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轍在原地呆了會，看了眼顏顏，悶悶地歎了口氣。
    “方才對姑娘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
    說罷一抱拳也從開著的木窗躍了出去，留下顏顏驚詫中帶些驚恐地呆立原地。
    廖轍落地之後兩人早已不見蹤影，他望了望左右小路，又歎了口氣。這樣追下去找不到她是一回事，就算是找到了。依樂樂的性子在氣頭上肯定不會搭理他，原地躊躇了一會正要踱步走開，卻聽見上頭有人叫他。
    “公子留步。”
    他抬頭看去，卻是方才拿著花瓶想砸自己的顏顏姑娘，有些不解。
    卻見那顏顏抿唇一笑，有些害羞，卻仍是直直看著他道：“顏顏雖不認識公子，和方才那姑娘也是一麵之緣。可顏顏覺著公子倘若喜歡那姑娘，去道個歉總是好的。”
    這下卻是廖轍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哪有那麼明顯……”後麵幾個字聲音極小，顏顏雖沒聽清卻仍是有些明了地笑著。
    “顏顏覺著那姑娘挺不錯的，公子你又這麼關心她。何不努力一把呢？”
    廖轍仍是麵上發熱，沉默了會問她：“顏顏姑娘為何和我說這些？”
    “因為公子方才衝進來隻看了眼那姑娘，不問緣由地幫她。顏顏心下感動，不願公子一腔真情付之東流。”
    聞言廖轍又看了眼她，彎起唇角笑得明朗：“多謝顏顏姑娘了。”
    喜歡。廖轍之前可從沒正視過自己的心思，本身見的女兒家就少，人又木訥，不會揣測人心思。隻知道自己對這從小生活到大的少女打心眼裏關心和心疼，卻從沒想過也從不敢想過自己是……喜歡她。
    如意街如意賭坊。
    何東暉本打算按阮公子的命令吩咐了手下候著秦昂候了三日。可這日公子前腳走後腳這秦大公子那架華麗的馬車就出現在了賭坊門口。樓下有人眼尖看到，立時跑到樓上去跟何老板打了個報告。何老板擺了擺帶滿戒指扳指的右手道：“帶他去最好的雅間，待我親自見他。”
    秦昂見那日被阮公子拒絕得徹底，本是沒抱什麼希望的。這日來賭坊隻是想著再尋個法子找著何老板再見一麵阮公子，卻沒想到一進門就有人熱情迎上來帶他去了三樓雅間。這屋子呈五角形，寬敞亮麗，布置得極為精致，三個角落裏各置一隻小巧玲瓏的香爐，香氣濃淡適中嫋嫋挪挪，美得朦朧不真實。秦昂走進去如墜夢中。
    不多時有妙齡女子走來奉上茶水，身材婀娜柔軟，嬌媚不造作，著裝雖露卻不俗。女子跪行著給秦昂奉了茶又在一旁空杯裏斟滿後緩緩退下，何老板便挺著大肚子走了進來。這兩相對比，秦昂驀地有些吃不消，於是輕咳了聲站起身來衝何老板遙舉瓷杯。
    “多謝何老板盛情款待，秦某有些受寵若驚。”
    完全不同於對著自己口中阮主子時的謙卑惶恐，何東暉一臉大大的笑容走上前去嗬嗬笑著請秦昂坐下，末了也坐在一邊大大咧咧端起白花花的瓷杯啜了口，滿足地歎了口氣。
    “這頂尖的太平猴魁秦大少可還滿意？”
    秦昂微微笑了笑低頭細細看著那顏色淡淡的綠茶緩緩道：“茶是好茶，可何老板這樣喝未免有些牛嚼牡丹了。”
    這話說得明顯帶諷刺意味，何東暉卻不以為忤，哈哈一笑又是狠狠啜了口回道：“我是個粗人，對我來說茶水不過是解渴的物事。而喝好茶也不過為了附庸風雅罷了。倒是讓秦大少見笑啦，啊哈哈。”
    聞言秦昂也笑了笑，卻不再說話，隻細細地品那太平猴魁。
    果然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何東暉先打破了這安靜，仍是掛著那副招牌笑容說道：“秦大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前些日子何某忙活著，倒是把您給冷落了。正想著這些日子再派人去給秦大少陪個不是呢……既然您今兒個親自來了……嗬嗬嗬。”
    何東暉沒繼續說下去，隻是滋溜溜喝著茶，胖乎乎的手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
    秦昂抬眼看著這屋子裏精美的壁畫，又深深吸了口香爐中飄出的淡淡麝香，心想若不是何東暉這麼大的塊頭在裏麵，這雅間還是十分讓人愜意的。他轉了轉杯子開口道：“洛陽齊家，娶我三妹入室又百般辱之。如今我三妹人已瘋癲無常，我隻想讓那齊二得報應。”
    何東暉聞言哈哈一笑：“這活兒秦大少又何必找人私下解決，本就是齊家之錯，秦大少就算親手結果了那欺辱令妹之人也不為過啊。”
    秦昂勉強笑了笑：“不瞞何老板，這事秦某也有責任。”
    何東暉笑嗬嗬地摸了摸疊了三層油脂層層疊疊的下巴，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秦昂。
    秦昂隻顧看那瓷杯，未曾注意何東暉的眼神。繼續說道：“還有齊家所有相關，秦某願以重金誠求何老板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