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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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陽光真好,透過米白色的紗窗,朦朦朧朧,慵慵懶懶。簡符手遮住額頭,慶幸多年煆煉,不至於癱成散沙一團。
南傾從烤箱中端出一盤東西,像羹又不是羹,好像是打散的雞蛋和切成段的香蕉放入烤爐中怎麼弄出來的,笑得細致:“我不太會做飯,烤香蕉也是學了好久。”
而後笑眯眯舀了一勺子,香蕉羹軟軟的、嫩嫩的:“來,嚐嚐我的手藝。”
簡符猶豫了下,張開口,很香很滑,一吸入肚。
情人一樣的早餐,南傾左手半撐著臉,時不時地凝視簡符,一雙眼睛比勺子裏的香蕉羹還溫軟,語氣閑閑地:“衣櫃有衣服,你換一身吧。”
說什麼都是含著笑,說出的話也是柔柔的。
不容抗拒。
看上去那麼隨性的一個人,卻會固執在小事上:比如他想一個姿勢保持一晚上,就會堅定實施;他不想被簡符“誘惑”到she,就會一遍一遍地想一遍一遍地試,直到成功……
若這是本性的話,溫柔和笑是手段吧,目標絕不容質疑。
不過,也許隻是在床上惡劣而已——嚓,這都胡想什麼呢,南傾的chuang上功夫讓另一個倒黴家夥承受吧。簡符拚命拂去腦子裏的各種雜亂想法,犯不著為自己以後的後麵擔心,反正交易也就一次,從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兩人身材差不多,衣服穿著很合適。
“藍色這件真不錯。”南傾上前,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第一次見你穿的就是藍色,我就想,這人長得帥,笑起來有點痞,說話有點滑,對我卻那麼好。”
簡符愣了,真愣了,什麼時候表錯情了?
“明明一開始有戒心,卻總是莫名其妙看著我不說話。後來無聊時找你聊天吃飯散步,你卻一點兒也不問南氏的事,還想放棄競標。就想,你怎麼不利用我一把呢?”
被害妄想症!
不利用你是因為怕搞三角,簡符坦誠:“本來是想利用的。去Party就是想結識你然後能攀上南氏。但知道你和沈契顏木的三角關係,我也不想那兩人太難做,得避嫌,是不?”
南傾玩味一笑:“你別解釋了,解釋太清就沒意思了。”
“嗯,謝謝你幫我。”簡符說。
南傾怔了怔,移開眼睛苦笑:“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契符動不了,項目也動不了,我也交差不了……對不起,昨天我太用力了,沒注意那裏裂了。”
一言出,簡符幾乎跌倒。敢不敢含蓄點,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這種掃興的話。
“這是意外,以後我會小心的。”南傾微笑著。
絕對沒有以後了。簡符必須得時時刻刻提醒雙方,這是交易,玩交情可以,玩愛情不行。萬一沒處理好,一個投真心一個當成交易,恐怕陷進去的那人會說那句老台詞:我以為,憑你我的關係,是可以談談感情的,想不到隻是一場交情。
這話台詞有多心酸,隻有親口說出的人才知道。
簡符不想把這事攪和成刷鍋水。
南傾這天格外愉悅,好看的雙眼皮微微上揚。
簡符與他如影隨形,很快見到了X長。X長姓董,跟著南傾的叫法簡符敬稱他為董叔。董叔也就五十多歲,頭發花白,但臉卻紅潤,腆著肚子很精神,威嚴時威嚴,熱情時熱情,那種老練的手腕和眼神能將人一眼看穿——有那麼一瞬,簡符覺得董叔看穿了自己和南傾的關係。
說是引見,卻是極為隨意的會餐,董叔也很隨意地拿起手機,當著兩人的麵撥通了電話,三言兩語,簡符就知道,事兒解決了。
董叔頻頻看手表,快結束了才笑著對南傾說:“小琮馬上就來了,你們好幾年沒見了吧?”
南傾一愣,笑意舒展:“董琮要來?怎麼不早說,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董叔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要什麼禮物,青梅竹馬別客氣,我還得回局裏去,你們多聊聊,多聊聊。”
說話間,董叔的女兒董琮就到了,簡符抬頭一看,愣了,笑了——董琮個子高挑,容貌姣好,長眉修目,紅唇薄如刀削,挎了一個紅色的皮包,往那裏一站,英氣十足——她,不就是裴野攬著的美女嗎?
董叔沒過幾分鍾就借機離開,簡符一看就明白了。
南傾才貌兼收,又是南家的獨苗,這樣的女婿有什麼可挑的。
看著董琮和南傾很熟絡敘舊,簡符臉色很複雜,真想對著麵若桃花的董琮說一聲:“弟媳,別裝了,你這麼跑來‘相親’置我弟於何地啊?”
想不到南傾拂了拂劉海:“董琮,聽說你有男朋友了?怎麼,沒跟董叔坦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人?我的男友就是個普通職員,他老人家能滿意——也知道是你,我才來的。”董琮莞爾一笑,吐字清晰且快,果然跟她的作風一樣幹練。
董琮沒提男友的詳情,但與人周旋簡符算是老手,少不了要“關心”一下,三兩句下就問出董琮男友的一些細節,與裴野百分百契合。
板上釘釘的事。
望著董琮的側臉,簡符苦笑,這個弟媳,其實自己應該高興,替景朔——這樣,不是挺好。自己也不用背負拐帶裴野的內疚了。當年蹲在垃圾堆旁等待自己的那個小孩,現在都長到能隨意傷自己心的人了,打一頓也沒什麼意思,打死也沒用。
什麼叫勢如破竹,什麼叫迎刃而解。南傾和董琮還沒敘舊完,簡符就接到財務總監的電話,喜不自禁的彙報說銀行的第一筆貸款放款了。
簡直比神速還神速。
簡符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腰——也就陶淵明,能不為五鬥米折腰啊。
腰酸……稍等,第一筆貸款放款?簡符的心往下一頓,敲在了石頭上,清清脆脆地響了一聲,他猛然想到,第一筆貸款如果投下去,緊接著要的是第二筆第三筆——那才是真正的黑洞,假如那時候貸款又青黃不接,恐怕更要人命……
忽然之間,難以下咽。
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一直延續到晚上。
簡符沒有去機場接人,電話那頭的裴野也沒有堅持——簡符敲著公司報表,一個一個數字,完全進不了腦子,想著想著,忍不住就想到了裴野摟著光肩女子離開的背影。
簡符看了一眼黑皮沙發,不久前,裴野和自己曾在上麵肆無忌憚。不對,是裴野肆無忌憚,但自己連句狠話也舍不得罵他。
真是,諷刺啊。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挾著一股冷風進來的裴野臉繃得緊緊的,但不是怒氣而是冷的。話也被凍成一截一截,手放嘴邊嗬著冷氣,一邊瞅著簡符,眼睛放亮。:“簡符,這天氣,真冷。”
這些天就跟走馬燈一樣,上一幕景色還沒緩過來,就移到了下一幕。
簡符手搭在沙發背上,姿勢非常隨意,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