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靈看著消失地側門後麵的背影，彎起了一絲淡笑。
    剛才的那一刻，才八九歲的小女孩，全身上下充滿了堅定而倔強的氣質。
    這是冷秋靈第一次看見有人和她小時候一樣，有那麼堅強的一麵，仿佛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別人一樣。
    那個和她一樣大小的小女孩，現在成了他心裏永遠的愧疚。
    “春靈，別怕，以後哥哥會保護你的！”
    冷秋靈的腦海裏閃現出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塵封在腦海的某個角落不願意再回想的事情。
    十年前。
    一個飄著大雪的冬天。
    在一個極冷的北方城市。
    一個寒冷的街角，十歲的冷秋靈帶著比自已小三歲的妹妹春靈坐在一個潮濕的台階上。
    身著單簿的妹妹，漂亮可愛的小臉蛋和粉嫩肉嘟嘟的小手近乎凍的通紅。
    沒有一個路人可憐他們，甚至都沒有一個人路過他們的麵前。
    更不用說能乞討到一分硬幣了。
    又冷又餓地春靈眼巴巴地望著天上飄落的雪花，忍不住伸出舌頭去接，當作棉花糖一樣吞進肚子裏。
    “哥哥，姑姑會找到我們，然後把我們帶回家嗎？”
    小小的冷春靈依在哥哥的懷裏，眨著因為饑餓深陷進眼窩的大大的不安的眼睛，害怕地繼續問：“姑姑一定會找到我們，然後把我們拖回家，再把我們關進那間小小的黑屋子裏。。。。。哥哥，春靈好害怕。。。。姑姑一定會打死我們的。。。。。。”
    “春靈不怕！”
    冷秋靈看著無人路過的大街，哽咽著摟緊妹妹弱不禁風的小身子，無奈地小聲安慰：“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哥哥一定不會讓她找到我們的。”
    “那哥哥會帶春靈回家嗎？”冷春靈的眼神裏充滿了渴望，“我好想家，想媽媽。。。。”
    “春靈，我們已經沒有家了！”冷秋靈低頭看著妹妹期待的眼神，憂鬱地說，“我們不能回家，那個家已經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媽媽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春靈揚起期待的眼眸望著他，“媽媽說過，隻要春靈乖，不哭，她就會回來接我們的，對不對？媽媽會回來的！”
    “媽媽，她不會回來了！”冷秋靈心疼地抱著妹妹，不忍心告訴她，媽媽其實早已經死了。
    “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春靈搖晃著他的胳膊，祈求地看著他，“我們回家去等媽媽，媽媽一定會回來的，她說過她會回來的。。。。”
    “春靈，不要想媽媽了，她已經把我們忘記了，她不會回來了！”
    “你騙人，媽媽不會忘記春靈的，她一定會回來的，我要回去等媽媽。。。。”
    小小的春靈很生氣地推開冷秋靈，撒腿就往大街上跑。
    “春靈，你回來，別跑！”
    冷秋靈在後麵緊跟著追了上去，“春靈，乖，不要跑了，哥哥跟你陪不是，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你說媽媽的壞話，壞哥哥，我不要你了，我要媽媽。。。”
    “春靈，哥哥錯了，哥哥沒有說媽媽的壞話！”
    “啊？”前麵一邊哭泣一邊跑的春靈不小心被什麼東西拌倒了，摔在了雪地上。
    “春靈，都是哥哥不好！”冷秋靈急切地跑上前去，把摔倒的妹妹抱進懷裏，“春靈乖，不哭了，哥哥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去等媽媽，好不好？”
    “哥哥，真的嗎？”小春靈揚起滿眼淚痕的被凍得紫紅的小臉蛋，哽咽著說，“我們可以回家嗎？”
    “真的！”冷秋靈把她凍得冰冷地小手，放進懷裏，認真地說：“哥哥帶你回家，媽媽一定在家裏等我們了！”
    “真的，媽媽回來了嗎？”春靈開心地露出微笑，“媽媽回來了，姑姑就不敢打我們了，媽媽會保護我們對不對？”
    “嗯！”冷秋靈抱著她，在雪地裏慢慢地前行，“哥哥也會保護你的！”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怎麼了？春靈！”
    “我喜歡叫哥哥，哥哥最好了，可以帶春靈回家！”
    “春靈，都是哥哥不好，害得你都摔倒了，還痛嗎？”
    “可以回家等媽媽，春靈不痛了！”
    “春靈最乖了，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可愛的妹妹了！”
    “哥哥也最乖了，是世界上最棒最棒的哥哥了！”
    “哥哥，媽媽。。。。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春靈，你怎麼了？”
    “哥哥，媽媽，是不是真的死了，再好不會回來了！”
    “春靈，你還有哥哥，哥哥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哥哥，你也有春靈，春靈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哥哥答應你，會永遠保護你，一輩子！”
    鍾樓的鍾聲響了起來。
    冷秋靈驚醒過來。
    他看著麵前開得正豔的紙花兒，猛一抬頭，看到南宮的窗戶已打開了。
    “宮少爺，起床了嗎？”
    冷秋靈不禁皺起了眉頭，拍了拍自已的腦門，急忙小跑著進了別墅，他直接上了三樓。
    冷秋靈剛要推門，房門卻自動開了！
    南宮站在玻璃窗前，神情憂鬱地望著對麵的小洋樓發呆。
    “宮少爺！”
    “閉嘴，出去！”南宮頭也不回，冷冷地吩咐。
    “是，宮少爺！”
    冷秋靈快步退出房門，神情淡然地向樓下走去。
    “又是那樣的眼神。。。。。。”
    冷秋靈的腦海裏顯現出離開房間時看到南宮的目光，那絕決的雙眼裏滿是憂傷，透過玻璃窗凝視著對麵的窗口。
    對麵窗口裏，住著四小姐，南茜吧？
    當冷秋靈快要走下樓梯的時候，正好碰到端著托盤上樓的柳含煙。
    “咖啡，麵包。。。。是給誰的？”冷秋靈停下腳步有些奇怪地問。
    “啊？”
    柳含煙微怔了一下，眯起眼睛笑了笑說：“因為今天沒人給二少爺做早餐，所以高管家親自做的，吩咐我。。。。。”
    “吳媽呢？”
    “她生病請假了，難道秋靈你不知道嗎？”
    “哦？”
    冷秋靈淡笑了一下：“我還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這也難怪嘛！”
    柳含煙有些怪怪地調笑著：“因為你一直都隻關心宮少爺的事情，與他無關的事基本上都與你無關啦，就算不知道這也是否很正常的事啦！”
    冷秋靈微皺起眉頭，淡而不冷地問：“這是宮少爺的早餐嗎？”
    “嗯！”
    “那給我吧！”
    冷秋靈淡漠地伸出手，“宮少爺，不喜歡在房間裏吃，說會留下不好的味兒！”
    他的還沒有剛碰到托盤，柳含煙立刻微笑著搖了搖頭，“是這樣嗎？我想一次沒有關係吧？”
    “不用麻煩你了，你現在肯定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吧？”
    “宮少爺的事還是交給我好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就放心吧，難道這些早餐不可能因為不是你送的就變味吧！”
    “那倒不會。。。。。”
    冷秋靈無奈地將手收回去，點點頭說，“那隨便你了！”
    “那我給宮少爺送上去了！”
    柳含煙笑眯眯地端著托盤上了三樓！
    “今天怎麼這麼熱情？難道有什麼目的？”
    冷秋靈側過臉看著柳含煙的背影，眯起眼睛沉默了幾秒，然後才慢慢地下了樓梯。
    既然早餐是高管家做的，應該不會出差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