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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7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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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
    引子
    天涯很遠--遙不可及。
    天涯很大--無邊無際。
    天涯在哪裏--就在心裏。
    前言
    北宋平陽府齊州城。
    不大的齊州城裏卻有一家遠近聞名的當鋪叫東西當鋪。當鋪的掌櫃四十來歲,姓劉,叫劉金三。他老婆姓齊叫齊媚嬌,三十七八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齡。這東西當鋪坐落在齊州衙門的過街對麵,正是齊州城的繁華地段。東西當鋪已有二十多年的曆史,隻不過在十三年前它不是叫東西當鋪,而是叫南北當鋪。當時的當鋪掌櫃叫南北順。十五年前南北順急病暴斃,他的老婆齊媚嬌帶著七歲的兒子改嫁給了當鋪的管家--就是現在的劉金三。三個月後,當了當鋪掌櫃的劉金三把南北當鋪改成了東西當鋪。就在當鋪改名的幾天後,齊媚嬌的貼身丫環、十五歲的情兒和齊媚嬌七歲的兒子南小飛一起失蹤不見了,從此再無消息。
    東西當鋪左側是一家酒樓,叫明月酒樓。這明月酒樓雖然規模不大,但名聲響亮。一是因酒樓掌櫃好寶玉的女兒好明月是現任齊州縣令金西雲的義女;二是因平陽知府蘭墨之的夫人正是好寶玉的姐姐;三是因這明月酒樓已開了二十年、是好寶玉的女兒好明月出生那天、當時的齊州縣令蘭墨之親手題寫的店名。
    東西當鋪右側便是曆任齊州縣令的私人府第,齊州百姓稱其為縣令府。齊州縣令通常是五到十年一換任。十年前的齊州縣令蘭墨之和南北順同為齊州人、是從小到大的夥伴。二人還曾為三歲的女兒蘭相思、四歲的兒子南小飛定了娃娃婚約。後來南北順暴斃、南小飛和娘的貼身丫環情兒一起失蹤、以及蘭墨之上調平陽任知府和蘭墨之夫人的一直反對,這娃娃婚約也便無人提起了。
    齊州城南門有一家叫作“天涯”的客棧。客棧不大,上下三層樓。一樓大廳是供客人吃飯的地方,二樓三樓共有二十幾間客房。客棧共有夥計傭人六七個,掌櫃七十多歲,姓劉叫劉藍本。因他年齡已大,大家通常都叫他劉老爺子。劉老爺子身邊隻有一個外孫女叫天涯,是個雙腿癱瘓的女孩子。至於老爺子有無其他親人,也便無人知曉了。
    齊州現任縣令金西雲有個女兒叫金晚晴,比明月酒樓掌櫃好寶玉的女兒好明月小兩歲。金晚晴和好明月二人要好,如同姐妹。再加上好明月的姑姑便是平陽知府蘭墨之的夫人,所以金西雲才把好明月認作義女。
    東西當鋪的劉金三、老婆齊媚嬌和明月酒樓的好寶玉同為平陽府齊家莊人。同時三人又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鄰居。
    故事就從南北順急病暴斃一十五年後說起吧--
    一
    夕陽時候,一個二十來歲、穿著普通、但相貌出眾的年青人從南門進了齊州城。他背著一個大包裹,象初次進城的鄉下人似的東張西望著,顯得特別的興奮。聽著小販們吆喝聲,看著一家挨著一家的店鋪、小攤,年青人都覺得是那麼的新奇、親切--就象久別歸鄉的天涯浪子,一切都叫人無比感動。
    “天涯——”正興奮的年青人在一家客棧的門前停下腳步,兩眼癡癡的看著旗杆上那塊寫有“天涯”的紅布招牌。
    這是一家座東向西、共有三層樓的客棧。除了一樓正中店門上方懸掛“天涯客棧”的招牌以外,店門右側一根一丈多長的旗杆上還掛了一塊書有“天涯”的旗幟。客棧一樓是大廳,是接待來往客人吃飯、住宿的地方。門左側是一個大櫃台,大櫃台後的貨架上擺滿了陳年佳釀。大廳左後角是上樓的樓梯,右後角隔開一間是燒飯炒菜的夥房。除此以外便是滿大廳的桌椅板凳了。客棧二樓三樓是供客人住宿的地方。除了三樓左側兩間房是店老板一家人所住外,餘下便是供客人住的二十多間小客房了。
    年青人看著那塊書有“天涯”的旗幟神往了一陣,然後徑直走進了客棧:“店家,住店!”
    “客官要住上等房呀還是下等房呀?”櫃台後,七十多歲的店掌櫃劉藍本劉老爺子熱情的招呼年青人。
    “就住最便宜的下等房吧。”年青人一邊回答,一邊在身上、包裹裏找了起來。
    “最便宜的下等房一間每晚一錢銀子,有茶水,有熱水洗澡。飯菜是另外算銀子的。客官要不要——”劉老爺子見年青人渾身上下的翻騰起來,關心的問道:“客官是不是銀子丟了?”
    “我——”年青人臉一紅,說道:“銀子不是丟了,可能是用完了。老人家,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您店門前的空場地耍耍把戲,先掙個一二兩銀子今晚好住店、吃飯?”
    “客官是賣藝的?”劉老爺子見年青人很實在,便有心幫他。
    “在下正是賣藝為生的。”
    “客官哪裏人氏?”
    “在下山東泰安人氏。”年青人遲疑了一下,回答。
    “客官出門在外也不容易,不如先住下來,明日再賣藝吧。”
    “多謝老人家,老人家真是個好人。”年青人抱拳道謝後又說:“不過日落尚早,在下有信心在天黑之前掙夠今晚的住店、吃飯之費用。多謝老人家的好心腸,在下這就要開張賣藝了。”
    年青人出了店門,在離客棧十丈遠的地方放下包裹。從包裹裏取出一麵小銅鑼和一塊五尺見方的紅綢緞,先圍著場子將銅鑼敲將起來,邊走邊吆喝:“南來的,北往的,老少爺們請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今日在下途經寶地,不巧山窮水盡,身無分文,所以耍些小把戲,賣些糖人哄娃娃,變些鮮花送佳人。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您看我耍的好就送個三文五文的飯錢,您看我耍的不好還望多多包涵和指教。老少爺們,在下這就要現醜了。”
    小銅鑼一響,大人小孩很快圍了一圈。年青人拿起那塊五尺見方的紅綢緞,往場子中央一鋪,一邊圍著紅綢緞轉圈,一邊拍手念叨:“場子有點太荒涼,弄盆鮮花捧捧場!。看好了,出來了,一盆牡丹正開放。”
    眾人隻見那塊紅綢慢慢的鼓了起來,年青人拎著紅綢緞的一角轉了兩轉,然後“刷”的拎了起來--一盆三尺來高,爭相怒放的牡丹花赫然出現!
    “好哇……真神呀……”眾人無不喝彩、歡呼。
    年青人又在場子中邊走邊說:“這個小妹真可愛,送個糖人玩一玩”--年青人右手憑空抓了幾把,一個小糖人便送給了一個婦女懷中的女嬰兒。“這位小弟家境寒,送個糖人解解饞”--年青人右手又憑空抓了幾把,又一個小糖人送給了一個四五歲的小乞丐。
    “好哇……”
    歡呼聲中,開始有人一文兩文錢的往場子中丟去。
    “二位好象是一對,送束鮮花表心意。”年青人將那塊紅綢緞在空中抖動了幾下,左手便多了一枝芍藥花。
    “哇……兄弟的手藝真是絕活呀!”那位身穿白衣的公子接過芍藥花,興奮中臉紅了一下,把芍藥花遞給身邊的女孩子,又說道:“隻是兄弟的眼神不太好,把我兄妹二人當成了一對。”
    “哎呀!真是對不起,再送一把折扇給公子賠禮吧。”年青人一抱拳,一把折扇雙手遞上。
    “好吔”白衣公子身邊的女孩子又一聲歡呼。
    “兄弟如此實在,小弟真不該以俗人之禮對待。但兄弟眼下實在困難,小弟也隻好以俗人之禮、送些銀兩與兄弟度日。”那白衣公子說罷,身邊的女孩子便掏出十幾兩紋銀要送給年青人。
    “在下和公子素昧平生,公子便如此看待在下,著實叫在下受寵若驚。隻是不好意思,在下不便受此厚待,還望公子多多包涵。”年青人鄭重其事的推辭了。
    “怎麼?你嫌少嗎?”那女孩子有點不悅的說。
    “小姐誤會在下了。在下浪跡天涯曾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受人大恩惠。在下取一兩銀子已感惶恐,多謝二位的美意。在下還要表演,恕在下無禮了。”年青人從那女孩子手裏拿了一兩紋銀,之後一抱拳,又給眾人變戲法去了。
    日頭將落時,年青人收了場子,眾人開始四散而去。
    “兄弟,小弟姓蘭名相思,本地人氏。你我有緣,可否找間茶聊一敘?”眾人都散了,那白衣公子蘭相思和那女孩子卻蹲下來,一邊幫年青人撿拾那些散碎銀兩,白衣公子蘭相思一邊相邀年青人。
    “這個--”年青人遲疑了一下,說:“在下山東泰安人氏。姓氏已忘,您就叫我二月刀吧。相逢即是有緣,隻要日後不忘記今日相逢,公子也不必執著於緣分的形式。況且,在下常年漂泊,居無定所,對於齊州而言也隻是匆匆過客。日後無論相逢於否,在下和公子有今日一見便已足矣,公子以為如何?”
    “兄弟說得極有道理,但一口一個‘公子’著實叫小弟有點寒心!”蘭相思認真的說道。
    “既如此,為兄向賢弟賠禮了。”二月刀衝蘭相思抱了抱拳。
    “哈……”蘭相思笑著說道:“這才對嗎,這才象個不拘小節的江湖漢子嗎!”蘭相思笑罷,又有點傷感的說道:“其實,小弟對大哥如此親近還有一個原因,大哥很象小弟的一個兒時夥伴,所以小弟對大哥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唉--十五年過去了,小弟那不知下落的兒時夥伴還是沒一點消息。真愁死小弟了!”
    “想不到賢弟還是個如此重情之人。”二月刀感歎說。
    “那是因為他是我哥的心上--”蘭相思急忙打斷了身邊女孩子的話,站起來向二月刀一抱拳,說道:“大哥,你在齊州逗留期間若有什麼事要小弟幫忙,就到齊州有名的‘東西當鋪’打聽蘭相思即可。因為小弟十年前便隨家人在平陽生活,此次也是回家鄉齊州暫住的。好了,就此告辭,大哥保重,後會有期。”
    東西當鋪--二月刀詫異一聲,看著蘭相思和那女孩子的背影,不由己的陷入了沉思。
    “客官,房間已給你準備好了,我們劉老爺子還免費給你準備了飯菜呢。”天涯客棧的一個夥計在店門口招呼了一聲。
    二月刀醒過神,應了一聲。他將紅綢緞塞進包裹,正想著那盆牡丹花該怎麼辦時,一方桃紅絲巾飄落在牡丹花上。二月刀抬頭,頓時傻了一般,目瞪口呆--客棧三樓走廊裏,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坐在椅子上,雙臂支在欄杆上,雙手托著臉,麵帶微笑,正癡癡的盯著西方的落日。
    如果用語言去形容那少女,那真是俗氣得不能再俗氣了--因為她的美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她是一枝花兒,那將是一枝任何人都不敢、不想、不忍觸摸、甚至不忍多看一眼的神奇花兒!如果她是月亮,若是掛在天上,天上的月亮將黯然失色!
    西天的山吞沒了紅紅的太陽。少女收回了略有惆悵、卻無限神往的目光,於是她看到了樓下如木頭一樣的二月刀--她剛剛淡化的笑容又舒展了一些,不說話,隻是臉色羞紅著去笑。
    二月刀低下頭,他不敢、不忍再看那少女和那笑容,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那少女的笑容和神美。但二月刀又好怕那少女會在疏忽間消失,所以他二次抬頭,不敢開口說話,隻是用手指了指飄落在牡丹花上的桃紅絲巾。
    那少女將托著臉的兩隻小手放下來,搭在欄杆上,也不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二月刀欲用手去拿那桃紅絲巾,但卻又猛然的停住了--他怕自己的手弄髒了那絲巾!二月刀雙手捧住那花盆,連同搭在牡丹花上的桃紅絲巾一起捧了起來,而後又抬頭去看那少女。
    那少女見二月刀如此,以為他忌諱什麼。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後,還是給二月刀點了一下頭。
    二月刀見少女點了頭,深吸一口氣,捧起花盆,旁若無人的走進客棧,旁若無人的直上三樓--客棧裏的人都大張著嘴巴,目送著二月刀上了三樓。
    “小……小姐,您……您的……絲巾!”二月刀低頭站在那少女麵前,腰也彎了,說花也結結巴巴了。
    “那花兒呢?”那少女坐在一個兩邊裝有兩個大木輪子的輪椅上,聲音的動聽讓二月刀的額頭冒出了汗珠。
    “也……也是……送……送給小姐的!”二月刀仍舊結巴著。
    “我剛才好象聽你說過你是浪跡天涯之人?”那少女依舊坐在輪椅上,也不伸手去拿絲巾。
    “是……是的。”
    “剛才我還很羨慕你,但我現在不羨慕你了。因為我不想和世俗之人、尤其是自稱什麼江湖兒女的世俗之人認識。”那少女說罷把臉扭了過去。
    二月刀渾身一抖,說話也不結巴了:“小姐可能誤會在下了,在下不是遵守‘男女授受不親’的繁文縟節之人。隻是在下對小姐寧可遠望而不忍觸及。”
    “為什麼?我是老虎嗎?”少女回過頭來,笑問道。
    “小姐不是老虎,但在下若是觸及了小姐之物,卻會有一種罪惡之感叫在下寢食難安。”
    “你果然是賣藝的,不但能說會道,而且話兒特別甜。”那少女停頓了一下,又一臉羞紅的說道:“不過--我喜歡。”
    “在下但願小姐相信在下所說都是心裏的感受。”
    少女收斂了笑容,正色說道:“哎,你張口閉口‘在下、小姐’的,還敢言說自己不是世俗之人?我告訴你我是個人,不是神仙。如果你願意認識我,就親手把絲巾拿起來遞到我手上。否則,就請你把我當作神仙退避三舍的好了。”
    二月刀沒再猶豫,雙手捧起那絲巾,一邊放在那少女的小手上,一邊說道:“我忽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不知你要不要聽?”
    “請說。”那少女見二月刀很快沒了拘束,頓時又展露了笑臉。
    “在我沒想好用什麼比喻你的美和你的笑之前,我們不要在見麵好不好?”
    “果然是個很奇怪的想法。不過--”那少女注視著二月刀的眼睛好一會兒後才又說道:“我們還能見麵嗎?”
    “當然能。”
    “那就--後會有期?”
    “請多保重!”二月刀一抱拳,轉身走到樓梯口時才又回頭說道:“我叫二月刀。”
    那少女手撫著桃紅絲巾,答道:“我叫天涯。”
    “我會想出來用什麼比喻你的美和你的笑的。”
    “你想出來後別忘了第一個過來告訴我。”
    “我會的。”
    “我等你。”……
    二
    明月酒樓的窗戶上貼了一紙告示,告示上隻有一行字:本酒樓招跑堂一人。
    告示貼出才一會兒,二月刀便背著包裹闖了進來:“店家,我來做跑堂您看行不行?”
    櫃台後的管家五十多歲,上下打量了幾眼二月刀,說道:“客官請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叫人去請掌櫃的過來。--石頭,去後院叫掌櫃的過來。”
    叫石頭的夥計去後院不久,後邊跟著一個十八九歲、大大方方的少女走了進來--她就是酒樓掌櫃好寶玉的女兒好明月。管家迎過去,剛要問掌櫃的事,那少女好明月先開口說道:“我爹身體不適,叫我來看一下,用與不用老夫子您拿主意就行了。”說著話就到了二月刀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二月刀,說道:“不會是這位客官要做跑堂吧?”
    “正是小的要做跑堂。”二月刀抱拳使禮,答道。
    “客官哪裏人氏?”
    “小的山東泰安人氏,來此齊州尋親不遇,還望小姐收留,給口飯吃。”
    “你--”好明月盯著二月刀看幾眼,拍拍自己的腦袋,如此幾次搞得大家都迷惑不解後,二月刀才開口問道:“小姐可是有話要問小的?”
    “我感覺自己見過客官,可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請問客官高姓大名?”
    “小的自小不知自己名姓,人都叫小的二月刀,小姐也叫小的二月刀吧。小的剛來齊州幾天,不會和小姐見過吧?”
    “二月刀,二月刀--唉,算啦,想起來了再說吧。在這裏做跑堂每月固定工錢是二兩銀子,另外根據個人表現和酒樓當月的收入還有一到二兩銀子的獎勵。你要做的話就讓老夫子給你安排一下住處、介紹一下夥計給你認識。”
    “多謝小姐收留。”二月刀又使了一禮。
    “不用客氣,好好做就行了。老夫子,你給二月刀安排一下住處吧。我在哪兒見過你呢……”好明月拍著腦袋回後院去了。
    被稱為老夫子的管家給二月刀安排了住處、介紹了酒樓裏裏外外十幾個夥計後,就讓二月刀在大堂裏給客人端茶倒酒了。
    因為明月酒樓和官方有著密切聯係,所以來酒樓的客人大多是齊州縣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物。一般百姓是不敢、也沒錢在此享受的。
    這天,齊州縣令金西雲的千金、十七八歲的金晚晴帶著一個丫環來到了明月酒樓。那金晚晴怒氣匆匆,一進門就嚷道:“老夫子,去叫明月姐過來陪我喝酒。”
    “哎呀,大小姐,不巧的很,我家小姐剛去市集還沒回來呢。這又是誰惹您生氣啦?”管家老夫子一邊叫人端酒上菜,一邊親自拎壺茶過來給金晚晴倒上。
    “還不是明月的表哥,又叫他妹妹向我娘提親來了!”金晚晴一拍桌子,“哼”了一聲,答道。
    “大小姐,不是老奴多嘴。我家小姐的表哥那可是平陽知府的公子,要人品有人品,要地位有地位,大小姐嫌棄什麼呢?”
    “你懂什麼--”金晚晴剛想教訓幾句老夫子,忽然又對放下酒菜就要走的二月刀喝道:“等一等!你是誰?”
    老夫子急忙說道:“他是酒樓剛剛招來的跑堂,叫二月刀。”
    “二月刀--好怪的名子。”金晚晴盯著二月刀咕噥了一句,又說道:“就是你了,陪我喝酒。”
    “這……大小姐,這怎麼使得?他一個跑堂的,要是讓縣令老爺知道--”老夫子想要阻止,金晚晴推了他一把,說道:“上一邊去!這麼多廢話!我說使得就使得!你,坐下。信兒,倒酒!”
    “大小姐,小的還要幹活呢?”二月刀沒敢坐下來。
    “是你幹活重要?還是我不開心重要?!”金晚晴“啪”的又一拍桌子,丫環信兒剛倒好的一杯酒都被震翻了。
    二月刀還要說什麼,老夫子急忙按住他坐下來,連聲說道:“好好好,難得大小姐看得起你,你就陪大小姐喝幾杯吧。”
    “那小的就放肆了。大小姐,這位小姐,請!”二月刀倒三杯酒,雙手一一端給金晚晴和丫環信兒。
    “這才對嗎。信兒,喝!”金晚晴吩咐一聲,三人碰了一杯,開始痛飲起來。
    酒樓裏的一幫夥計這下紅眼了,一有空便把或羨慕、或妒嫉的目光送給了二月刀。
    這時,酒樓掌櫃好寶玉的女兒好明月回來了。管家老夫子剛要招呼金晚晴,好明月攔住了他,坐在櫃台後欣賞著她的新夥計和她的好姐妹推杯換盞。
    “大小姐,您的心情好點了嗎?”陪著喝了幾杯,二月刀陪著笑問道。
    金晚晴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說道:“你說你不喜歡的人老是找人來糾纏你,你的心情會好起來嗎!?”
    二月刀應了一聲“很難”,拿過金晚晴麵前的空酒杯,大獻殷勤,說道:“那小的給大小姐變個戲法,願大小姐早點忘掉煩惱。”
    金晚晴和丫環信兒看著二月刀如何變戲法。
    二月刀笑了一下,左手在空酒杯上一揮,那空酒杯竟然憑空滿了,酒香四溢--金晚晴和丫環瞪大眼睛愣了一會兒,叫道:“再來,再來,我沒看清楚。”
    二月刀笑著,用左手在那杯酒上一揮,那杯酒的下邊竟現出了一朵手掌般大小的牡丹花!二月刀捧起那朵牡丹花,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小姐,這杯酒是有名的‘女兒紅’,請大小姐品嚐。”
    這一下,店裏的夥計和客人都圍住了這張桌子--好明月也瞪大眼睛,不由得浮想連翩……
    “不行!我要看一下你的袖子。”金晚晴顧不得喝酒,抓起二月刀的兩隻衣袖,便在他的袖筒裏掏了起來。掏了幾遍什麼東西也沒有後,金晚晴一著急,便要把手伸進二月刀的懷裏去掏。丫環信兒急忙攔住了她,她一愣神後便聽到了眾人的哄堂大笑。金晚晴臉一紅,怒道:“笑什麼笑?!本小姐向來不顧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鬼道理!”金晚晴忽然看到好明月也在人堆裏捂著嘴笑,撲上來拍打著好明月的兩肩,嬌嗔道:“連你也敢笑我,真該死!反正我不管,這個叫二月刀的夥計我要隨叫隨到。信兒,走啦!羞死人了!”
    眾人見金晚晴逃之夭夭,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好明月笑幾聲後忽然有了一個多賺錢的主意。單獨和二月刀談了自己的想法,二月刀欣然同意。並說他會列一張單子,叫好明月派人按單子購買他要的東西和貨物。一切談妥後,好明月興奮的拍了一下二月刀的肩膀。待二月刀出去後,好明月臉色緋紅的看著自己的那隻手,眼前出現了一幕夫唱婦隨、幸福無比的情景……
    明月酒樓的窗戶上又貼了一紙告示:即日起,本酒樓推出雜技、把戲表演,以供來酒樓的客人免費參與和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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