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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就像一部懸疑片,不到最後,不會知道答案。一開始你以為警察是凶手,結果警察倒了;你以為明星是凶手,明星死了;你以為那對夫妻是凶手,夫妻掛了……直到最最後你才知道,這麼一坨人全是終極大BOSS的人格分裂,TM竟然來是自攻自受,嚓!
    懸疑的經過,隻有柯南懂;懸疑片的真義,隻有等掛的那刻,我們才懂了。
    在裴野鑽進來的刹那,裹著不同於被子的溫度和氣息,簡符從淺淺的瞌睡中醒來,他睜了睜眼,看著裴野的後腦勺苦笑,解釋是件費勁的事。
    而且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會弄巧成拙,再說,又有什麼可解釋的呢,總像自欺欺人的那種感覺。憤然甩開南傾時變成事實——而且裴野能在南傾的房前等了半個晚上,終於看到自己和南傾的拉扯,再怎麼也都撇不清了。
    真的很累。
    一覺睡下去,再沒有被什麼打擾,睡得太深以至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好些發生過的、虛幻的故事和熟悉的、陌生的臉龐,醒來那一幕是裴野小小的時候,緊緊地抱著自己,笑得有點羞澀。
    一天一個大太陽,都差不多,簡符懶懶地半撐起來,揉著額頭。
    “醒了?想吃什麼?”敞開的門口,裴野問。
    時間倒流了嗎?還是根本一切就沒發生過?簡符下了床,走到窗口將藍色窗簾拉開,明亮到刺眼的光傾斜進來。有人一夜白發,有人一望斷腸。難道自己過了這麼糾結的一晚,竟然還能什麼都沒發生?
    “香蕉雞蛋羹。”喉嚨幹幹的,簡符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啞。
    裴野瞅了他一眼,汲著拖鞋去了廚房。
    簡符起來,解開睡袍,對著衣鏡左右照了起來,和昨天離開南傾時好像沒什麼兩樣,該有的痕跡都有,沒有多,沒有少,他有點疑惑裴野真的能這麼冷靜地和自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半路拎起兩個野孩子救起的‘小羊羔’,一轉眼就化身成狼了——不是怵,但又真的有點怵。
    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簡符係上睡袍,釋放內急、刷牙、洗臉。彎腰把沙發一收拾。打開電視,由財經新聞換到城市新聞,最後定格在氣象節目。
    沒過多久,裴野則把一大碗雞蛋端上來,這個香蕉雞蛋羹裴野也沒做過,網絡一搜,跑去買了把香蕉,依著食譜蒸出來的。
    簡符舀了一口放嘴。
    新鮮的味道。
    鮮嫩細膩,卻不見成段的香蕉。
    原來裴野把香蕉搗碎了,和雞蛋牛奶攪勻了蒸出來的。
    “好吃嗎?”
    “嗯。”
    簡符想,是真的傻了,給他做香蕉雞蛋羹明明是南傾,他怎麼就那麼自然地以為是裴野呢?
    “你要是喜歡……”裴野也舀了一口含嘴裏。
    簡符猜他下半句是“我天天給你做”,裴野是挺愛撒嬌的,也會討好人,一口一個我喜歡你,就把自己哄的什麼氣都消了。
    “……就讓南傾給你做吧!”裴野臉色木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是不會再纏著你了。絕對,不會。”
    簡符默默地把所有的香蕉雞蛋羹吃完。
    收拾完,裴野拖著行李箱,鎮定地走到簡符跟前。
    “裴野。”簡符張了張口,最後還是說,“不回來了嗎?”
    裴野雙手插在兜裏,半偏著頭,一腳跨在門裏,一腳跨在門外:“兄弟,可以變成情人;情人,卻不可能再變回兄弟,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和你的這一個月裏,雖然和我做情人,卻從來不把我當情人看待;雖然口口聲聲說和南傾沒有關係,到底有沒有關係呢,你自己清楚!”
    而後頭也沒回,走了。黑色的衣服裁剪得幹淨利落,連一絲柔柔的邊緣都沒有。
    簡符窩在沙發裏,電視台輪了一遍,終於掏出手機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老媽自然是一如既往地連罵帶說,怪他這麼久都不回家,電話也沒有一個——每次還都是裴野回去探望,生他這個兒子有什麼用,白眼狼,沒良心!簡符苦笑了又苦笑,聽了半天,才說:“媽,再別說了!我現在算明白白養一個兒子的感覺了,白眼狼啊!現世報!唉!”
    後來,南傾打過許多次電話,簡符都明明白白拒絕了。
    項目運行得非常順利,因為顏木的把關極為嚴苛,沒有絲毫漏洞。和南氏的會議,都是以厲尉集團的名義、由厲尉和顏木出麵溝通的。而且,數次與南傾的聯誼,顏木都主動和簡符同出同入,這讓簡符很貼心——他想顏木應該是猜到些什麼,所以對自己護得這麼嚴實。
    雖然“護”這個詞看上去很弱,顯得自己很無能。但麵對南傾這個又溫柔又狡猾的人,打不得罵不得,簡符跟那個離開地麵就失去力量的大力士一樣。好幾次顏木恰到好處的“打擾”,將簡符從南傾溫柔的糾纏中輕鬆救出困局。
    被擊潰過一次。第二次建立的防線就加倍的堅固。
    簡符和顏木心知肚明,兩人是最默契的夥伴,在簡符開拓新疆域時,顏木以勤政鞏固著江山——冰山容顏之下,顏木心理異常堅韌,抗壓能力也很強。有這樣一個合作夥伴,簡符深感慶幸。
    六月天莫名奇熱無比,南傾來視察項目。
    在契符實業熱火朝天的施工下,半成品高樓一棟一棟拔地而起,高高的塔吊一片忙碌的景象。
    “看過的就先回公司等我吧,我和簡總、顏總再看看,聊幾句。”南傾踩著工地,笑著要簡符陪他進樓體內部看看。
    老大明明白白發話,加上他們三人有私交,旁人就很識相地回舒適的辦公室等待了。
    天氣正熱,個個流汗,三人很快就熱得喉嚨冒煙,顏木轉身去買飲料。南傾不願乘坐施工電梯,非要順著黑乎乎的樓梯上。“客戶”都提要求了,簡符隻能陪著他踩過沙土,穿過鋼筋水泥,進了樓體內,瞬間沁涼。
    沒有了旁人,南傾轉頭問:“簡符,你一直在躲避我,就不能把話說明白嗎?讓契符陷入窘境是我的不對,但是,你也該理解我的心情。”
    自最後一晚兩人就沒有私下碰過。
    “我沒有怪你,即使怪,你也給了契符多得多的彌補。至於我們倆,不合適,就是這樣。”雖然是陷阱,但簡符自動地歸結於情況不明時的交易。即使是被陷害,說出這種話可以不用臉紅不用內疚。幹脆利落,不願拖泥帶水。
    “你不是和裴野分手了嗎?”南傾的眼神很犀利。
    這一句話,簡符抬頭。皮鞋碾了碾地麵殘留的水泥塊,先是一笑,後是無聲的連笑,最後是笑出聲的嗬嗬直笑,失控的笑聲娃娃一樣。最後是不可遏止的笑到肩膀發顫,眼角泛光:“是啊,分手了,但是你和我,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什麼?我們都到這樣的地步……”南傾傾身,試圖親吻簡符,被推開,“為什麼還不行?”
    “因為你是南家的人。”
    “如果因為我是南家的人而PASS掉,我很不甘心啊。”南傾抓過簡符的雙臂,攬進懷裏,靠近簡符的耳廓,每個字的氣息清晰灼熱。
    “因為,我不喜歡你。”
    簡符一把推開,話說得很冷淡、很決絕。南傾如遭痛擊,克製極大的疼痛一樣,眉毛緊皺苦笑:“我是太想得到你,才借著引見董叔的機遇發生關係。但是,你,真的不喜歡我?”
    “那時是交易。”簡符實話實說。
    “不,我不以為那是交易,你也喜歡我。”南傾眸子的波光是碎的,“隻是因為那件事我騙了你,你才一直耿耿於懷。”
    “沒有的事,我對你沒那種意思。”簡符咬了咬牙。
    “你在騙你自己而已。有兩次,我們就像情侶一樣,早晨說早安,還有早安吻,你也喜歡我的擁抱,為什麼要否認呢?”最末一句撕裂的痛,南傾一貫的笑容破裂了。
    “對不起,讓你誤解了。”
    “我不要對不起。再抱一次,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喜歡我。”南傾的頭靠著牆壁,閉著眼睛。
    懇求著,傷心著。
    簡符拒絕,艱難開口,“我對你,不是那種喜歡,隻是因為,相像。”
    南傾頭微仰,美好的頸彎像天鵝飛翔,像天鵝絕唱的欲碎。被粗糙的水泥牆襯得頸彎白皙、脆弱,被輕輕掐一下就會斷,望著簡符許久,才央求:“是嗎?那抱我,一次就好。”
    簡符沒有動。
    南傾上前,擁住了簡符——擁抱一如既往的溫柔,溫柔到脆弱。簡符沒有推開,他的心是亂的,這種類似舊情人的憐憫之情是怎麼回事。南傾從沒有如此脆弱過,在記憶裏,他溫柔而強悍,是被玫瑰花瓣裹著的槍。
    “一直以來你都拒絕我,我很難過,走錯一步就不能挽回,是不是?”麵容柔和,目光揉碎。這是不同世界的人,南傾順風順水養尊處優,所以脆弱起來,尤其讓人難舍。
    可是,無論如何也是回不去的。
    “你有過這種感覺嗎?偶爾看到一處風景,心就觸動了,就特別想擁有、特別想住下來,一輩子在一個風景裏。”南傾親了親簡符的臉頰,“第一次見我以為你是顏木的男朋友,第二次知道不是,我就特別想擁有你,和你一起看這輩子風景。”
    “對不起……”南傾就像簡符送走的遠帆,送走時,說一點兒依戀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回到原點,讓簡符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行走的色彩,南傾就是清晨的霧透過第一縷陽光,輕盈明快,簡符很喜歡。如今色彩抹上陰影,簡符就想為他抹去——但是,任何曖昧不清的舉動,都是不應該的。
    “當朋友可以,當情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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