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捏，乖孫怎麼抱著條魚睡覺……”路奶奶受到了驚嚇，懷疑自己的乖孫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怪毛病。
     路舒雲翻了個身，耳邊響起除了喬森那小小的呼吸聲以外的聲音，自然就敏感。
     “奶奶？你怎麼來了？”
     路舒雲支起身子，揉揉亂糟糟的頭發，把被子拉了拉，遮住喬森。
     “別藏了，乖孫，那是什麼怪物？”路奶奶穩了穩差點軟掉的雙腿，馬上就換了個嚴厲的表情，直直盯著路舒雲，“小雲，你別騙奶奶。”
     路舒雲這一輩子，最尊敬的長輩，就是他的奶奶。所以，無論他要騙誰，也絕對不會騙他的親奶奶。
     客廳內，路奶奶坐在那兒，眼神一直緊盯路舒雲，等著他的解釋。
     “奶奶，他不是什麼怪物，他是人魚。”路舒雲用眼角瞄了眼旁邊的喬森，喬森正潛進魚缸裏害怕地看著路奶奶。
     路奶奶歎一口氣，本來強勢的表情在開口的一刹那變得無奈，“小雲，你是我們路家傳宗接代的孫兒啊，怎麼惹上這樣的小怪物了啊？”
     “我不是怪物，我是人魚。”喬森把腦袋冒出水麵，圓眼睛裏還是有著懼意。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家不喜歡他。
     路奶奶一聽小怪物竟然會反駁她，便把視線投過去，嚇得喬森收回視線，重新潛進水裏，不安的一搖尾巴，遊到角落。
     “奶奶，我要對他負責。”路舒雲擋住路奶奶惡意地投向喬森的目光，看著她。
     “你要對他負責，那你就不用對我負責？不用對路家負責啊？”路奶奶一敲拐杖，震了一下，“小雲，你可是路家唯一的男孫。”
     路奶奶的聲音加大了點，對於年紀已經很大的她來說，這樣的音量著實讓人擔心，管家已經在旁邊勸她不要動氣，幫她順氣。路舒雲站在那兒，並沒反駁，他也擔心路奶奶的身體，前段時間奶奶才剛結束一個大手術，並不宜動怒。
     “我不管，你一定要跟這個小怪物劃清關係，我不論你們什麼關係，以後就各走各的。”路奶奶一錘定音。
     “你不能這樣做，我們有法律保護，我們得一輩子在一起。”一直蹲在角落的喬森再次冒頭，話剛說完就潛回到水裏。
     路舒雲回頭瞄一眼喬森，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喬森的表情更顯委屈，舒雲難道就不挽留他嗎？
     路舒雲隻是擔心他的奶奶，他要顧及她的身體，這時候並不宜與她辯駁。但是，同時，他也不能拋開喬森不管。
     “奶奶，我是你的乖孫，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路舒雲蹲了下來，拉過路奶奶皺紋遍布的手掌柔聲道。當初那個隻有他膝蓋頭高的小孩兒，現在已經長得高她幾個腦袋了，跟他說話，也要彎腰、低頭、半蹲了……
     “乖孫，奶奶不要你亂搞關係，奶奶要抱曾孫子。”路奶奶的雙眼變得昏黃，濁濁的眼淚帶著歲月的痕跡，順著皺紋遍布的眼角流了下來。
     曾經，她也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女子，但是歲月不饒人，她現在已經老了。她隻想在有限的年月裏有幸跟自己的曾孫見麵，握著他的小手，看他微笑、聽他哭泣……
     這些，路舒雲都明白。他一直欺瞞家裏，希望路舒璃不把他對喬森的感情說出去，為的隻是這個奶奶。他並不怕路儒臨的千般阻攔，唯獨怕的就是這個奶奶的失望。
     悄悄地，喬森再次冒頭。
     “奶奶……”喬森跟著路舒雲喊奶奶了，“其實我也會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