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青春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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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老師已經進來準備上課了。我趕忙回到座位上坐好。
教室裏很安靜,大家都在認真的聽課。
“下麵請同學們一起讀一下《蘭亭集序》。”
老師話音落下,隻見班裏幾十張嘴猶如拴在同一根繩上的機器般,整齊劃一的、機械的張口閉口。
我沒有心情念課文。
微微撇過頭去看窗外,隻見一片昏黃。看著大片大片的樹葉落下,這才意識到已是深秋。這是一個感傷的季節。而我,就出生於這樣的季節。從小,課本裏就說,秋天是一個收獲的季節。可是在我看來,它不過是一個充滿了憂愁,傷感的季節。秋雨帶來的也不過隻是冰冷的寒意,卻未見飽滿的果實。
金黃色的樹葉大片大片落下的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屬於我們的青春,就這樣隨風而去,一點點被埋葬。我們拿起鐵鍬,為青春選擇一個安身的地方。然後,一起祭奠這逝去的青春。我們什麼都做不了,我們無能為力。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在時間裏一點點沉澱,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我望著窗外,心亂如麻。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點攪亂了我剛剛還平和的心。現在,我的心情槽糕透了。耳邊還是悶悶的讀書聲,我把課本立起來,擋著自己的頭。坐在第二排的雨晴似乎還在很認真的讀著課文。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看著她瘦削的後背,那樣熟悉,卻又那樣陌生……我的心裏更加煩躁。
“當當”突然有人敲了我旁邊的窗子,回頭一看,竟然是何奕飛。他朝我比劃著,叫我出來。
我看了看班裏,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老師也在認真的看著課本。於是,我重新立好課本,擺好了假裝有人在的樣子,趁老師不注意從後門溜了出去。
走出教學樓,遠遠就看見何奕飛。
“喂,我是想讓你出來,可我沒叫你逃出來啊!”何奕飛似乎對我剛剛的舉動有些不滿。
“管它怎樣出來,出來不就得了!剛剛不是才見過?說吧,什麼事?”其實我也有些驚魂未定的,畢竟,以前從沒有這般大膽過……
“沒事,一個人太無聊,看你心不在焉的也不像在好好學習,幹脆把你也叫出來。”
“一個人無聊?兩個人更無聊才對!”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原來隻是因為無聊。不過,出來也就罷了吧。至少可以緩解剛剛那糟糕透頂的心情。
“今天,韻楓沒來上課吧?!”我們在操場上瞎逛著,何奕飛突然停下說。
“恩。好像是吧。”
“他沒告訴你?”何奕飛的表情似乎是在質疑什麼。
“沒有。”
“別擔心,他又不是小孩子。”
“恩,知道。”我平靜的回答。我知道,韻楓即使和我在一起,也有自己的生活。也許,他的一部分生活,是我永遠也無法跨進的。其實很多時候,韻楓都會這樣莫名的不打招呼就不見,可能我也漸漸習慣了吧。我隻好把這當做是他為了保護我的一種方式。
“小淚!你快看!”何奕飛的叫聲將我拉回現實。朝著聲音望去,他正站在一棵樹下傻乎乎的向上張望。
“怎麼了?”
“快過來,快看上麵!”何奕飛指著樹上一處並不起眼的地方,興奮的樣子像個孩子一樣。
“什麼啊?”
“就在那兒!那兒!”他拽著我使勁的向上麵指了指,就差把我扔到樹上去了。
“那是……”我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那是一個綁著粉色絲帶的透明小瓶子。
“啊,幸運瓶?!”我看出來了,那是一個幸運瓶!
“恩恩,幸運瓶!”何奕飛使勁的點了點頭,樣子傻傻的。
“沒想到,被咱們發現了!”我也興奮的連蹦帶跳。
係著粉色絲帶的幸運瓶,裝著祈願者的心願或者是祝福。然後被掛在樹上或者流放到海裏,不但撿到的人會有好運,而且會給它的主人同樣帶來好運,甚至可以幫助主人完成願望。
“等我。”何奕飛圍著樹看了看,然後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上去。
“你小心點啊!”我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爬樹的人……
“放心,我可是高手!”話說著,何奕飛已經從樹上滑了下來。手裏拿著那個幸運瓶。
“算你厲害。”說真的,不佩服不行。
“喂,聽說,一起撿到它的人會很有緣哦!”何奕飛挑了挑眉毛,話裏有話的和我說。鬼都知道他什麼意思!我也隻好假裝沒聽到了。
“羅嗦什麼,快給我!我打開看看!”我剛要伸出手去拿,他卻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躲開了我的手。
“不,我要打開。”
“你……”
“是我發現的!也是我拿到的!怎麼就是你先打開了?”
何奕飛啊何奕飛!你是不是今天又把另一個你帶來了!又開始甩小性子了,真拿你沒轍!
“給我吧,你看你拿下來也不容易,一定很累的,剩下的就交給我好啦!”我哄騙到。
“少來!我一定要先打開!”
“你還真是固執!看來不用硬的是不是不行!”
何奕飛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忍耐極限。好像他天生就喜歡和別人,尤其是我作對!
“拿來!”我擼起袖子,打算和他死磕到底。可那小子身手敏捷,我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來來回回追了半天,根本就靠不近他。
“快、快給我!”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他命令他。
“不給,就是不給!”
就這樣,我們在操場上足足追了幾十分鍾!為了一個幸運瓶……為了誰先打開它……可最後還是我輸了,我實在是熬不過他,體力不支的“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熱死了、渴死了、累死了、氣死了!!!”我一口氣把當時能感受到的痛苦都說了出來。
“誰叫你追的!逞能!”
“你……你好樣兒的!你男子漢大丈夫欺負女子你就是臭豆腐!”何奕飛真的要把我氣瘋了!
“哈哈,你生氣了,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
“……何、奕、飛!!!”我一把揪住坐在我對麵的何奕飛,使勁的拉扯著他手裏的幸運瓶。
“今天我不是為了要得到這個幸運瓶,我是要報仇雪恨!我是要你何奕飛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我和何奕飛在草地上互相撕扯著,就差在地上打滾兒了。可能那個時候的我們確實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忘卻了我們之間那層隱藏著的曖昧關係。可這一切,卻在另一個人眼裏看的真兒真兒的。
“遊小淚!何奕飛!”
不遠處,一個人氣憤的站在那裏。
我首先反應了過來。這世上,有幾個人會知道我的姓氏。
“雨晴?!”我意外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張麵無表情卻氣得發抖的身體。
“雨晴,你怎麼來了?”話說出口,我就意識到這句話不該問。
“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再不來,還不知道你們要做出什麼來!今天韻楓一定沒來吧?不然你怎麼敢這樣放縱!”
“雨晴……你……”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刺得我好痛。我的雨晴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尖酸刻薄的人……怎麼會這樣羞辱我……
“遊小淚,不,遊夢菲!”雨晴竟然叫我的真名……
“我告訴你,老師已經發現你遛了,你就等著回去挨罵吧!”
“畢雨晴,你沒必要這樣對小淚!有什麼事你衝我來!”一直在一旁默不做聲的何奕飛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把我拉到他的身後,憤怒的看著雨晴。而雨晴隻是直直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哎呀好啦好啦,大家在一起那麼久了有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連名帶姓的!”雖然我心裏不好受,可我不願再因為我,使我們三個人的關係變得更糟。
“其實雨晴,剛剛真的沒什麼,我們隻不過是在那棵樹上發現了一個幸運瓶,在爭由誰來打開而已!喏,何奕飛,不跟你爭了,你打開吧。”
見他們始終不說話,我隻好給我們三個人找個台階下。我推了推何奕飛,示意他趕緊把幸運瓶給雨晴看看。果然,這招還是有效的。
“就是這個,奕飛剛剛在那棵樹上發現的,他爬上去就……”
“等等,你說,哪棵樹?”雨晴突然打斷了我。
“那棵。”我不解的指了指。
“是麼……”
“是啊,就是那棵。何奕飛你愣著幹嗎,還不快打開看看!”
“聽說……撿到幸運瓶的人會給自己和它原來的主人帶來好運,甚至可以幫它的主人完成願望。”雨晴對此也很了解。
“恩,沒錯。”我點了點頭,又催促何奕飛快打開。
他看了看我,不情願的打開瓶子,拿出字條首先看了起來。可是他看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但仔細觀察,卻可以發覺他逐漸陰鬱起來的臉。
“到底寫的什麼?快拿來!”我終於等不急了,一把搶過了字條。
突然,一陣帶著明顯寒意的秋風吹過,把字條吹落在地。
我的喉嚨,此時幹的要命。我說不出任何話來,甚至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我分不清剛剛是風吹落了字條,還是我脫手了。然而,字條上短短的兩行字卻十分清楚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裏,並且深深的紮進我的心裏。我仿佛聽到雛菊被折斷的聲音,利落的,幹脆的。
字條上隻有兩行字而已。它的主人,喜歡上了一個叫何奕飛的男生,一定要和這個男生在一起……她還說,她後悔認識了那個叫小淚的人。如果誰阻礙她得到何奕飛,她會不擇手段,即便是那個小淚……字條的主人,叫做畢雨晴……
風刮得大了些,把那張字條吹遠了,漸漸地,消失在昏暗的天空裏。
我們三個人各懷心事般的站在那裏,默不作聲。
“嗬,好、好巧……他們竟然,竟然和我們叫一樣的名字……”我哽咽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這樣的理由連傻瓜都不會相信!可我現在,寧願自己還不如傻瓜!
“不是巧合。那是我寫的。”雨晴麵目表情。刺耳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操場上。
我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湧出來,大顆大顆的掉落。我低著頭,隻能看到自己被淚水弄髒的白球鞋。此時,似乎除了這雙肮髒的白球鞋,我的視線裏什麼也容不下。這對我,是不是有些,太殘忍……老天,你安排了我的人生,你讓我遇到各種各樣的磨難甚至上次險些被糟蹋我都沒有怪過你……可是今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殘忍!為什麼!!!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小淚。”何奕飛抓住我瘦弱的肩膀,試圖止住我顫抖的身體。可是我,卻把頭低的更低。我好想把自己的臉頰埋進我的雙手裏。深深的埋進去。我不願讓人看到我的難過,不願讓人看到脆弱的我!
我拚命的搖著頭,眼淚似乎即將幹涸。
我是不是什麼都沒有了……背叛,我被自己最信任最依賴的朋友背叛了……腦海裏浮現出很多過往的畫麵,和雨晴在一起的。可是那些回憶都變成了碎片,似乎在剛才的那一刻起,已經再也拚湊不起來。
不!!!我該堅強些,我應該堅強!我小淚不是那麼脆弱,不是那麼不堪一擊的!
“小淚……”何奕飛的聲音,似乎也有些顫抖。他從始至終都緊緊的抓著我的肩,也許是害怕我失去了他的支撐就這樣倒在地上,然後再也起不來。然而他猜錯了。
“沒事,我沒事。”當眼淚幹涸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雨晴死了。我的那個雨晴已經死了。而我,那個脆弱的我也死了。我快速的建築好自己的城堡在周身,我需要建一座城堡,保護自己。我曾被親情背叛過欺騙過,今天,我再次遭受到友情的背叛。可我知道我不是一無所有。
“小淚,別這樣……”何奕飛還想再說什麼,他的手機卻不適時地響了起來。
“小淚……”
“奕飛你先接電話吧,我沒事。”我快速偽裝好自己,抬起頭勉強的朝他笑了。我要堅強。我可以更堅強!
何奕飛心疼的看了看我,遲疑的掏出手機。
“喂……韻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