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燃香,難知人間冷暖  第17章初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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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安玉反倒不介意似地,發出一聲輕笑,可是我卻知道那笑容裏滿滿的都是苦澀。
    “不要這麼說,哥哥現在一定要注意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想起大夫說的壽命縮短,我忍不住後怕,一定要醫治好白安玉。
    “好了,這個時間,哥哥也該餓了,今天的飯菜很豐盛哦。”
    洛茗來之前特意做了些好吃的飯菜和熱湯,我把食盒打開,飯香迎麵撲來。
    洛茗倒是心細,四菜一湯,而且色澤清淡,估計是怕白安玉不宜吃些油膩的東西吧。
    我替白安玉盛了一碗湯,放在白安玉的麵前,白安玉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我疑惑的抬頭,難道是不合胃口嗎?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
    白安玉緩慢的抬起陷落在陰影裏的臉龐,逆著光的臉頰顯得尤其枯瘦,隻聽到這個少年的聲音不複清淡,而是帶著壓抑的沙啞,就像盤亙在耳邊的哀鳴,一遍遍的讓人心生苦意。
    “隻不過是---很久沒有吃過這種飯菜了。”
    明明隻是很平常的語調,我內心所有的酸澀卻在一瞬間集結在一起,說不清這個少年心中深藏的苦痛和心酸,我的麵前似乎浮現了一個躲在櫻花樹下偷偷看著大門的孩子,每一次的期盼都被毫不留情的粉碎,直到某一天不在希冀,徒然一抹留下刺目的背影。
    “二哥,你是阿凡的二哥。”
    白安玉聽到,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孩子,微微笑了起來,就像初雪融化後的和煦溫暖,隻不過少年的眼角微微濕潤,沾染幾點淺淡的星光,那雙略帶茶色的眸子顯得愈加晶瑩剔透,仿佛沉澱著最美的言語。
    白安玉吃飯很慢,我甚至看以看清白安玉不太明顯的喉結在上下滾動著,分不清咽下的究竟是美味的飯菜還是危險的毒藥,我明白眼前的孱弱少年,所以我沒有出聲,這頓飯吃的很安靜,甚至於吞咽的咀嚼聲都被一種無法言語的苦澀包裹住,無法透出絲毫聲息,隻餘下一種沉重的窒悶。
    直到白安玉安靜的放下碗筷,我才舒了一口氣,故作開心的說:“阿凡很開心呢,以後也要和哥哥一起吃飯哦,所以不可以拒絕阿凡。”
    “嗯,好。”
    看著少年麵上淺淡的笑容,我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這幾日白家也是上上下下一片繁忙,白興海的壽辰是後天,也就是五月二十三日,我看著忙碌的下人,不由得暗自腹誹,白興海自己的兒子還整天吃不飽穿不暖的住在爛草棚裏,而白興海這廝反倒是穿金戴銀,活像一個暴發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隻可憐了我那天人一樣的二哥,被親娘欺負不說,還被虐的可憐兮兮,好好地一個美少年成了一個藥罐子。
    我思前想後,這個壽宴對於白安玉來說豈不是一個好機會?
    白興海這麼多年沒有見到白安玉,恐怕也有後悔之意,何況當初更是有小人在當中做些小動作,白興海如今膝下承歡子女頗少,我就不信這麼一個封建的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嗣興旺?
    打定主意,我決定一定要讓白安玉在這次的壽宴上見到白興海,可是娘親在白家的地位我也知道,一個不受寵的姨太太恐怕也是無論如何無法左右白興海的決定吧,繞來繞去,撇去白安雲的母親,四太太更加不會幫我,哎,原來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我還是得死皮賴臉的去找我的大靠山--白安承白大少,這麼一來,豈不是要被白安承發現我做的一切了,我的娘親肯定也知道了,哎。
    我唉聲歎氣,苦無辦法,悲花秋月的看著天空上正圓正亮的太陽,搖頭晃腦的來了一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何人知我心愁,替我拂去心頭之憂。”
    就在我一腔愁情的時候,腦袋被猛地敲了一下,是哪個混蛋?
    我轉過頭,隻見一個少年麵紅齒白,一雙桃花眼沾了七分春色,三分妖媚,枚紅色的褂子異常耀眼刺目,唯一不變的那一頭梳的跟黑社會老大似的黑色短發。
    “阿凡,多日不見了,長大不少啊。”
    “嗬嗬,是何少爺啊。”我傻嗬嗬的朝著何初堂笑,心裏卻極度鄙視這個輕佻浮躁的紈絝子弟。
    “才不見幾日,這就生疏了,我可記得阿凡以前可是哥哥叫的甜呐。”
    我又是極度不屑,我這輩子加上上輩子做你娘都綽綽有餘了,竟然敢讓我叫你哥哥?就你的身板做我兒子還差不多,可是我心裏想一套,麵上裏又是一套。
    “那,哥哥來這裏有事嗎?”
    “這才乖,來,哥哥親一個。”
    白癡啊,我推開何初堂笑得妖媚的一張臉。
    何初堂立刻大呼小叫起來:“阿凡真真的讓我傷心啊。”
    人妖,我唾罵眼前陰陽怪調的何初堂,壓根不想和這個雌雄莫辯的家夥糾纏,轉身就走。
    還沒走成,反倒被何初堂長長的手臂一拽立刻回到原地,我這會兒似乎才想起來我的二姐呢,何初堂是朵鮮花,而我那二姐就是專門圍著花不放的蜜蜂。
    今個兒奇了怪,竟然難得的沒有看見我的二姐。
    何初堂看出我的小心思:“何時見你和你二姐如此熟絡了,這會兒這麼盼著你那纏人的二姐。”
    纏人,這話還真是貼切,不過誰要你就是二姐中意的那朵鮮花兒呢?
    “過兩日是白老爺的壽辰,你可想好送些什麼?”
    這樣一說,白興海又並非我的親生父親,我在白家這麼久,從來不受待見,更不會去送壽禮。
    “娘親會安排的。”我無所謂的回答。
    “哎呀呀,我聽說白家的二少爺似乎是得了重病多年呢?”何初堂笑得複雜難明。
    我心中安靜,這麼一個少年,又是如何知道白家的事情?
    我猶自鎮定,硬是裝傻充愣,“二少爺,是阿凡的二哥嗎?”
    何初堂笑得如一隻狡詐的狐狸“那日的大夫本是何家醫館的一位先生。”
    我在心中冷笑,好一個何初堂,恐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可是那又如何,白安玉我一定要救出來,我不知道何初堂的目的是什麼,但我也懶得去管白家的是是非非,隻要不牽扯我的娘親,那麼白家如何我又何必掛心,隻是我的大哥。
    白安承,我這一世極其寵愛我的大哥卻是白家未來的主人。
    “為什麼要告訴阿凡呢?”
    “因為阿凡是個好孩子。”
    “哼,你的眼睛裏糊了狗屎吧。”
    我才不是一個小毛孩,我可是高智慧的現代人。
    “阿凡怎麼知道的,莫非阿凡和我臭味相同。”
    呸,被何初堂這個家夥拐著彎兒罵了,居然沒有鬥過這麼一個小毛孩,我簡直把人丟完了,虧了這麼一個少年是正在這個年代,若是放在現代,豈不是要禍害千年。
    越想越可怕,看著眼前的何初堂我竟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可是我確實低估了這個少年的智商,以至於很多年後我的確被他再一次耍的團團轉,他的確懂得如何利用人心,讓我的心裏撕裂一個大口子,一直流血不止,直到許多年後,那個傷口才慢慢愈合,隻是這個少年也的確在傷害我之後,讓我的心裏留下了一個影子,無論如何也擦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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