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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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微光在東方彌漫開,晨霧像掛在空中的千條待染的白紗,緩緩地擺動著。那薄如蟬翼的陽光透過篩網般的密集的樹葉照射在地上。空氣中傳來一陣陣屬於樹木特有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小路上傳來很淺的馬蹄聲,隨之而來的是溫雅婉轉簫聲。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樂音仍清晰可聞。
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繁音漸增,先如鳴泉下濺,繼如群卉爭豔,花團錦促,更夾著間關鶯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瀟瀟,一片淒涼肅殺之氣,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
簫聲停止,掌聲響起。
“澹月,你比以前更厲害了。”風寂記得以前他們在山中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琴瑟和鳴,他彈琴來他吹蕭,好不悠閑。
澹月把蕭放回腰中,一個轉身坐在風寂後麵,抱著他的腰。“要不回到府上,我們來切磋一下如何。”
“那是當然了。”風寂也理所當然把澹月當成了靠墊,身子向後仰去,真舒服。
偏偏有人非要來插一腳,三個大漢突然從樹林竄了出來,看著馬上二人眼睛立馬發光。站在最前頭的大漢對他們二人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要不然,我就殺了你們。”說完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澹月和風寂徹底無語了,反正無事,既然有人非要來找死,風寂也就不客氣了。
他下馬,走到那人跟前,故作可憐兮兮的說,“我沒錢怎麼辦。”
那幾人看著比他們高一個頭的風寂,本來有很壓力,現在一聽他說沒錢,這可不樂意了,“沒錢,今天你就別想走出去。”
“啊,那怎麼辦,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我一個,我要是死了,讓我父母妻兒怎麼辦?”說完還裝模作樣揉揉眼睛。
這三人當了好幾年的強盜,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居然不知該怎麼辦,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站在最後那個大漢說,“算了,你走吧。”
那兩人一聽,急忙說,“那我們不是又要餓上幾天了。”
“可是你沒聽到這位公子那麼可憐嗎?”
風寂從這幾人的對話中也明白了個大概,當強盜居然還會餓肚子,這幾人真是人才,本下對他們下殺手,現在也就罷了。他回到馬上,從澹月袖中拿出一錠金子,扔到他們跟前,“記住了,這事西北國國師給你們的,以後不要在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了,現在國家在征兵,你們有手有腳的為什麼不去給國家效力。”
這三人一看金子連忙撿起來,隨後又聽見了風寂話,知道自己錯了,跪倒地上,“我們知道錯了,謝謝國師,謝謝國師,我們安頓好家人就去當兵,打敗邊國那些小孫子。”等他們說完,抬起頭,眼前早已沒人了。
澹月一想起剛剛風寂所做的事,他就忍不住想笑。風寂可不樂意了,“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人稱斂月宮宮主的大魔頭風寂居然還會教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真是太神奇了。哈哈。”
“聞人澹月,我看你想死了。”一掌向後劈去,澹月急忙起身飛到他自己的馬上,“喂,你還真狠心。”
“哼,反正又傷不了你。”
“萬一傷著了怎麼辦。”
“那就我養你吧,你給我暖床就行了。”
“天哪,要是這樣,我一世英明不就會在你手上了。”
“那正好,我就把你鎖在斂月宮讓你哪裏都去不了。”
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麼,想要什麼,但隻要我們現在快樂,不也是幸福的。
風寂就是這樣,他敢愛敢恨,隻是,滿足過他就不想放手了。澹月啊,我可以為了你,放棄那自己一直期盼的江湖夢,陪你一起守著故國情。
第二天傍晚,澹月和風寂到達了京都,澹月隨便收拾了下就匆匆忙忙的去皇宮了。他前腳走,就見一個黑影跪在風寂麵前,“宮主,屬下查到,襲擊西北皇帝的是又使派來的。”
風寂這才明白,沐澤是為了讓他和澹月分開,才回去暗殺皇帝,他知道,澹月不會不管這個無能的皇帝。隻是,沐澤,我該拿你在那麼辦。
“你回去告訴殘月,讓他來見本宮。”黑衣人走了,風寂閑來無事,走出澹月的臥房,四處逛逛。
耳邊一陣微風忽起伏。遠遠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雖琴聲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律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
風寂不禁愣住了,他很好奇,此人是誰。隨著琴聲而去,皎潔的月光下,他看見一個女子,不,是一身紫衣的男子。那男子同時特在打量著他,他起身,邊走邊說,“你是風寂。”
“你為何會在國師府?”他不知道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隻想知道,這個男子為何會在澹月府中。
男子笑笑,故作神秘,“你猜?”
風寂從他麵前走過,走到琴邊,坐下。藍澈耳邊傳來縷縷琴聲。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每一處空間。琴聲中仿佛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而舞,舞姿優雅高貴;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飄逸出音樂的芳香。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
如歌的琴聲,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拍岸濤聲,仿佛黑夜裏亮出一輪明月,琴音繞叢林,心在顫抖聲聲猶如鬆風吼。又似泉水匆匆。
能把琴彈到這種地步的,世上沒幾人,藍澈心知自己到底是輸了,不僅輸在時間上,更輸在人心上。
一曲罷,風寂走到他跟前,挑釁的看著他,“這三尺琴到底不適合你彈。”
“我和聞人大國師隻是朋友。”藍澈並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今日明白了,不管他在等多少個一年,那人都不會回頭看他一眼,所以,他選擇在他愛人麵前放棄。
風寂一聽他這樣說,頓時尷尬起來。
“這琴確實隻適合你彈,隻有你才能配得上三尺琴,和他的。。。。。。三尺蕭。”無盡的淒涼,“我告辭了,對了,請幫我給澹月說一聲,我走了,後會有期。”
風寂是個十分敏感的人,他看出了那人對澹月的情意,他不能不在乎,不能不自私,澹月隻能是自己的,這輩子,下輩子,一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