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就像有誰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給抽走了。
    我看著Harry，就像這世上就隻剩他一人一樣，周圍什麼都不再入眼。
    窗外陽光一幀一幀落進來，碎落在Harry依舊淩亂的黑發上，暈出淡淡的、溫暖的光圈。
    沒有注意到眾人聞言後驚異的目光，我依舊定定的看著Harry，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又會怎樣反應。
    他會說好麼？畢竟半小時前我們兩還處得那麼好，像是相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還是他會說……
    “不用了，謝謝。”
    Harry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講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一樣。
    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頭來、看我一眼。
    我歪了歪頭，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剛剛Harry是說不用嗎？還是我一不小心聽錯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側臉，陽光跌碎，襯得他側臉如畫。
    我挑了眉，輕輕從鼻孔裏哼了哼，想要說點兒什麼，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沒辦法，於是蜷曲了手指，收回了手掌，垂在了身側。轉了個身，直直挺直了背，像是誰在別上給我綁上了塊木板似的，彎不得身。
    推門走了。
    沒有回頭。
    因為知道回頭也不會有什麼好挽回的。
    回了自己車間，還是半天沒回過神來。靜靜望著自己右手手掌，陽光搖搖晃晃飄飄搖搖沒個定局。掌紋縱橫交錯，才覺得其實自己早該料到Harry的回答是這樣的。
    是自己先逃掉的，還怎麼能那麼無恥的回頭就想要人家原諒，他拒絕也是應該的；若是他答應了，他就不是自己喜……看好的那個Harry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我，沒有看到Pansy和Blaise各自驚異、深思的目光。腦海裏，還是那句：“不用了，謝謝。”
    我望著窗外，陽光依舊是那幾縷陽光，明明滅滅。
    可Harry他，已經不需要自己了。才隻是半個小時而已，Harry他就已經有了新朋友了。也是，作為the-boy-who-lived，Harry應該還有有著一些突出與常人的能力吧。
    那可是Harry啊。不過就算他什麼也不是，他也是我的小綠眼睛呢。
    對啊，我的、自己的、唯一的、永遠的，那個小綠眼睛。
    可是，他已，經不需要我了呀。那我發的那些誓呢？還做不作數？他應該已經不在乎了吧。
    但作為一個Malfoy，我怎麼能反悔呢？說好了的事，怎麼能就這樣說不做就不做了呢？
    父親總是告訴我，說一個Malfoy，就是要說了什麼就是什麼，反悔這兩個字，用誰身上都可
    以，就是不能用在Malfoy身上。
    我發過誓說，我Malfoy要罩著Harry，我Malfoy要照顧好Harry，我Malfoy一言九鼎、絕不反悔。
    對啊，我Malfoy一言九鼎，絕不反悔。
    所以Harry，就這樣吧。就算你不需要我，我也會履行我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決定、發過的誓言。我可以保證我那時的真心，也能夠發誓我如今的實意、
    那時年紀小，哪知世事變幻無常，哪知流年散亂失序，那隻其實真正美好的時光也就隻有小指那麼寬，承受不起生命揮霍的虛妄。
    最後，連僅剩的一點記憶墨色都會一點一點斑駁，褪色稱無法定義的摸樣。心心念念那個人，最後都隻剩一縷模糊翠色，躺在記憶湖底，沉靜了一生光芒。
    Harry，若是那是就知，終有一天我注定要失去你，是不是就不會非要去招惹你；還是，羈絆這東西，就是氣場這麼強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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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上一路無言。
    到了Hogwarts，我已經做好了決定。
    算是為那先前的誓言發的誓吧；就像說謊要圓謊一樣，發誓也要原誓。
    我說，我告訴自己說，若是Harry不再需要我，我也不能違背我的誓言的話，那，我就在暗處偷偷幫著他就好。怕，就怕某一天，Harry連我幫他都不需要了；那，那我該怎麼辦。
    那時，連想都沒有想過，就這樣放棄了吧，就這樣放自己走吧，做回原來那個沒有遇見過Harry的DracoMalfoy好吧。連想，都沒有想過。
    想到這兒，嘴角也勾了勾。
    身邊的Pansy拍了拍我肩，我轉頭，挑眉沒說話。她見我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問，“你剛剛幹嘛啊？發什麼呆啊，叫了你幾聲你都不回答。”
    我勾了勾左唇角，揚了個Malfoy式的經典假笑。突然就想起自己在Harry眼裏看到的那個我自己，一臉稚氣，卻非要裝成熟，看起來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看來，以後要學著怎麼笑了。就隻是單純的不想要Harry看到我假惺惺的樣子，所以，連自己輕而易舉就想為另一人改變自己的心情都沒有意識到。
    哪知這世上真的有那麼一句話，靈驗得讓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一次嚐試，一生注定。
    試著真心笑了笑，才發現怎做怎別扭，還看到Pansy一臉僵硬的表情。
    哎，失敗。可一個Malfoy永遠都不會承認失敗，隻是暫時的不成功而已。多練練吧，估計下次就好了，估計下次Harry在看到我的時候、能注意到我一下下。
    額，我什麼都沒說。那個卑微的人不是我Malfoy，隻是我Draco。
    肩上又有人戳我，我回頭，看到Pansy向我一陣擠眉弄眼，向我麵前一路伸脖子示意我去看。我一轉頭，誒誒，這什麼時候就到了Hogwarts大門口了啊？
    麵前一扇雕花大門，高高的佇立著。
    “剛剛那個什麼女教授提了一堆問題，講了一堆規矩，也無怪乎你開小差……”Pansy還正在說話，麵前這麵雕花大門呼啦便打開了，前麵的小孩子看背影就知道是一個比一個激動，說話聲音都是抖著來的。
    長長的一道通道，兩邊是看熱鬧的、兩眼都在放光的高年級學生，盡頭就是那頂破破爛爛、嫉妒不符合我Malfoy美學的分院帽。
    也就是那頂分院帽，要把我和Harry拆開放置到不同的圈子裏。
    眸光暗了暗，嘴角卻勾了起來。
    那個女巫師McGonagall，在Dumbledore那老不死的發了言之後走上前來，修袍一抖，長長一張羊皮紙嘩啦嘩啦就落了下來。她看了我們一眼，又收回視線就開始點名了。
    “DracoMalfoy！”
    我挑了挑眉，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是第一個上去。揚了個Malfoy的經典假笑，帶著Malfoy的優雅，上了台。
    大概是我想要成為一個Slytherin的心情實在太過強烈，或是我天生就是個Slytherin，那破破爛爛的分院帽還沒有落到我頭上，就大叫著“Slytherin！”
    我笑，卻覺得好像要笑不出來一樣。
    起身，沒有看Harry一眼，便往Slytherin的長桌走去。在那兒靜靜坐著，等著那頂看了就是破壞我視力的分院帽，高聲告訴我，一個我早就已經知曉的事實。
    Harry的名字在我坐下之後不久也被念了出來，眾人一片嘩然。我坐在下方，看到的，就是他猶猶豫豫的單薄背影。胸腔還緩緩擴大，像是在深吸一口氣一樣。
    他呀，還是很緊張的吧。
    唔，我瞎擔心個什麼啊，Harry又不會知道，估計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Harry坐在凳子上，破爛帽子罩在他頭上，搖搖晃晃沒有做決定，好像在猶豫些什麼。就聽見它說，Slytherin對他來說會有很大的幫助……
    後麵的，我就在也沒聽清。Slytherin，Slytherin，Harry他，會來Slytherin麼？
    我望著那頂分院帽，和帶著它的人，抿了唇角，眼睛裏、帶了點點滴滴不自知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