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生緣 033 南海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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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經閣的書保存得很完善,有些甚至沿傳了百八十年。每本雖不是嶄新嶄新的,但起碼不缺角,齊全的很!
徘徊在書堆裏,焱夙看得眼花繚亂,實在糊塗了,不知看哪本好。
本來對書就隨意自如,特別無聊時才偶爾拿來打發時間。這次來素軒閣,很大一部分是為了阡陌,因他知道阡陌是好書的人,好讀書的人沒書讀時就跟酒鬼離了酒一樣,瘙癢難耐!
“阡陌,你還沒說讓我幫你做什麼?”左手邊是書,右手邊還是書。焱夙站定在兩排書架之間,透過書架間的空格看向對麵的阡陌。他正輕手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大體翻閱了幾眼。焱夙觀摩著他,不禁感慨:看書時的阡陌另有一番滋味,就像那湖光漣漪的夕陽美景般美不勝收!
合上書,特意將它放在他與焱夙正中間的書架空格之間,以擋住焱夙的視線,要不然那灼熱滾燙的眼神真能把他給燙糊了。“幫我找一幅畫!”
“畫?什麼畫?”被擋住了視線,焱夙立馬伸手扒了扒書架上的書,好確定阡陌的位置。可眨眼的功夫,阡陌已不站在他方才的位置,不見了!
“我在這兒!”焱夙剛想出聲喊阡陌,阡陌已穩然站在他的身後,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喚道。
“啊!”嚇了一跳,焱夙向後退去,轟地一下撞到了身後的書架。頓時,書架搖晃起來,書架上的書作勢要砸下來。
瞬間,阡陌一把抓住焱夙的胳膊,將他拉入懷中,並運轉一股內力,使搖搖欲墜的書回歸原位。
還以為書要砸下來的焱夙,那一刻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卻等了半天身上也沒感到書落到身上的痛楚,也沒聽到書墜地的“噼裏啪啦”得聲響,反而覺得自己似乎被瞬間裹上了一層天鵝絨般,既溫暖又舒服。定了定神,悄然睜開眼睛,才驚愕發現自己正站在阡陌懷裏,不禁心弦一顫,忙不迭地掙脫開懷抱。
“別再退了,要不然又要撞到書架上了。”阡陌神色不變,及時說道。
“哦!”木訥得止住腳步,焱夙驚喊一聲,繼而馬上低下頭,逃避焱夙的視線。
看著焱夙低下頭盡顯嬌羞的樣子,阡陌不由得淡淡一笑,並湊近焱夙,將他抵在書架上無法動彈。
“你別……”焱夙心跳加速,語塞著。
明知焱夙的小心肝已撲通撲通得快跳出他麵子上的這張桃花紅小嘴了,阡陌仍俯身貼近焱夙的麵頰,直至與他胸脯相貼無法再逼近了才停下來。
“阡陌,不要這樣……”與阡陌咫尺之近,焱夙低吟著央求。“我……你……你身上……”
“嗯?”阡陌故作懵懂。
“你身上有——書香味兒……”慌措中,焱夙蹦出一句極其無厘頭的話。
未料到焱夙會這麼說,阡陌麵顯驚色,但轉瞬就恢複了一臉淡然,輕笑著:“嗬嗬……”
遂而,阡陌轉身,於一刹那的功夫飛至通往二層的玄關木梯口,一層層台階走上二層,當他的腳剛要從焱夙錯愕中循著他望去的視線裏消失時,他猛地停下腳步,衝著焱夙歎道:“那是一副仕女圖,你就在下麵找吧,我到樓上瞧瞧。”
“嗯……”然後,阡陌走去了上麵,而焱夙還站在原地,心緒不定。
同樣藏著各類的書籍,藏經閣的樓上樓下無多大的不同,除了在頂層上設置了一塊長方形品茗區。
素日,鳯煖最愛坐在這兒撫琴,因這兒是全妙音穀最高的地方,視野最廣闊,且這裏靜謐,周圍沒有人影。
他一襲黑衣,散漫整個坐榻,袍子沿著榻邊垂躺倒地上,仿佛鳳凰的尾羽,綻放著他獨有的豔麗與高傲。
此刻,坐榻上同樣側身躺著一個身著黑色袍子的男人,不過袍子上繡的是龍蟒紋,而非專屬於鳯煖的麒麟紋。和鳯煖一樣,他身材挺拔,隻是阡陌知道,他的臉卻與鳯煖的相差千裏。不是說他長相不好,相反,他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作為南海仙道的三大弟子之一,長相俊美是必須的!
江湖傳言,南海仙道收徒規矩多:不美不收,體質不好不收,腦瓜子不靈光不收,骨骼需軟硬適中……等足有九九八十一條規矩,所以曾讓很多前去拜師學藝的名門正派人士碰了一鼻子灰。正因為如此,多年來,符合他收徒規矩得僅僅有三人。不過他能列出諸如此多的規矩,當然是因為他有這個資格。南海仙道本人就是這樣一個媚骨嬌豔的舉世奇人,不僅長得美,還天縱英才無一不通,所以至今還排在武林排行榜的第一席。除此之外,有關他的美貌,眾多紛紜,但不外乎一點:美得入魔入仙,乃俗人無法匹敵也!但是,自十年前起,他就消失於江湖之中,再難尋其蹤跡。之後,武林至尊及魔宮尊主才逐漸嶄露頭角,共尊為武林前三!
阡陌一踏上頂層,就刻意得垂下眼簾,不去看榻上的人。光是感受著他的氣息,就能將那張臉的輪廓不差分毫的想出來。
徑直來到榻前,背對著榻上的人坐下,倒了一杯茶,悠然自得的淡抿一口,不言不語。
靜默了一陣,阡陌頓露狡黠的笑,淡漠的眸子倏然有了光澤,倒映在手中的茶盞裏,似乎就連那茶盞中的清脆茶葉也被他陶醉了,一圈圈得旋轉起來。
“可惜你不及鳯煖長得妖嬈。”語氣中夾帶幾分惋惜,阡陌悵然輕歎。
“差別就如此大?”終於,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要粗獷許多,一聽便知道是個英氣逼人的人!
“即使你穿了和他一樣墨黑的袍子,也襯托不出他一分的姿色!”挑眉,阡陌毫不留情得言道。
“我就那麼不入你的眼?”陡然,男子雙腿一躍,起身盤坐於榻上。劍眉高聳,濃黑的眸子裏霸氣中透著股柔情,緊緊地注視著阡陌的側臉,道。“要是別人知道威震八方的武林盟主被你說得如此不堪,隻怕你隱居於此的日子難以再安寧了!”
男人正是武林盟主,也是南海仙道的二弟子,蕭辰峰。比起鳯煖,他更顯男人味兒,威嚴肅穆,渾身上下都透著王者的風範!
然而,他的王者風範在阡陌眼裏不過浮萍一株,紮不下根兒。
眼中之人還如昨日一樣冷漠,蕭辰峰的眼內頓時拂起一層朦朧的黑霧,陰鬱了下來,仿佛盯緊獵物的叢林之王,即使得不到他也要親口咬斷他的脖子,瞬而提氣聚於掌間,一齊朝阡陌身後襲去。
感受到了蕭辰峰的鄒然一擊,阡陌最了解:蕭辰峰的這一掌運了內力,全然挨到身上的話,起碼要吐幾口血。可他依舊不躲不閃,因為——
果然,掌落在阡陌身上的瞬間,蕭辰峰消磨了一半內力:“為何不躲?”
受了一掌,肩頭隻微微一顫,阡陌的臉上並無一點不適。“你舍得麼?”
“哼,為何不舍?”冷聲一哼,蕭辰峰跳到塌下,居高臨下得俯瞰阡陌,“你都想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了,我還念及什麼往日情分,大師兄?”
聽到“大師兄”三個字,阡陌的臉上浮現一瞬波動。曾幾何時,他還是南海仙道最引以為傲的大弟子。於是,他有光的眸子再次變得虛無。“我早就被逐出師門了,哪還是你的大師兄?”
不由得,蕭辰峰怒火縱生,怒目威嚴得喝道:“十年前你不知廉恥,做了鳯煖的孌寵,師傅一氣之下將你逐出師門。自此,師傅他老人家閉關不出,誓不再出山!”
“不知廉恥?”迎上蕭辰峰掃射而來的視線,阡陌麵無懼色,反而更顯堅毅。“做鳯煖的孌寵叫做不知廉恥,那屈居你身下叫什麼?”
刹那間,這一聲質問讓蕭辰峰無法反駁,正如十年前一樣!
都是被男人壓在身下,那又有何區別?
不想與蕭辰峰作無謂的爭執,畢竟那事十年前就結束了。阡陌緩了口氣,平和道:“武林盟主的位子可不是安生的位子。我想你不會閑得隻為了和我舊事重提而不遠萬裏得來妙音穀吧?”
蕭辰峰的神色也稍緩和了些,但還帶著幾分戾氣,道:“不愧是大師兄,什麼都瞞不住你。”
“你來見鳯煖?”再淡品一口茶,阡陌問。
拂袖,蕭辰峰跨前一步,在阡陌身側坐下,並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示意阡陌給自己也倒上一杯。“我何必急於見他?每年的五台山之巔,都少不了和他有一場硬仗!”
“那是為了朝廷的事?”側首,與蕭辰峰對視了一會兒。片刻,阡陌運氣,緊接著茶杯飛旋於空中,啪嚓一聲墜地碎了。
“你為了鳯煖可以不惜一切,甚至隱藏麵貌,卻不願給我倒一杯茶?”蕭辰峰看著阡陌故意打碎茶杯,鬱結之氣聚於心口。
絲毫不理會蕭辰峰的怒意,阡陌執意道:“你還沒說為何來這兒?”
“哼!”猛地揮袖,將桌案掃於地上。蕭辰峰怒極得起身逼視著阡陌,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五馬分屍了,再一口口嚼爛吃進肚子裏去!“好啊,那我就告訴你,我是來殺你當年救下來的那個小叫花子的!”
手心一緊,阡陌的臉上多出一抹冷笑:“何必?”
“何必?!”蕭辰峰不屑地一喝,然後雙手背到身後掀起一陣颶風,站在颶風的中央,黑影漸變漸淺,最後隻留下一句惡狠的話,便從妙音穀的天空裏消失不見了。
站起身,循著蕭辰峰飄遠的氣看向窗外,他的話還徘徊在天際:“你以為我是因你才殺他的?別自以為是了,大師兄!我說過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待我贏了鳯煖之日,就是挑斷你腳筋、廢你武功、毀你容貌、禁錮你之時!”
對於蕭辰峰的威脅,阡陌並不感到害怕,反而覺得好笑,歎道:都做了武林盟主的人了,還那般孩子氣!
不知不覺地抬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暗忖:是啊,這張麵具下的臉多年都不曾見光了!可是,阡陌的心沒有動搖:“辰峰,你贏不了他的,誰也贏不了他,即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