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睡下，他朝裏，我朝外。中間空下的那片空間足足站了整間床的四分之三，深秋的涼風呼呼地灌進被窩裏，冷得我瑟瑟發抖。他媽的，這還要不要人睡？
    我往裏挪了一下，忽感有什麼不對勁，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我湊過身子去看看那蘇公子，媽的，難怪我總覺得這氣氛很詭異，沒想到他媽的還真是一個林黛玉，這麼一句話就氣得吐血！算老子倒了八輩子的黴，才遇上你這麼一個衰神！
    “來人！人都死哪裏去了？”我推開門嚷道，叫了幾聲，一個小丫頭探出來。
    “快去叫大夫！”媽的！真他娘的是個掃把星！自遇見這小子起，老子就沒一分鍾的安寧。
    我無奈地拿起毛巾向床邊走去，幸好那公子我已經昏了過去，我把他往外挪了挪，碰到他的一瞬間，才發現他全身一片冰冷。
    靠！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我把手放在他鼻孔處，幸好還有那麼一點微弱的氣息。差點沒嚇死我，要真死了，這帳可能還要算在老子頭上。
    我用毛巾把他嘴邊的血絲擦掉，隻見他滿臉蒼白，竟無一絲血色。難道真的要死了？我真是無心的。媽的，那死醫生怎麼還沒到？
    我爬上被窩，緊緊地貼著他冰涼的身體，媽的，你他媽要死也別死在老子床上啊，我這以後還要住人的。我不斷摩擦他冰涼的手，希望能傳點溫度給他。雖然我嘴巴壞，脾氣不好，可是我還真沒有對誰起過歹心。
    “王爺，王大夫到了。”正慌亂間，門外傳來了聲音。
    “媽的，來了還不快進來，磨磨蹭蹭等人死了才來啊！”我一個翻身下了床，對著外麵的人大吼。
    這麼慢吞吞，活人都變死人了。那王大夫見我滿臉焦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直接去了床邊。
    “喂！他怎麼樣了？不是說醒來就沒事了麼？”我道。
    “蘇公子體質虛弱，不能受寒，不能妄動肝火；現下蘇公子恐怕還承受不起王爺您的寵愛，還望王爺最近不要碰蘇公子，否則，老夫也難保……”那王大夫鄙夷地看著我，嘴裏雖然說著恭敬地話，語氣卻嘲諷至極。
    我怒！“他媽的，老子什麼時候碰過他？你也不看看他那樣，送給老子碰老子也見得樂意碰！”
    那老頭吃驚地看著我，像是在打量一個從不認識的人似地，不會被他看穿吧？剛才真是怒火攻心，早知道老子就不這麼激動了，言多必失確實是個真理。
    “王大夫若是看完病開完藥沒什麼事，就下去吧。蘇公子這裏，本王自有分寸。”我向床邊走去，目無表情地道。
    “那……老朽告退！”身後傳來那老頭蒼涼的聲音。
    等那王大夫走後，天色已經微明，我看了看床上安分熟睡的蘇公子，批了一件外衣，來到窗前，發著不著邊際的呆。
    想我劉楓雖不說有多尊貴，但我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再看了看床上那張死人臉，我心中怒火又莫名冒了出來。他媽的，就嫌我還不夠煩，老是給我捅漏子。
    “王爺，藥好了。”一丫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怯怯地道。
    老子就有這麼可怕？媽的，說句話也像要吃了她一樣。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早就劈頭蓋腦地罵過來了。
    “先弄點清粥過來。”我壓著心中怒火，低著聲音，道。
    一會兒，清粥送了過來，我也不想再惹晦氣，便讓那幾個小丫頭喂那死人。
    我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那幾個小丫頭手忙腳亂，卻怎麼也喂不進一口，她們因緊張害怕而全身發抖。我越看越火大。
    “全他媽的飯桶，滾一邊去。”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手奪過粥，一手抄起那沉睡的死人，那幾個丫頭看了這架勢忙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望王爺開恩！”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我真他媽服了，不過看她們手腳笨罵了一句就委屈成這樣，本就已經夠煩了，聽女人哭更讓我煩上加煩。
    我無奈地搖搖頭，略微軟語道：“你們都下去吧！”
    我實在是忍受不了女人在我麵前哭哭啼啼，哪知這幾個丫頭不但不領情，反而哭得更厲害。他媽的，我都這樣說了，難道還要一個個把你們請出去？
    那哭聲愈來愈淒慘，聽得我心裏越來越亂，最後我實在忍無可忍，兩眼一瞪：“叫你他媽的滾出去，聽不懂人話啊？”
    我不是什麼善良之輩，特別是在耐性被磨光的時候，才不管你對麵立的是小龍女還是李莫愁，老子一樣會怒。再說我其實也就一街頭小混混，紳士風度是何物，我可不懂。
    幾個丫頭被嚇得臉色慘白，梨花帶雨地退了出去。耳根終於落得清靜了。
    還好，沒把這死人吵醒；不然肯定還要發一次火。
    我讓他靠在我懷裏，乘了一勺粥，還好，沒有涼掉。我試圖撬開他的牙關，試了幾次，終無果。現在我才不得不意識到，剛才確實錯怪了那幾個小丫頭。不過剛才我真的無法控製自己，莫名地發了火。現下心裏雖有幾分愧疚，亦晚也。
    想了想，還是用手捏住他的下顎，讓他把牙關打開吧！
    當我真正伸出手去時，我也嚇了一跳，這人也實在是太瘦了，我簡直就覺得自己是隔著絲綢摸骨頭，又不敢太用力，怕捏碎了，太輕又弄不開。好不容易把握了力度，卻發現送進去的東西全都沿著嘴角流了出來。
    媽的，死人真不好伺候。
    不得已，我想來想去，隻好用最委屈自己的方法了。
    我抿了一口，輕輕地撬開他的牙關，慢慢地把食物推送進去。其實這事挺惡心的，就算對方是一女人，我也覺得別扭，更別提那是一個男人了。我一大老爺們，這種小女生才做的事情，真真是越想越別扭。
    沒辦法，誰叫我已經把那些小丫頭全給罵跑了，要是再去叫的話，也多少有些自己給自己耳光的感覺。還好不會有人知道，不然我麵子往哪裏擱。幸而這死人沒有口臭之類的毛病，不然老子打死也不幹這窩囊事。不過話說回來，這死人倒是真有做那種人的潛質，味道蠻正點的，特別是那軟軟的小舌頭和身上淡淡的味道。
    來來回回幾番折磨，倒是把那小碗粥給喂下去了。隻是這碗藥，我看了看，一狠心，算勞資替那草包還你的。
    我忍住作嘔的心態，喝了一口，再慢慢渡過去。這藥真他媽的苦啊！沒想到我的初吻是在這種荒唐的情形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不想了，再想老子真的做不下去了。
    把藥渡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再輕輕地把被子給他蓋上，剛才讓小丫頭們給添了條被子，應該不會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