
“這算是個surprise嗎?”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優雅地喝了一口紅酒,他的麵容與韓穎灝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