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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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村裏人過著簡單淳樸的生活,男人在外邊種田,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就在家中織布補衣,掃地抹屋,擇菜洗米,炒上幾個清淡的小菜,盛上幾碗熱噴噴的白米飯,擺在桌上,期待地等待著勞作了一天的男人歸來。
王鳳是一位樸實的農家婦女,她和自己的丈夫徐琦善就是居住在這個村莊裏的一戶人家。此時,王鳳正坐在一張有些破舊的黃色木椅上縫補丈夫的衣服,一邊縫補,還一邊向敞開的門外張望,似乎是期盼著什麼人的身影。天色已經很晚了,桌上擺滿的飯菜早就不再冒出縷縷的白色輕煙,可是王鳳的丈夫卻還是沒有回來。王鳳倒不是特別擔心,今天丈夫出門時說了,今年莊稼收成好,地裏的農活可能會有些重,丈夫會回來的,隻不過是有一些晚罷了。可即使是知道丈夫會回來,王鳳還是忍不住會向門外張望兩眼,忍不住會掛念,可她始終望不到丈夫扛著農具,穿著浸透了汗水的襯衣,掛著滿臉滿頭水珠的身影,她能看到的隻是灑落在庭院之中的淡淡的銀白色月光,和沒有一顆星星出沒的陰沉沉的夜空。
在王鳳的旁邊,還有一個用竹子編成的簡易的搖籃,搖籃裏鋪著一塊厚厚的棉布,上麵布滿了紅藍相間的花紋,還點綴著幾朵白色的小花。布裏麵包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嬰兒睡得很甜,臉上的表情很安心。爸爸早上出門時還輕輕地撫摸了他光滑的臉蛋,他呆呆地的望著爸爸,還用自己的小手緊緊地抓住爸爸的大手,似乎是怕爸爸會離開。爸爸微笑著牽起他的小手,雖然知道他聽不懂,但卻還是輕聲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盡快回來看他。嬰兒似乎理解了爸爸的意思,鬆開了小手,微笑著望著爸爸離開的方向。嬰兒沐浴在窗外傾斜進來的月光下,靜靜地沉睡在夜色中,他一點也不擔心,媽媽就在旁邊,而爸爸也快要回來。
通往村中的山路上,駛進來了一輛與山村質樸的氣息格格不入的黑色名貴轎車,轎車裏坐著三個人。車的前排駕駛座上坐著的是一名司機,看起來三四十歲,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車的後排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女人看起來身懷六甲,正斜躺在丈夫身上,麵容十分痛苦憔悴,臉色慘白,還不時發出一陣陣呻吟的哼聲。而丈夫則滿臉焦慮之色,一邊安撫懷中的妻子,一邊還催促司機快一點開車。
這車裏坐的不是別人,而是名聲在城裏都傳遍了的商界天才李守成的一家。李守成白手起家,靠著一筆百萬的生意一夜成名,沒過幾年,已經是身價千萬,在商業界裏已經成為了打不破的神話。而那名女子,自然就是李守成的妻子趙欣藍。李守成會到這個村裏來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他本來是在電話裏和別人約好了要到外地來談一筆大生意,沒想到司機人生地不熟,竟然開錯了路,迷失了方向,把他們帶到了荒涼的沒有人煙的地方。偏偏就禍不單行,李守成的妻子本來還要過一兩個月才會生,可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出現這種症狀,怕是要早產了。幸好,他們就在快要絕望之時發現了村裏的燈光,隻要順著燈光的方向開,他們就能找到人家,找到醫生,找到正確的道路。
雖然有丈夫溫暖的懷抱,雖然有丈夫親切安慰的話語,可趙欣藍還是忍不住劇痛,又發出了一陣讓周圍人感到痛徹心扉的慘叫。
“藍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們就快要找到人家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很快就不疼了。”李守成緊緊地摟住懷中虛弱的女子,他能感到從女子身子傳來的輕微的顫抖。女子身上流出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襟,李守成覺得自己的雙手濕漉漉的,自己的襯衣也緊緊地貼在身上,帶來一陣又一陣的寒意,可他已經分不清了,不知道這汗水究竟是從女子身上沾上的,還是從自己身上流下來的。他已經管不了那不多了,隻希望自己妻子的痛苦可以減輕,他寧願把這份痛苦加諸到自己的身上,可他終究是不能分擔女子身上的疼痛,隻是空讓自己的心口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絞痛。
駕駛座上的司機也更加得慌亂了,這歸根到底還是他的失誤,才引發了現在這種狀況。司機在聽到慘叫聲時也忍不住回過頭,去觀察女子的狀況,看到女子痛苦的像白紙一般的臉和緊緊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他感到自己的心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腳上的力度,踩下了油門。
他的心裏叫囂著:“快一點,再快一點,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就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卻猛然看到路上有一個人影,人影背對著車的方向,正緩緩地向前方前行。司機見情況不對,用力地踩下了刹車,可惜為時已晚,車的速度太快,慣性太大,還沒有停下來,就已經重重地撞到了前方那人的身上。那人的身體飛向了空中,向前方拋行了十幾米才“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又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便再也不動彈了。司機驚魂未定地坐在座位上,他的大腦空白一片,拒絕讓自己去思考剛剛發生的事情,可車窗上的斑斑點點的殷洪色血痕,卻殘酷地提醒著他已經發生的血淋淋的事實。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李守成也感到了猛烈的撞擊和車子的驟停,忍不住抬起頭來,望向前排的司機。他有了不好的預感,卻又希望從司機的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可往往事與願違。
“我好像撞到了人了。”司機聲音顫顫地說,同時緩緩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前方。
李守成透過前方的車玻璃,順著司機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隻看見在路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麵部朝下,背部朝上,趴倒在地上,一隻手搖搖伸向了前方,似乎是想觸摸什麼,抓住什麼,可這動作卻永遠地靜止在了一瞬間,他的手心裏隻留下了慘白的月光。他的身體周圍漸漸溢出了液體,夜色很暗,看不清是什麼顏色,也分不清究竟是流出的鮮血,還是留下的眼淚。那眼淚不是因為生命要終結而悲痛,而是因為永遠都無法守住對家人許下的諾言。他的傷口在淌血,心中在苦笑,原來,他和那個人是一樣的,明明答應了她他會回來,可最終卻沒有回來。他說過,不會讓她再傷心、再失望,可他這一次恐怕還是要讓她失望了。
月色靜靜地籠罩著村莊,人事在變,永遠不變的就隻有這淡淡的潔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