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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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經曆了諸般沉浮,往事一幕幕飛快閃過,我掙紮著欲醒過來卻不得,隻感覺來來往往的人影在眼前走過,鬧哄哄一片。
待我醒過來時已是第二日傍晚。
一睜開眼,便看到李振睿正坐在床前,眼中尚有血絲。
“熙兒你醒了?”李振睿驚喜道,“穆彬,進來看看。”
穆彬應聲而入,又重新為我把了把脈,稟告道,“君上已經無礙了,用點膳食即可。”
李振睿神色輕鬆了一些,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說的事真的沒問題?”
穆彬神情有些微妙,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適量的……事也有助於生產。”
“好,朕知道了。”李振睿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我聽不懂他們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隻看到李振睿又接過蝶衣端來的藥膳,自己舀了一勺後慢慢往我嘴中送。
我偏過頭,閉上了眼。
“熙兒,你即便再恨朕也不能與自己的身子作對,更要想想腹中的孩兒,它還餓著肚子呢。”
李振睿說的話正中要害,我無奈地睜開了眼。
為了孩兒,縱使再不情願,我也要讓自己好好的。
正要喚蝶衣,李振睿已先我一步將眾人遣退,還關上了房門,屋中便隻剩下了我和他。
“你想做什麼?”我皺眉道,“我要蝶衣服侍。”
李振睿笑了笑,卻並不理我,隻含了口藥膳到嘴中,然後按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臉伸到我麵前,在我的震驚中封住了我的唇。
下頜被他的手捏著,藥膳便從他的嘴中流到了我的口中。
“唔……”我伸手推他,卻推不動,他已整個人壓了過來,隻沒有碰到我的肚子,卻是不容拒絕的氣勢,將我牢牢鎖在懷中,強吻了很久。
我無奈地咽下了自他口中過來的藥膳,心中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待到他放開我時,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李振睿,你混蛋。”
李振睿手背抹掉了尚留在唇邊的藥膳,笑得很肆意,“朕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看來還是對你用粗比較好。”
“你……唔……”我話還未說出,又被他的唇堵住了口,被動而艱難地咽下了藥膳。
然後一口接一口,沒有給我喘息罵人的機會。
我隻能在心裏問候了一遍他十八代祖宗。
直到用完最後一口藥膳,我才有機會開口。
我嫌惡地抹了好幾遍嘴角,“你真惡心。”
一想到他吻過其他人之後又來吻我,還用這種方式,我便恨得牙癢。
“朕還沒做更惡心的事。”李振睿笑得很邪氣,在我驚呼中撕開了我的衣衫。
“你幹什麼!”我簡直怒不可遏,隻是身體本就笨重,加之全身無力,根本無法與他相抗。
李振睿直接用行動告訴了我答案。
我簡直難以相信,“李振睿,你敢!”我怒喝道。
然而他將我的警告置若罔聞。
一切都是瞬息之間,快到我還來不及反應便發生了。
我瞪大了眼,直到痛楚傳來,才終於回過神,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怒吼,“李振睿,孩子沒了我要你的命!”
李振睿反而笑得很高興,“好啊,朕把命給你便是。”
“李振睿,你出去!”我瘋了一樣推開他,卻無濟於事,反而被李振睿抱得越發緊了。
他摟住我,雙唇熱烈地吻住了我的唇,“熙兒,朕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
“無恥。”我斜過臉,憤恨道,“你找你的花兒,草兒,柳兒,雅兒去,別碰我。”
“朕隻想要你……朕非要你不可。”李振睿霸道得不可一世。
很快,我再也沒有力氣與他爭執。
情事過後我久久無法回神。
至今難以相信我竟然在這時候還與李振睿纏床榻,真感覺如鯁在喉。
“熙兒,朕快想死你了。”李振睿還意猶未盡地在我身上撫摸,仿佛看不厭一般,真不明白我此刻的身形還有何值得留戀的。
“朕後悔了,早就應該……也不用去找別人。”李振睿自言自語道,“熙兒別生氣了,嗯?”
李振睿態度誠懇而真摯,然而僅這些便能令我忘了那夜所見的場景麼?
不可能。
一想到他對我做的也對別人做過,便再也不覺得有多麼歡愉,隻有無邊無際的心痛。
我之於他,與其他人又有何分別?
我難受得不願再聽他的言語,合上眼假寐。
李振睿便也漸漸不再出聲,隻抱著我,不知過了多久才離開。
第二日,我在閣樓中獨自一人對弈。
與李振睿的關係我還需要靜靜地思考,不能因為與他有了床第之歡就勉強接受,這樣並非真正解決問題,隻是將問題放到了未來。
我無法接受他在紅蘇湯中對我下藥。
無法接受他與其他人恩愛纏綿。
亦無法接受他對白芸希的執念。
若因為對他的情意而輕易接受,未來我必將因此而傷痕累累並飽受桎梏。
蝶衣尚在耳邊念叨,“君上,真的要閉門謝客麼?好不容易您和皇上。。。。。。。”
我並未回答他的話,隻問道,“都準備好了?”
“是。”蝶衣疑惑而不安地看著我,我隻回以淡淡一笑。
日落夕陽,天邊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我自閣樓往外看去,亦忍不住為這壯觀而奇妙的場景而驚歎。
南山閣外,聽見禦前的寧公公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隨後,南山閣的門便被推開了。
李振睿大踏步走進來,氣宇軒昂。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下人無論遠近紛紛向李振睿請安。
我在閣樓上懶懶地招呼,“皇上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
李振睿笑了笑,正要向前邁進,卻被羅羽攔住。
“皇上恕罪……君上身子不適,今日不便見客。”羅羽說完,額頭已沁滿了汗珠,一副為難的表情。
李振睿臉色沉了沉,推開羅羽,繼續往前走。
“身子不適,朕可以幫你治治。”李振睿抬眼看向閣樓上的我。
我放下手中的棋子,趴在廊簷上,淡淡笑道,“皇上又非醫者,如何治得好,不如早些回去陪你的愛妃們。”
李振睿冷冷的一眼掃過來,“你也是朕的愛妃,朕也不能冷落了你。。。。。。至於治不治的好,試過便知道了。”
我收住笑,隻平靜地俯瞰在假山處的李振睿,心道,試試便試試,你以為這裏想進就能進麼?
李振睿行走至秋千處,閣中的景致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明明是一條通道,轉瞬間已被封死。他立刻轉過身往另一邊走去,但還未走到,麵前又出現了一塊大石。
眨眼功夫,他麵前所有的路都被封死。
李振睿抬起頭對我挑眉道,“亂石陣?”
“微臣才疏學淺,平日玩鬧之作,皇上莫怪。”我微笑。
李振睿後退了幾步,掃視一圈,唇角揚了揚,“這可不是普通的亂石陣。”
我心下暗道:這是自然,雖然是最基本的陣法,但融合了我獨創的星圖,內裏格局早已不同。
“皇上現下離開還來得及,否則就別怪微臣不留生路。”我收了笑嚴肅地警告他。
李振睿不為所動,視線在四周逡巡,繼續尋找突破口。
我揮了揮手,命人關了生門。
李振睿冥頑不靈,那就待在這兒別出去了。
我冷哼一聲,轉過身隻專心鑽研我的棋局。
縱使李振睿行軍多年,見識過不少陣法,也不可能輕易破了我的陣,我對此頗為自信。
果然,李振睿被困在陣中近一個時辰,除了毀壞幾個門,卻始終不得突破。他身邊的霍青和燕鐸卻是灰頭土臉,身上已負了傷。
看著李振睿陰沉的臉,我忍不住取笑道,“皇上,你的禦前侍衛就這點本事?看來平日裏看家護院慣了,輪到衝鋒陷陣便這般弱不經風。”
李振睿抬起頭,眉間擰起,嘴角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謝淩熙,你好樣的,連這些旁門左道都使上了。”
李振睿所謂的旁門左道是我布置在陣中的護陣之寶,隻要他破了陣門,便會激發此門中的護陣石,從暗兵利器到蛇蟲鼠蟻均會被一一放出。
不過因是試驗之物,並不會對他們有生命危害,隻是帶來不少麻煩罷了。
況且李振睿本就有武藝,身邊又有數十個禦前侍衛護駕,應是傷不了他的。
李振睿踩死了幾隻亂竄的田鼠,一臉嫌惡的表情,讓我忍俊不禁。
“謝淩熙,等朕破了陣,非扒了你的皮。”他惡狠狠道。
我輕笑一聲,“好啊,微臣沐浴更衣靜候皇上佳音。”
李振睿喉結動了動,臉色卻越發陰沉,“謝淩熙,你死定了。”
我笑得很溫和,轉過身已是另一幅麵孔。
“蝶衣,”我勾起唇角,對她使了個眼色,“整死他。”
“是……君上。”蝶衣打了個寒顫,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而南山閣下還能聽到兵器相接的聲音。
我打了個嗬欠,呼喚蝶衣為我準備沐浴。
以李振睿的性子,不會輕易放棄,但我的陣法古怪而繁雜,他們是絕計破不了的,所以今夜怕是要留在這兒了。
想到李振睿一直以來呼風喚雨,左擁右抱,也有如今身陷囹圄,突破無門的時候,我的心中便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痛快感,心情也沒來由得大好。
我脫下衣衫,緩緩走到浴桶中。
水上漂浮著一瓣瓣的紅色玫瑰,輕輕吸氣便是一陣淡淡的芬芳,令我的心也跟著平靜起來。
唯有蝶衣尚會時不時地進來向我彙報情況。
“君上,皇上請來了欽天監監丞來破陣。”蝶衣興衝衝地進門。
又過了一會兒道,“欽天監監丞正與樊將軍一道研究破陣之法。”
我心下略動,李振睿終於找到突破口了。此陣有欽天監丞來破,兩個時辰便能解圍,再加上樊將軍,恐怕沒有一個時辰便能破了。
手指在浴桶上輕點,然後對蝶衣勾勾手。
“君上……”蝶衣紅著臉探過頭來,等待我的新指示。
我在她耳邊言語一番,她便領命出去。
不一會兒蝶衣便進來道,“君上,他們進了幻夢陣!”
隨後又是一臉憂色,“幻夢陣白日裏便極難走出,現下已經天黑,這恐怕真出不來了……”
我清冷地笑道,“無妨,既有膽進來,自然要有被困陣裏的準備。”
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皇上受傷了嗎?”
蝶衣搖搖頭,“奴婢不知道,沒在陣裏見到皇上……”
此話一出,我也陷入了疑慮。
李振睿怎麼會不在陣中的呢?難道是中途離開了?
他是怎麼離開?現下又在做什麼?
想不通其中蹊蹺之處,我隻好叮囑蝶衣道,“你繼續觀察,看他們如何破陣,隨時與我彙報。”
“是,君上。”
蝶衣退下後,桶中的水已有些涼,我又叫了侍女為我續了熱水,身體才逐漸回暖。
寢房被水汽氤氳,霧蒙蒙一片,我的額頭已沁出了一排汗,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暢意。
“蝶衣。”我呼喚一聲,打算起身穿戴。
久久未得到回應,我隻好又叫了一聲,“蝶衣。”
依然不見蝶衣蹤影。
我隻好親自起身,從浴桶出來,取過掛在屏風上的紗衣隨意地披在身上。
寢房中是茫茫的水霧看不清路,我小心地慢慢向臥榻走去。
剛一轉身,便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驚得麵色煞白。
“啊!!”
李振睿的突然出現著實嚇了我一跳,我後退一步差點摔倒,所幸被他立刻環住了腰,才幸免於難。
李振睿雖然衣衫有些破損,臉上卻是一臉得意。
他竟然破了陣,這怎麼可能?
我側耳傾聽,依稀還能聽到外麵的兵器聲和喧鬧聲,顯然下麵的人尚在陣中……
那麼李振睿是如何突然出現在我的寢房,並且還躲過了所有侍從的眼睛?
越想越不對,一個猜想猛然出現在腦海。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臉怒容地質問,“李振睿,你竟然在我的寢房開暗道?!”
李振睿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朕為你辛苦修繕南山閣,總要討點福利吧!”
我氣的牙癢,沒想到他如此卑鄙,隻不知道他進過多少次我的寢房……一想到此處,心中更是怨憤滿滿。
李振睿似乎猜到了我此刻所想,有些遺憾道,“朕本不打算啟用這個秘密通道,今日是被你逼的。”
我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卻不服輸地回應道,“明明是皇上在逼我。”
李振睿走近一步,挑了挑眉道,“是麼?”
我後退一步,已被他逼到了牆角。
“朕說過,要讓你哭著求饒……”李振睿揚起唇角,“現在是時候了。”
意識到他即將要對我做什麼,我立刻朝著房外大喊,“來人!”
但是門外雖有人應,卻並不敢進來。
李振睿邪笑道,“你放心,朕還在破你的陣,隻是朕現在想提前嚐嚐陣主的滋味。”
“蝶衣!”我又叫了一聲。
李振睿冷冷道,“誰敢進來,殺無赦。”
房外頓時噤若寒蟬。
“沒想到熙兒不僅會占星算卦,如今連奇門遁甲都會了,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嗯?”李振睿抬起我的下巴輕笑道。
我扯開一絲笑容,僵硬地回道,“皇上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是嗎?”李振睿邪笑道,“正好,朕都想嚐嚐。”
“你……唔……”我正欲開口,雙唇已被封住。
如此熱烈的吻,仿佛我的身體也被他點燃。
我不想承認,但卻甚是思念這種身體交的快感,甚是思念被他如此強烈地占的滋味。
撕下平日驕傲矜持的麵具,李振睿的確做到了讓我哭泣著求饒。
身體早已軟成了泥,隻是看李振睿的樣子,明顯的意猶未盡,讓我實在吃不消。
擋住他再次吻過來的唇,我低頭紅著臉道,“夫君,我不行了。”
夫君兩個字令李振睿胸膛起伏得厲害,但他終於沒有再進一步,隻將我摟在懷裏溫存。
我躺在他懷中,回抱住他的脖子,他低下頭,繼續與我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他吻過來,我回吻過去,越吻越纏綿。
從沒想過光是接吻便能令人如此陶醉,如此流連忘返。
明知與他之間尚有隔閡,但身體卻誠實而熱切地需要著彼此,無一絲嫌隙。
“熙兒可有想朕?”李振睿離開了一小下我的唇瓣,輕聲問道。
我睜開眼,隻是笑。
李振睿捏住我的鼻子,“快說。”然後又是一個深深的吻。
我自鼻腔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想。”
李振睿滿足地笑出了聲,繼續與我擁吻。
“朕也好想你。”
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亦滿足地笑了。
原來無論內心多麼不甘、多麼拒絕,可我最想要的還是他的擁抱。
為了他的擁抱,原則也變得不再重要。
或許是次數太多,這回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不適,擔心影響到孩兒,到一半時我便攔住了李振睿,不自覺皺起了眉。
“……我感覺不舒服。”
李振睿停下來,神色也變得緊張,“朕去叫太醫。”
他快速地幫我穿上衣衫,然後喚了穆彬來幫我診治。
穆彬仔細地為我把了脈,臉上有絲尷尬和無奈,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李振睿煩躁地問道,“到底怎麼樣了,快說。”
穆彬隻好說道,“啟稟皇上,雖然君上的胎已過了危險期,但頻繁……房事終究不妥。”
李振睿臉上閃過一絲赧然,“不是你說應該……咳咳……擴通一下麼?”
穆彬低著頭連聲應道,“是……是,不過臣的意思是適量的擴通。”
李振睿不語。
我亦又羞又憤,原來竟是穆彬出的餿注意,怪不得李振睿突然這樣對我。
我狠狠地瞪了李振睿一眼,他咳嗽一聲,“朕怎麼覺得還不夠適量。”
“這……”穆彬為難地不知該如何回複。
我暗地掐了下李振睿尚不解氣,開口道,“穆太醫的意思微臣懂了,這種小事微臣自己做便可以了,下次不勞煩皇上了。”
李振睿頓時苦下了臉,在我耳邊悄聲道,“熙兒,你怎麼做得好這種事,朕可以幫你,保證‘適量’。”
盡管他特意強調“適量”二字,但我依然對他的保證沒有太多信心。
穆彬又問我開了個安胎的方子,助我好好調理。
說話間,蝶衣進門稟告道,“君上,陣法破了。”
我微微頓了頓,算了下時辰,欣然接受了這個結果。
不過李振睿看到進門彙報的眾侍衛,臉色已黑。
隻見除了霍青和燕鐸受了點輕傷,其餘人不僅受傷,還衣衫襤褸,分外淒慘。
李振睿命他們好好養傷之時亦分別對他們進行了處罰,命他們慎思己過,來日要再找機會考驗他們。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李振睿才臉色不善地看向我道,“朕賜你南山閣不是讓你養鱷魚的。”
“此物天性凶猛,即便你馴化了,終是不安全。其他便也罷了,若傷到了你,如何是好?”李振睿錚錚教誨道。
我虛心地低下頭接受他的批評。
南山閣被廢置多年,湖中的鱷魚亦是無意間發現,並非我故意豢養。然而發現此物看去凶猛,還算有些靈性;加之近來鑽研奇門遁甲之術,正好派上用場,故而留其一命。
最後,南山閣中所有的危險物什都被李振睿清理了。
不過,我也在他的默許下封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