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是無語，幫古西拉好衣服，按下床的按鈕把靠背升起來，醫生還盡責地把軟綿綿的小家夥扶起來坐好。
    接過護士手上的粥，喂給在床上的病人，“出去。”
    “是的。”接到話的護士小姐忙應聲收拾了東西就出去。
    漆黑的眸子看著醫生，和醫生對峙了好一會，見麵前拿著勺子的醫生硬是要他喝粥，冷清的眸子含著一抹倔強也慢慢地軟掉，張開沒有血色的薄唇。
    含著嘴裏的粥，味道是不錯。胃裏上來的反胃感令他覺得非常難受，古西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慢慢地噎下嘴裏的粥。醫生看在眼裏，可是他也當隻是做沒看到的繼續他手上的工作。
    也許粥的味道不錯，床上的人兒也的確餓了很久，一碗粥吃到最後，他除了剛開始的反胃到後來也漸漸好了，也像平時吃東西那樣幹嘔，沒嘔出來。
    等喂完一碗粥，尹明就停下來不給他吃了。剛睡醒的病人的腸胃不是很好，還是不宜吃太多東西，給他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就好。
    漆黑的眸子看著醫生，他能明白這個人有話要對他說。透過鏡片，他看來的眼神令他覺得很不舒服。古西對這個很是不解。
    想了想，這個毒舌的醫生盡量委婉點說，“小寶貝，你了解自己的身體嗎？”尹明坐到床邊，扶著床上小人兒的肩膀，認真地看著他。
    古西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醫生。
    不良醫生的眉毛挑了挑，看著眼前的小白兔，說真的，他恨不得自己能變成大灰狼撲過去。這年頭，誠實的孩子沒法生存的啊，所以他從來就不是好孩子到現在才能活得好好的。
    頓了頓，他說，“你是雙性，自己了解自己的身體嗎？”
    古西的小臉瞬間蒼白得沒有血色。他們都知道了嗎？那麼他們是不是也認為自己是個怪物。遊移的眼神就是不敢看向這個在自己麵前的醫生。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站在醫生的專業角度，他絕對有義務給小白兔解釋清楚自己的性特征，以及他肚子裏的小家夥的來曆，“就是你的身體裏有X染色體，也有Y染色體。在你昏迷這段時間裏，我給你的身體做了全麵的檢查。”
    “現在你的肚子裏的寶寶已經有兩個多月，從檢查的報告來看，你的情況不是很好。營養不良，心理抑鬱，目前看來，你肚子裏的寶寶也不是很好。重點是，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
    古西漆黑的眸子愣愣地看著醫生，腦子裏空空的。
    孩子？孩子？寶寶？仿佛天方夜譚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這個單純的孩子的世界裏出現的意外，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他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個醫生，幹澀的喉嚨讓他幾乎發不出話來，“你說什麼？”
    “小東西，就是你懷孕了。不要告訴我，你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摟著在顫抖的小家夥，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古西也沒反抗。看到這樣的古西，尹明的心裏有一處堅硬的地方在慢慢地坍塌。
    懷孕了，你懷孕了，你懷孕了——他的腦海裏，隻剩下這麼一句話。
    “我懷孕了嗎？”蒼白的小臉顯得更是沒有血色。古西想起了他們唯一的一夜。孩子？孩子？懷孕了？
    醫生點點頭，“嗯。”
    “我現在對你的建議是最好把孩子拿掉，不然的話孩子長大了對你來說危險性很高。你的身體是雙性，懷孕的話比女人會辛苦很好。但是，辛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會為此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想，你也了解自己的身體。”醫生有條不紊地和古西說。
    愣愣地看著醫生，最後，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光一樣，最後，他推開抱著他的醫生，輕輕地說：“您出去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著他就拉著被子縮在牆角。
    小東西的狀況還好，看著他紅紅的眼睛含著眼淚就是不留下來，醫生的心裏還是覺得很難受。他想勸導句什麼，但是站在他的立場，他又沒法說出來。
    擔心地看了眼小家夥，尹明看著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的光彩慢慢地消失，到黯然。他點點頭，出去，關上房門。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和那個孩子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