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燃香,難知人間冷暖 第2章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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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覺卻是渾身難受,時熱時冷,隱約著覺得可以依靠的竟隻有那個嬌弱的娘親。
我迷迷糊糊的哼唧著,被人灌進苦澀的藥水,果真是良藥苦口,可是我卻忍著將那藥慢慢的吞咽下去。
一連幾日便是如此,我時冷時熱的症狀也緩解了許多,小小的身體也有了勁兒,經常的蹬蹬小腿兒,伸伸小短胳膊。
我也算真正明白了,我被伍天承這人麵獸心的家夥陰差陽錯的害死了,現在是重新投胎,從頭做起了。
娘親抱起我,把我放在窗台邊向陽的一麵,自己坐在一邊倒弄些女人家的飾物,我也懶散的鼓著肚子,讓暖暖的陽光曬著白白的肚皮。
我無聊的伸出肉呼呼的手,戳弄自己鼓鼓的白皙肚皮,隻覺得嬰兒的皮膚果真彈性十足,一時間來了興趣,左戳戳,右戳戳,好不快活,自己個兒玩的開心。
娘親看到我如此,也柔和的看著我,我這才發現娘親真真一個美人胚子,嬌弱的身軀襯得那襲銀白底子淡色紅花樣的旗袍愈加明豔,頸子處的雙排盤扣也顯得脖頸修長白皙,簡易的盤發下麵若桃花,一雙大眼惹人憐惜,好一個嬌花照水的溫柔女子。
我看的娘親癡呆,隻顧著對美人傻笑頑皮,卻不知此時一個陌生的身影已經登門而入。
一聲略微童稚“五太太。”讓娘親才發現門邊逆著光的人。
隨著那個人踱著步子進入屋內,那身淺淡的藍色長袍也闖入了視線,一個麵若白玉的孩子也露出了一張小小的麵頰,雖然孩童隻是七八歲的模樣,可是謹恭有度,麵色嚴峻,絲毫沒有一個孩童的模樣。
娘親看了孩童一眼:“大少爺,有何事找我?”
“爹爹回來了,叫所有人都去廳堂。”
“好,麻煩大少爺了。”
我完全是置身事外,這幾句平淡的對話沒能入得了我的耳朵,我依舊是自娛自樂,那孩童仿佛發現了我,看著我圓鼓鼓的小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帶上”
這叫什麼,藐視,絕對是藐視,那小孩冷冷一瞥究竟是何意?簡簡單單三個字分明是嘲笑我上不了席麵?
小屁孩,毛還沒長齊,我狠狠的盯著那男孩,齜牙咧嘴,可不幸的是,嘴巴剛剛張開,一條銀亮的口水飛流直下,烏黑的眼睛裏也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威懾,反倒像是見了喜歡的東西,眼巴巴的可憐模樣,我幹脆伸出肉肉的小手,呼啦啦的拍著,想讓那個男孩過來,讓我的口水招呼一把。
男孩看著我,有些詫異,可是很快就變得平靜起來,轉身離開了。
什麼呀,我嗚嗚的叫著。
“又淘氣了。”娘親用一塊幹淨的繈褓布包住我,略微收拾一番,抱著我出了房門。
進了廳堂,我才算真正的見識了一種古老的奢華與綺麗。
大廳的格局肅穆嚴禁,正對門的方向是一副青山鬆柏圖,兩側是龍飛鳳舞的毛筆字,氣勢滔滔,放著兩把頗有考究的紅木雕花座椅,而其他地方則是順次放著兩排椅子,桌麵上放置著些精致的繪紋瓷器茶具。
娘親站在那裏,卻不入座,隻是抱著我。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喲,五太太這身子骨兒弱,前不久生產差點去了半條命,怎也不好生歇著,站這裏也礙著人可不是?
間隙的嗓音一聽就不是什麼端莊大方的女人,如今這般嘲笑我的娘親,想必是妒婦一個。
果真,那個女人細眉飛挑,透著一股惡氣,雙目狹長,一張嘴塗得豔紅,活脫脫一張血盆大口。
娘親卻溫婉的退到一邊:“二太太說的是。”
“脾氣可是見長。”另外一個穿著深綠色旗袍的高瘦女人也不冷不熱的加上一句。
“哎,四太太何必與這般小賤人著氣?”
娘親默默忍著,我可不依,這兩個女人狼狽為奸,欺辱我娘親,我可不能忍下去,立刻放著嗓子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哭竟讓大廳頓時熱鬧起來,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著褐色馬褂,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隻是眼角略帶細紋,威嚴的進來坐在正位上。
“這是做什麼?”
這一下大廳裏立刻安靜下來,我也立刻止住哭聲,這時,我見過的那個男孩身後跟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跨進門來。
“爹爹,安雲好想你,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女孩子撲到男人懷裏。
男人摸著女孩的頭:“安雲,爹爹有給你帶禮物。”
女孩歡呼起來:“謝謝爹爹。”
典型的富家子弟教育方式,我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那個男孩站在娘親旁邊,恰巧看見了我鼓起的嘴巴。
正位上的男人看見了娘親,隻不過看到我的一瞬間,神色中隱隱有些厭惡,喚道:巧玲,近日可好些?”
“好多了,多謝老爺關心。”
“那就好,安承,你過來。”
“是,爹爹。”
“前幾日見了幾個老朋友,直誇你這孩子聰明,你想要什麼獎勵?”
“安承謝謝爹爹關心,安承不需要任何東西。”
小鬼一副拽拽的樣子,我忍不住在心中唾罵,裝吧你,這年齡的孩子肯定有想要的東西吧,怎麼會像這個老成的小鬼。
“嗯,我不在家中的日子,你們都辛苦了,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老爺。”
眾人立刻離去,隻有我還憤憤不平,那兩個孩子都有禮物可以要求,憑什麼我沒有,難道因為口不能言就忽略了我,那好歹也該問問娘親吧,我隱約的感覺到這個家的主人似乎一點都不喜歡我,可是他又偏偏選擇了在這裏的三個女人之中,關心我的母親,難道不知道那兩位太太對母親的敵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