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 【“秦公子問我何用,我隻聽我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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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一滴露,清夜墜玄天;將來玉盤上,不定始知圓。第二日安樂起了個大早去後院的花花草草裏取了些新鮮的露水回來,想拿這些給公子和廖遠大哥泡茶喝。鑒於她一向認為好茶給廖轍喝等同牛嚼牡丹,所以每次起個早用露水泡茶從不算廖轍的那份。。
她悠哉哉地將露水煮沸泡好茶,想著這會子公子應該正和廖遠大哥在書房說話,便端著個盤子盛上兩隻小瓷杯去了。孰料還未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麵有陌生的聲音。公子府一向清淨,可此次他們從外歸來後訪客卻明顯多了不少。安樂瞅了眼晨露煮的茶,一點也不誠懇地在內心惋惜,誰讓你這客人來得不巧。惋惜歸惋惜,不便歸不便,一向不在乎這些的安樂依舊端著盤子進去了。
果然公子正在同一著墨綠長衫的客人講話,而廖遠不知去了哪裏。看到安樂走進來,那墨綠長衫一愣,公子也聽出是她的腳步聲。便伸出手輕笑介紹:“家妹安樂。”而後右手又指向那客人,“秦昂,秦公子。”
秦昂站起身朝安樂一抱拳,卻笑得明顯敷衍:“安樂姑娘,久仰久仰。”安樂立時看出他眼中的不屑,不經意掃了眼他腰間精致玉佩,恍然明白。秦昂,秦家嫡長子。秦家這般名門正派自是以男子為主,婦人家哪登得上台麵。這般看到自己大大咧咧闖進來不直接表示不滿已是很有風度了。於是她直接忽略掉秦昂的眼神明媚一笑,順勢將兩杯茶分別給秦昂和公子奉上。
“久仰不敢當。倒是秦公子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了。隻是未曾想秦公子會來,茶是這秋露煮的,未免簡陋了些,還望公子莫笑話。”說罷安樂擱下盤子順路站到了公子身後,依舊笑盈盈地看秦昂。你覺得我一介女子登不了台麵,我便偏要登給你看。
身側公子端起茶水抿了口,安樂卻分明聽到他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
秦昂也接過那茶水,目光有些驚異地掠過安樂明亮的眸子,在鼻下輕嗅了嗅,複又抬起眼朝安樂微笑,那份不屑真切地沉澱了下去:“安樂姑娘好茶藝。”
安樂驚異於他的態度,卻隻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秦某此次前來是想邀請阮公子去聽曲兒的,不知安姑娘可有意否?”
安樂嗬嗬一笑,心說你倒好,正主在旁邊你倒問起我。又想起公子那句“家妹安樂”,於是清了清嗓子捏著聲音嬌柔道:“秦公子問我何用,我隻聽我哥哥的。”
公子修長又略顯粗糙的手指捏著茶杯蓋輕刮過杯沿,唇角依舊一抹淡笑:“想去就去,拐彎抹角,念我寵你便有恃無恐了麼?”這話裏三分責問七分寵溺,秦昂聽在耳裏,又將那琥珀色眸子的少女打量了番。
對這語氣安樂卻仿佛習慣之極,嘻嘻一笑:“你可是爺,我一丫頭片子哪替爺做得了主?”
公子輕歎一聲:“越發胡鬧了。”
有客人在,安樂自知輕重,努了努嘴不再吭聲。而後公子又與秦昂一番小談,終還是應了秦昂吃過晌午飯便隨他去聽曲兒。
長安最好的戲院兒叫做醉笙歌,歌姬伶人個個頂尖一流,來的也都是各種爺公子哥兒。若想聽某些名伶唱上一曲兒,更是要花費上千甚至上萬銀兩來買座,若是座滿,饒是你有錢也不成。今兒個下午正是一出場上萬的名角兒清泠的唱台,秦昂能訂到座也實屬不易。
安樂中午吃得飽飽的,這會子酒飽飯足身心滿意地坐在二樓視野最好的雅間裏看著下麵的人在台子上為清泠的開場忙忙碌碌。有錢就是好,人有了權才能有自己的錢,賺錢大多是給自己花的。肯花這麼大手筆讓別人舒服的人尤其不例外。可惜公子不是貪浮華的人,這秦昂也不傻。倒不知這究竟唱的,又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