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顧城之突然站起身來，大聲的衝著聞晰寒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
    好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聞晰寒隻是定定的看著顧城之，帶著幾分驚訝，還有說不上的心疼。
    直到看到聞晰寒吃驚的表情，顧城之才意識到他的失態，重新在小床上坐下，顧城之比了個抱歉的手勢，“ok，是我太激動了，我道歉。”
    記憶中，顧城之是第一次發脾氣，從來都隻是壞笑的人，竟然也會發脾氣。
    “沒關係。”比起驚訝，更多的是心疼，聞晰寒很快恢複常色，顧城之心情不好，自己也會體諒他的。
    “陪我喝酒吧。”顧城之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落寞，他已經不想在掩飾什麼了。
    昏黃的燈光下，顧城之的眼睛是明亮的，聞晰寒有一瞬的失神，然後明亮的笑了，“這樣也好。”
    反正，他也想和顧城之好好談談，解開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
    聞晰寒明晃晃的笑容讓顧城之心中一震，什麼時候，他也才能像聞晰寒這般笑的自然不做作呢？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的，隻要他的‘媽媽’還在中國一天。
    從小桌上拿起兩罐啤酒，遞了一罐給聞晰寒，“今晚，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承諾，美好的不真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晰寒已經有了些許醉意，地上扔了許多空的啤酒罐，踩一步下去，都很艱難。
    轉頭看看顧城之，那人漂亮的臉孔，紅得醉人。
    “城之，我能知道關於你的事情麼？”聞晰寒還是開了口，憋在心裏很難受，這樣寂寞的顧城之，讓他很心疼，“我想……我想更了解你，是真正的你。”
    第一次這麼親昵的叫顧城之，他顯然也有些驚愕，看著聞晰寒臉上認真的神色，便也不想隱藏，也許……告訴這個暴躁的小孩，會讓他稍微舒服一點。
    “想聽故事麼？”顧城之拿著啤酒罐，在聞晰寒手上碰了一下，“先幹一杯。”
    醉意浮上腦海，顧城之也不在意，他此刻，隻想找個懷抱靠一下，很累，真的很累。
    “好——”聞晰寒回應的碰杯，聲音是溫柔的。
    聞晰寒輕抿一口啤酒，然後靜靜地聽著顧城之說話。
    “從前，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從小就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
    “小孩很乖，很聽話，有一個疼他的哥哥，還有恩愛的父母。”
    “一直都享受著很美滿的生活的小孩，就這樣快快樂樂的生長到了13歲。”
    “然後，那一年小孩的媽媽生了很重的病，治不好然後去世了，小孩很傷心，每天都呆在屋裏抱著枕頭想念媽媽。”
    “後來在哥哥的開導下，小孩終於想明白了，媽媽是去了一個很漂亮的叫做天堂的地方，她很幸福，於是，小孩也努力的再次開朗起來。”
    “但好景不長，14歲那年小孩的爸爸娶了一個新媽媽回來，新媽媽很漂亮，可是小孩卻很抗拒。”
    “但無數次的抗議，甚至絕食也沒能改變爸爸的心意，爸爸還是義無返顧的將新媽媽娶進了門。”
    “新媽媽很嚴厲，老是讓小孩學習這樣那樣讓他不喜歡的事情，任何一點小瑕疵也會被她說上半天，內容無非就是將來要繼承家裏的公司，不學習那些以後會丟臉雲雲。”
    “小孩很討厭這些，於是越來越叛逆，也會和新媽媽吵架，爸爸經常不在家，哥哥又去了中國。”
    “所以……”
    “所以……小孩很寂寞。”聞晰寒接口，然後看著顧城之，“那個小孩，就是你吧。”
    “我能感覺到，你的寂寞，還有不安。”
    “所以，你才會回國，所以，你才會來七中。”
    聞晰寒懂了，顧城之從來就不是個快樂的人，那些笑容，全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其實，他一點也不快樂。
    那麼，我就會努力讓你快樂，承諾在聞晰寒的心裏烙下，生根。
    顧城之沒有回答，隻是抿了一口啤酒，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直苦到胃裏。
    “戴著麵具的生活，並不快樂。”將手中的啤酒罐放在地下，聞晰寒抓住了顧城之的肩膀，“我想要看到的，是真正的你。”
    “瞎說什麼呢。”顧城之掙開聞晰寒的禁錮，“小破孩，你以為你很懂麼？”
    “我不懂，所以我想學著懂。”聞晰寒答道，聲音是堅定的。
    “你……”怔怔的看著聞晰寒，顧城之突然發現，他有點不認識小破孩了，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成熟？
    “我突然有點不認識你了，嗬嗬——”顧城之笑著搖了搖頭，“我又在說什麼傻話了。”
    “你沒有說傻話，今天，是我想通了一件事情。”聞晰寒道，眼睛裏是異樣的感情。
    “什麼……”
    顧城之還未說完的半句話，被聞晰寒的嘴唇堵在了喉嚨裏。
    今夜，兩個人都有些醉了，卻不知醉人的是酒，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