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梯十幾節，我們推開了門，小華哥正在火爐邊玩手機呢。幾個要走的人正拿著行李收拾最後的東西。看到我們的到來並不算意外，因為他們知道我們真的有點走投無路了，騰地方給我們算是雙贏。
    攀談一番知道了他們早上已經去過地方了，所以我們打算自己去看看，女生們就不打算加入了，兩次轉移的她們已經很累了。現在我們三個帶著雙相機就出門了，時間上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這條路一個多星期前走過，現在不過是故地重遊，先翻後下沿著河走，獨木橋沒有橋都得走，一片矮竹林裏有一個下坡口，那兒有細水流下，當地的人在那兒做了個飲水點，歪著頭張著嘴水就從竹片裏流到嘴裏。
    從居住點到這一段距離還是很近的，就算是遠行到終點回來也不是很渴，隻是這樣的水不體驗一下很是無趣。再往前就人走出的路少了些，更多的是動物帶來的痕跡，主要是一些模糊和清晰的岸邊足跡。水浸潤了岸邊的土，變得如橡皮泥一般，動物來這飲水都會留下腳印。身體前傾，留下的是前深後淺，沒錯這是人類的。該是洗手或是洗東西留下的。
    人和動物竟然能在鄉下如此相處，我來自的地方是很難想象。
    再往前水就像是澆水過多一般，露出水麵的石頭全都青苔，仿佛是染綠色的禿頭。踏著頭頂過，都是被之前就踩的位置，倘若是個地中海怕是一寸不長了。
    說起來很快，走的時候是很注意旁邊的東西，這樣的地方是有蛇的，但是這個冬天有點暖，雪都不曾下過，所以有蛇是極大的可能。灌木叢和竹林是大概率地方，我們前麵就是一片大竹的地方，最後就是一片平地，之後像是自然的壁障，前麵都是山環繞，中間沒有縫隙過去，就那個坡度來說是沒法上去的，上去也是沒啥意義。水流在這已經不見蹤跡。和一線天一般，我們到了個不受歡迎的地界，轉頭回去，為了更好的觀察周圍的異樣，刻意放慢腳步。
    到了快河流中段的位置，太陽落山的位置的山頂漏出了原始的石頭，在石頭上有黑點。石頭怎麼好像有移動的黑點呢。我們都一致看到了這個，師兄們拿出了相機拉遠了焦距來看，好家夥。我們輾轉跟這麼多地方總算是看到了想要的。
    公園裏的動物看的太多了，這樣的野外真的是第一次。我們加上了這麼久的跋涉也是心裏苦。可惜女生們都在家裏並沒有跟著來，我是基本靠肉眼看，還好我和這兩位相比沒有近視，相反我視力還不錯雙眼5。0。我看了他們屏幕裏的猴，渾身黑黑的，這是小華哥之前就看了很多次的猴，這裏有多少我是不知道的。小華哥的論文也是依據觀察的次數來寫，嚴謹一些來說這樣是不夠的，所以需要在文字多下些功夫。
    天色漸漸的黑了，正所謂天黑了誰都得回家，我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數量，一個猴群是有很多的。單個群體越多，意味著有更多的團體。理論上，食物的數量會大致推斷出有多少，可植物這東西就超出了我們的部分。
    我們隻是觀察者並不是幹擾者，怕打擾我們三甚至在這寒冬臘月裏趴在河穀邊，這樣的趴著我除了戰爭片裏看過，就是遊戲裏伏地了。天越來越黑了，他們拍了很多，甚至用上了第二塊電池。有一個地方可能是最奇怪的，那裏基本沒有網絡，甚至電話都隻能在固定的一個點打，我們在那塊基本就是隻能緊急電話了。在家裏的人們發現我們天黑都沒回來，開始是想等等，我們在那裏好像想通過暗適應再看到些，甚至最後看不到了就回味相機裏的東西。一晃天黑過了兩小時，我們開始返程了，隻是路和白天不一樣，手機的手電筒也不是很亮，走得慢些，原本半小時的走了有四十分鍾。
    在上坡的時候我們遇到了華林和師姐，告訴了我們的大收獲。華林自然是已經麻木了這一切，畢竟如吃飯一般天天看，而師姐比我們看到的都開心，一路跳躍著，下坡時候正遇到一個摩托向上開，我們是知道山更高處有人，隻是這個人是戶主，我們住的那家。
    他可能是太熟悉之前華林弟弟他們早上去看，白天做事吧。我們弄到這麼晚也是我們頭一回。臉上的擔心變成了更深的一種情緒。
    一路被擁著進了屋，看了看爐火上都是盤子被另外的盤子倒扣著，原來他們並沒有吃飯，而是等著我們一起，實在等不起了就想找我們，畢竟這麼黑的原始林子，很多意想不到的都會發生，比如河邊風大很冷容易丟失體溫；掉水裏會更危險。
    我們可能是頭一次吃東西這麼開心，因為我們總算是看到了最想看的。飯後小華哥起身去了廚房，我跟著去了，原來是洗碗，我不明就裏，不過是他，我也不覺得奇怪。
    家裏的主人家四口人，戶主夫妻和一女一子，兒子是小的，和小華哥很親近，姐姐是初三的中考黨，隻是成績一般，可能上的學校不會很好，隻是小華哥的眼神裏我見過，他多半被這個少女迷住了，隻是很難，因為女的比他還高，在我們省，男的很難和比自己高的女生在一起，源自一種古老的觀念。小鳥依人，而我們生態學裏是有另一種，自然界裏雌性體型要大一些，因為它們負責生育是需要更大的內部空間的，雄性更小甚至更花哨些，開屏的孔雀是公的，獅子頭毛發旺盛的是公獅子，跳舞唱歌築巢的是雄鳥。
    二八年華的女生十八變，甚至能變得更漂亮，小華哥動心也是情理之中的，隻是年齡差距身高差距地域差距各種加起來，就顯得很不合適，於是他也隻是偷偷動心。
    男主人不愛說話，那時候流行的衛星鍋家家都有，就算是現在我也不覺得網線拉倒了那塊，電視台沒有好看的劇，男主人拿出了珍藏的光盤，影碟機一打開，放入了那個熟悉的李尋歡，難得一身好本領，我DNA都動了，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個冷顫過後，靈魂被激蕩得厲害。
    第一集隻看了一點點，因為沒幾個人看，男主人收回了自己的碟片，畢竟這樣的片子對於師妹可能都沒啥印象，而我和小華哥是看的津津有味。這可能是一次考驗什麼的，為之後的差別做了鋪墊。
    女主人是個熱心的人，但是就我的觀察看，是那種希望得到回應的熱心，這家人和以前的那些有個最明顯的區別，那些都把我們當成了住客或者是好友，而這家是把我們當成了寄住的，需要分擔一些家裏的雜務。這個東西我和小華哥聊到洗碗的事就發現了，所幸我不是個懶惰的人，第二天我也洗了碗，算是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三個師妹享受習慣了，並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甚至我最看好的和師妹也不像和家裏的那樣積極，師兄師姐和姚也並沒有跟著掃掃地什麼的。主人幾天後的加價也是在我不意外的準備下聽到的。不過都是些後話了。
    現在我們要洗腳啊，我和小華哥久別重逢睡一塊了，兩師兄睡一塊，女生兩兩睡一塊。並不是家裏鋪多，而是把鋪都給我們，他們住的帳篷，是之前來的人留給他們的，幾個帳篷就睡在瓦房的閣樓上。這樣的天氣睡薄薄的墊子上我也明白了很辛苦的。
    不管是處於何種考慮我是早飯後主動收拾洗碗的，洗碗水用的是大鐵黑鍋煮的，和我們那兒殺豬一般大小的鍋。煮飯也是這裏。和廚房相連的是已經空了的豬圈，聽我這麼一說好像很惡心吧，可是也沒那麼不堪，設計師典型的二樓是豬圈，但是排泄的都在一樓，中間的地方是空的，直接就漏下。天冷沒有蒼蠅，隻是光是這也就算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廁所就是這兒，水泡師妹說這邊是這樣的，和叔家那樣的旱廁算是不一樣的。我們有質疑但是也接受了這個設定，畢竟不可能每次都跑到外麵林子裏解決吧。下雨刮風天黑怎麼弄。
    拋開現實不談，這樣廚衛僅僅一牆之隔的設計不就是某些商品房的嗎？甚至我見過賓館旅社裏蹲坑就在床尾，給我惡心了一整天，想想睡覺都能聞到廁所味，背陰的房間常年都是那味，被子估計都醃入味了。
    家裏的水是山洞裏的流水，簡單圍了一些石頭，竹子打通關節連接下來就是水管，一路向下，水在門口常年不息，滑啊滑就下了坡流入了河。流動的水是帶著能量的，所以相比靜止的水更暖和一些。碗用流水衝衝就好了，這樣的奢侈用水我隻在別人辦酒席時候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