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清秀的男人皺著眉頭在會場裏逛了一圈，回到原地，眉頭皺得更深，川子額都跑出來了。
     他的身後，一個身材小巧的可愛男孩正一步一步緊跟著他，步伐跟男人的完全一致。男人停下來，他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跟著我幹什麼？”男人回頭，一雙眼睛像尖銳的豹子，一把盯緊喬森鼓起的包子臉，誓要用眼神在他的臉上戳穿兩個洞來。
     喬森的圓眼睛睜得跟兩顆波子似的，小手揪著衣角，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剛才跑得太累了。
     劉青青的眉頭皺得更深，這病患腦袋沒事吧？該不會又多了一項疑難雜症，專門跟蹤陌生人？
     一出了醫院，劉青青便不站再是那個醫者父母心，一身俠腸仁骨的好好醫生，他在醫院外見到病患從來不打招呼，別人喊他醫生，他也隻會說淡淡說認錯人了。比起醫生，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
     嗯，很重要，比他的醫生職業更重要的身份，因為那才是他一輩子的職業。
     喬森還在原地猶豫著，跟條老油條一樣，就是不肯開口說話，以為自己這樣別扭著劉青青就會主動套近乎。他絕對想錯了。
     劉青青就淡淡地瞥了喬森一眼，清秀的臉龐上有著很不和諧的嫌棄感，腳步一轉，就離開。
     “啊！”喬森一個錯愕，又跟了上去，“醫生、醫生，你不認得我了？”
     “不認識。”聽清楚，不是不認得，是不認識。劉青青這關係撇得可真清。
     “我是上次去你那兒看病的那個人……魚。”喬森拖拉了很久才把‘魚’字說出來，路舒雲警告過他不止一遍不準透露自己是人魚，他也聽進耳朵了，但是對於劉青青，喬森總覺得他不是壞人，不是路舒雲口中會把他捆起來丟進複雜的機器裏的科學怪人。
     劉青青卻滿臉淡漠，絲毫不理會喬森。奇怪的是，喬森的那雙小短腿竟然能追上他，還能拽住他的手臂昂著腦袋看著他。
     “我、不、認、識、你。”劉青青不滿地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喬森亮晶晶的眼睛，有一種想毀滅它的衝動。他不是一個想摧毀美好的變態，隻是，漂亮的眼睛就另當別論。因為他能在那個人麵前自豪的，就隻有眼睛，也就隻有眼睛，能獲得那個人的讚美。所以，每次一看到漂亮的眼睛，他就有一種想要把它們永遠消滅掉的奇怪心態。
     “但是我認識你，你是醫生，你是眼睛很漂亮的醫生。”喬森捉住劉青青的手搖搖，模樣很緊張，“醫生，你看清楚我，我們真的見過麵。”
     “然後呢？”劉青青的態度終於有點鬆動。那個人總是說，嗯，很漂亮的眼睛呢，醫生……跟喬森說的話有相似之處，這讓劉青青錯愕了一會兒。
     喬森把小嘴巴一扁，想起自己的經曆就想哭，不能哭不能哭，哭了還得了？不就讓路舒雲得逞了嗎？
     “醫生，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家嗎？”路舒雲扁著嘴巴裝可憐，眼睛也亮亮的，跟小鹿一個樣兒。
     “地址呢？”嗯？劉青青突然把眼睛睜大，怎麼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這病患……太古怪了。劉青青上下打量著喬森，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一直以來，他的界線都劃分得很好，從來沒有逾越，什麼都分得很清楚，別人的事情從來不管。但是這會兒，他竟然順著喬森的話接下去了。
     “你動動腦子好不？我知道怎麼回去就不用找你幫忙了。”喬森瞟劉青青一眼，眼神中帶著懷疑。這麼笨的醫生究竟能不能幫到他啊？
     劉青青扯了扯唇角，手指已經快速地按照心裏的想法做出反應，一抬手，就往喬森的眼睛插去。
     “你要幹嘛？”喬森一個變調的尖叫，蹦了起來，一跳就閃開老遠，驚恐地看著劉青青，“醫生，你要對我做什麼？”
     不得不說，這病患的反應很迅速，彈跳力也不錯，這一跳就蹦出安全距離了。劉青青絲毫沒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反而是讚賞起喬森來，看著喬森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正視，剛才他就隻用半隻眼睛瞧著喬森，沒有把他看得起過。
     ‘咕’……打雷？
     喬森摸了摸肚子，用力壓了壓。別吵，別人會以為打雷的！
     “肚子餓了吧，跟我來。”劉青青勾著一抹不明顯的笑容，對喬森勾了勾手，轉身就走。
     那表情，那動作，跟拐帶未成年人的猥瑣大叔有得一拚，醫生，你要幹嘛？但是，喬森一聽到有吃的，啥想法也沒有，當然得跟過去！
     “我能挑吃的東西嗎？”喬森最關心的隻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