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6-079章 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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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窗外的動靜。
呼嘯而過的狂風吹打著一切阻礙它前行的東西,發出一陣砰砰聲。
忽然,幾個暗影從窗前閃過,幸村敏捷地翻身點了手塚的睡穴,迅速從床上爬起,提起手塚掛在床頭的望舒劍,警惕地聽著黑暗中的動靜。
殺氣越來越濃,幸村緊握著望舒,靜靜地等待著時機。
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來,幸村忙持望舒回擋過去。隨後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一共五個黑衣人出現在這狹小的客房中。
“魔教少主,好久不見。”來人中為首的道,聽這粗厚的聲音應該是個中年人。
“是你!”幸村碧藍色的眼睛裏閃過幽幽寒光,帶著嘲諷之意說道;這人還真是掐算得精準。
“怎麼?很驚訝麼?”那黑衣人帶著幾分嘲弄的語氣調侃道。
“哼!想過河拆橋?”幸村嘴角泛起一絲嘲諷,隻是夜晚太黑,沒人看得到。
“我也不想這樣,隻是你身份太特殊,知道得也未免太多,留不得。況且你命早就該絕,不過不知你用什麼手段將這手塚家的堂堂大公子手塚國光迷得七葷八素,讓我不敢冒然下手。你活到今日,算是沾了你這小情郎的福氣;現在你這小情郎已身受重傷,想必也是無法保護你了。不若就讓我來送你們這對璧人做一對恩愛的鬼鴛鴦吧。”那人奸笑著挖苦道。
“這話正該我來說,知道太多的人,活不久。”幸村諷刺地笑著,那雙碧藍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
那幾個黑衣人一哄而上,幸村將內力注於手中的劍鋒上,從容地接過幾人的攻擊。
那黑衣人在客房中和幸村過了幾招,鬥得不分上下,遂奪窗而出。
幸村見黑衣人全都跳出窗戶,忙提著望舒追趕出去,幾人在還殘留著積雪的房頂廝殺一陣,又追到街上去。
幸村使出一招“劍舞”刺死了兩個黑衣人,那黑衣人見幸村並非如他表麵那麼柔弱,不禁大吃一驚,心中不禁有些驚慌起來。
幸村淺淺一笑,又使出一招“鳳翔”,那三個黑衣人招架不住,抽身便逃。
幸村正欲追趕,忽然又念及手塚一人還在客棧,便忙掉頭回了客棧。
卻說幸村趕回客房,忙點燃燈火一看,屋內哪還有人,心下不禁暗自後悔,自己竟然一時大意中了那黑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幸村正慌亂間,忽然又想,手塚說什麼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大公子,這黑衣人跟手塚國一之間是世交,應該不敢對手塚做出什麼事來。
那這麼說來,他劫持手塚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對付自己?!
對!自己知道他太多秘密,若不早日除去,日後定會讓他身敗名裂!
想到這裏,幸村臉上的陰霾忽然消失殆盡,反倒是勾出一個詭譎而又邪魅的笑容來。
手塚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他有些艱難地微微睜開琥珀色的眸子,映入眼簾的卻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賢侄,你醒了?身上可有不適之處?”手塚還沒回過神,耳邊便傳來慈祥的問候語。
手塚側過頭,卻見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微笑著看向自己,手塚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馬車中,難怪自己睡著的時候也覺得顛簸。
“世伯……”手塚掙紮著便要起身行禮,那中年人卻忙止住了他。
“賢侄,你身體抱恙,還是躺著吧。”中年人一派溫和地對手塚說道。
手塚有些遲疑地躺回去,看著裝飾極為高貴的馬車,半晌又開口問道:“世伯,發生了什麼事?”
手塚記得睡覺之前自己和幸村在龍城的客棧,怎麼醒來他就在馬車中了呢?而且幸村卻又不見蹤影,他……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想到這裏,手塚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沉重起來。
不過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者說……一點知覺都沒有?!自己一向睡得極淺,若真發生了事情,他沒理由不知道!難道……難道自己的功力已經散失到全然不能感知外麵的變化了麼?手塚心中忽然一片荒涼,不過礙於長島盟主在場,手塚麵上依然冷清淡定。
長島歎了一口氣,道:“賢侄可知魔教少主幸村精市?”
手塚心中一緊,但聽長島的語氣,對幸村似乎一點都不友善,難道幸村遭遇了不測?不過良好的教養和沉著的個性讓手塚很快就恢複了常色,抬眼看了看長島,繼而認真道:“他跟國光同路,算是朋友。”
長島聽了手塚毫不避嫌地回答,不禁搖了搖頭,滿臉憂色地道:“賢侄你善良耿直,太輕易相信別人,世伯真替你感到擔憂。那魔教少主詭譎多端,又善於掩飾,你莫要被他的表象騙了才好。”
手塚微微擰起清俊的眉,遲疑片刻,有些不解地問道:“幸村……他……怎麼了?”
他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幸村和長島,魔教繼承人和正道武林盟主,他們之間……幸村!手塚腦海中忽然想起自己最初和他相識時,幸村對他說過的那些話語,以及那張帶著淡淡憂傷的美麗臉旁。
長島和幸村之間一定發生了摩擦,現在幸村不在自己身邊,他會去哪裏?他在中原舉目無親,身份又極為特殊,若是被武林中人發現,那他豈不危險?
長島見手塚神色中帶著幾分焦慮,似乎手塚對幸村的關心更甚於對他的懷疑,不免又惋惜地長歎一聲,接著道:“說來賢侄也許不信,昨晚叔父路過龍城,恰巧也寄宿在龍陽客棧。我們因為匆匆趕路過來,歇息時已經是半夜了。我本不知你們也在客棧,隻是路過走廊時恰好碰見一個藍發少年和幾個黑衣人在庭院中交涉事情。一開始他們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也以為隻是尋常生意人在商討。沒想到正當我推開門準備進屋時,他們突然警惕地持劍向我揮來。幸好我當時反應快,不然定會遭他們暗算。而那個藍發少年,剛好就是有著一雙碧藍色眼睛的魔教少主——幸村精市!”
長島故意將最後一句咬得特別重,手塚的身體繃得很僵硬,臉上的神色寒冷如霜。幸村……他會這樣做麼?手塚無論怎樣也想象不出幸村狠絕殘酷的模樣。可為何每個人都會用異樣的目光來看待他,難道就因他是魔教少主的身份麼?還是說……幸村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手塚心中的那根弦仿若受到了觸動,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個被火焰燃盡的夜晚,幸村帶著落寞的神色對自己說,無論天下人怎麼看到精市,精市都不放在心上,隻要公子信任精市,一切都足夠。
手塚心中的寒意漸漸被這些記憶融化,也許在他們看來幸村確實是可疑了一些,詭譎了一些,但手塚依然相信他的幸村溫柔而善良,絕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
這便是手塚唯一能給他的——毫不保留的信任!
手塚臉上的疑慮一掃而光,一雙清明的眸子流轉著幾分機智和謹慎,他的神色依然淡定自若,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一個極為平常的故事。
手塚並沒有對長島的說法表態,隻是帶著他一貫的嚴肅和求真態度開口問道:“世伯可有受傷?那幸村呢?他現在在哪裏?”
手塚不想去深究幸村會不會做出這樣驚人的舉動,也不想去猜忌長島這般說的用意何在,他隻知道此事絕不是表麵那麼簡單。長島既然將三大水上幫派的滅門慘案都推掉,現在卻又出現在這裏,這中間就肯定有著曲折的故事。
長島臉上的笑意有些扭曲,他沒想到手塚不但沒有懷疑幸村,反而如此淡定地開了口,心中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惱怒之餘又不禁對手塚來了興致:難不成這一向以冷傲正直聞名的手塚家大公子對魔教少主真的動了心?!
長島暗自想著,麵上卻依然一派長者之風:“世伯負傷在身,但那魔教少主想要殺我,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我此次出門實乃有要事,身邊自然帶著武士。我們交手十幾個回合,魔教少主被我刺了一劍,便讓他逃走了。”
“他受傷了?”手塚詫異之下,微微挑起丹鳳眼,關懷之語脫口而出。
不過話剛出口,手塚便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之處;隻是此時已經無法將話收回。手塚微微垂下眼,那根根分明的睫毛映襯著他蒼白的臉色,顯得尤為鮮明。
幸村受傷也是常理之中,以他現在的身手,怎麼敵得過武林盟主?不過手塚到底是手塚,這一絲慌亂並沒有持續多久,他便開始揣度長島這話的可能性。
退一萬步講,幸村就算對中原武林有著怨恨,但他未曾來過中原,應該不會認識長島。而長島剛才說幸村要殺他滅口,這事就頗多疑點。長島既為盟主,內力自然不在常人之下,若幸村有別樣的秘密,長島自當會清楚。但長島並沒有說出幸村的陰謀,這就是疑點之一。其次,長島既然若無其事進了房,依幸村的性格,就算是看到了長島,也應該不會對他出手,畢竟這樣難免會顯得節外生枝。這是疑點之二。
不過……若是說長島說得是真的,那就是說幸村確實有所圖?!不過,幸村圖的是什麼?他一人怎能與整個中原抗衡?!手塚不禁皺起眉頭,這樣會毀了幸村的!
但若長島所說是隻是他的一麵之詞,並不是真的,那幸村現在又在何處,會不會有危險?長島不是該在江城養傷的麼?怎會出現在龍城?三大幫派滅門之禍和魔教的傳言都沒能讓他露麵,又是什麼事讓他出現在了龍城?
不管幸村是不是有意掩藏了他的實力,現在最為重要的還是先找到幸村,再把事情弄清楚。縱然幸村再有計謀,再有本事,卻也難敵整個中原武林的明槍暗箭。
想到這些,手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也對長島警惕起來。長島見手塚對此事並不關心,反倒是比較在意幸村一些,眼神中隱隱閃過一絲陰毒。
“哎!都怪叔父能力有限,讓他溜走了!我們本是打算追過去,但念著江城還有事等著叔父處理,又恐多生事端,隻好作罷。”長島故意這般說道。
手塚心中閃過一絲竊喜:幸好他逃走了!不過這絲竊喜很快又轉為擔憂,幸村就算逃走,這中原武林都以他為敵,他特殊的身份隻會給他招來更多的殺機。
手塚被一片愁雲籠罩,不過他喜怒不形於色,長島隻是看到一張冷漠的臉而已。
長島看著猶自沉思的手塚,繼續道:“我本沒想到能遇上賢侄,隻是這些日子來,叔父聽聞江湖上傳言賢侄與魔教少主交情匪淺,才想著去他房間看看,然後我們才遇著昏迷不醒的你。”
昏迷不醒?自己怎麼會昏迷不醒?!哦,對了,若是自己不是昏迷不醒,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狀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