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世外桃園 第十三回 送客出島暗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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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冉飛快地跑到船邊,扶起了師妹,看得出,陳冉甚是緊張師妹的安危。紅衣女子頗為激動,本來就深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師兄!你沒事了?”陳冉回首指了指楚婉伊,“多虧這位楚姑娘救了我們!師妹,快來謝過咱們的救命恩人。”
管泰明此時也已完全清醒,跟在這對師兄妹後麵也下了船,紅衣女子沒向楚婉伊走去,隻是對楚婉伊投以溫柔一笑,然後轉身給管泰明跪下了,“師兄,先要謝謝這位大哥,是他先發現我們的。”陳冉欲抱拳言謝,管泰明手忙腳亂地攔住二人,憨笑道:“不必多禮,確實是我先發現的你們,但真正治好你們的是婉伊妹妹!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紅衣女子溫柔一笑,“我叫方姊柔,這是我師兄,陳冉。”管泰明自報家門“管泰明!”,這才和陳冉各自正式行見麵禮。
楚婉伊笑盈盈看著這三位,“你們呀,就別謝來謝去的了!哪有這多禮數,換作是我們遇此遭遇,相信你們也會救我們,對也不對?”陳冉點頭道:“那是肯定!”楚婉伊道:“這便是了,所以不必禮來禮去,隻是,不知你二人有何打算?”
陳冉道:“怕是還得勞煩楚姑娘幫我們找一條船,助我二人返鄉,耽誤了這多時日,師父師母定要擔心了。”
方姊柔也點頭稱是,頭頂的嬌陽曬得方姊柔額頭沁出了汗珠,她抬眼看了看天,道:“你們這的天氣真怪,秋季竟這般暖和。”
管泰明奇怪地看著方姊柔,“現在是春日啊,不是秋季。”
楚婉伊自知雲幻島的怪異,忙道:“我們這一年四季氣溫都差不多的。無謂春夏秋冬之別。”
管泰明未曾在意楚婉伊的解釋,他在為一事擔心,他帶外人上島,這在雲幻島恐怕史無前例,若是讓島主發現便怎生是好?管泰明眉頭緊皺。
雲幻島幾百年來確從未有過不速之客,楚婉伊卻不以為然,她一臉輕鬆,似已有打算。她轉身對陳方二人道:“不瞞二位,我們雲幻島的島規是不準外來人上島,當年我們的祖先為避亂世才隱居於此,我二人會幫你們尋一安全避所,二位且在島上停留一兩日,待船隻備好,便速送你們出島。到時候泰明哥會陪你們一同航行,他諳於駕船,二位意下如何?”
陳冉道:“難怪你們的裝扮如此古樸怪異,原來與世隔絕幾百年了!奇也!我二人的性命是你們所救,自當聽眾姑娘一切安排,不敢有異議,我們也自當為此島保守秘密,絕不外傳,二位大可放心。”
“如此甚好,隻是,婉伊妹妹,我們把他們藏在哪好呢?”管泰明道。
楚婉伊微笑,“明哥忘了島上哪最隱蔽嗎?”
“後山!”管泰明也不算太笨,楚婉伊笑道:“不錯,後山你最熟悉,待安頓好他們,我們便去準備幹糧淡水,盡快安排出海!”
在管泰明的指引下,四人悄悄潛入了後山一處隱秘的山洞中,這山洞楚婉伊之前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是管泰明從前為尋太爺爺手記探索雲霧山尋得的藏身之地。四人合力拾掇,鋪好了厚厚的幹草。
楚婉伊叮囑陳冉和方姊柔:“天黑時我會帶食物來,二位在山洞歇息,切莫大聲說話,更不宜出洞,夜裏睡覺須當心山中野獸。”陳冉暗自驚歎,沒想到這稚嫩的丫頭辦事竟如此細心周全,便道:“二位放心,我們隻在洞中,絕不讓島上居民發現,若有野獸來襲,我二人的功夫也足以對付。”楚婉伊點頭,“如此甚好!”不經意間,楚婉伊發現方姊柔正一汪秋水地看著師兄,楚婉伊忍不住偷笑,女兒家的心思呀!不知道陳冉是什麼想法,楚婉伊覺得自己都有點象菜市大媽般愛管閑事了,若是這二人能在島上多留些時日,也許自己還有機會撮合他們,待他們走後,也不知道是否有緣再遇呢?
無暇多想,楚婉伊很快從分神中回到現實,和管泰明一起告別了陳冉、方姊柔,各自離開山洞分頭行事。管泰明負責準備幹糧,楚婉伊則準備船隻和淡水。
楚婉伊回到家時,殷氏道:“今天夢兒來找你。”
原來楚昭夢對殷氏說他要和楚婉伊研究他新創的一套適合女兒家練的拳法,叫殷氏傳話,讓楚婉伊戍時去摘星樓等他。楚婉伊大感意外,這二哥平日不喜言語,前陣子與他習武是為勢所逼,他也明明知道的,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既來傳話,惟有去一趟了。
摘星樓乃雲幻島除監視塔外最高的公共建築,建於東門附近。當初本是供島民觀海聽潮之用,但後來漸漸變成交易場所,附近正好又是菜市,在四個門中東門算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白日摘星樓裏擺滿了地攤,夜了商販才漸漸散去,恢複該有的平靜。
楚昭夢背著手,眼睛注視著灰蒙蒙的海麵,海風把他的鬢發和發帶吹得上下翻飛,楚昭夢的心也似翻飛的發帶,布滿疑團,便連楚婉伊站到了自己身後,竟絲毫未覺。楚婉伊調皮地拍了拍楚昭夢的肩,“二哥!”楚昭夢如夢方醒,嚇了一跳,“妹妹來了?”
楚婉伊歪著腦袋細看楚昭夢,他臉上除了有一絲驚訝之態,看不出異常,仍是那副常見的不苟言笑,頗為嚴肅的神情,“哥哥說研究拳腳其實是幌子,是有其它事找我,對否?”
楚昭夢淡笑,“妹妹果然聰明!隻是……聰明得讓我覺得奇怪而陌生了。”
楚昭夢這不冷不熱的話讓楚婉伊倒驚了一下,平日裏和楚昭夢雖不似楚昭影和楚昭醒那般親密無間,但對於這位哥哥,楚婉伊還是親人般愛戴,且比另兩個哥哥更多了一層尊重,稱呼也和其它兩個哥哥大不相同。在楚昭影麵前楚婉伊是被百般寵愛的妹妹,所以楚婉伊撒嬌地叫楚昭影“影哥哥。”至於楚昭醒,和楚婉伊則性格類同,彼此都不客氣,或者直呼其名,或者調皮地叫彼此的外號、小名。惟有楚昭夢,楚婉伊每次都是認真地稱之為“二哥”,適才楚昭夢口中的話讓她突感冰涼,“二哥?此話是何意?”
楚昭夢麵無表情道:“那日登島節,我因扭傷腿中途退出了蹙鞠比賽,便趴在後巷樹上觀望賽勢。”楚婉伊心裏再次咯登一下,頓時明白,那日自己正是在後巷起飛的。楚昭夢繼續質問,“你何以……何以會飛?!這種輕功我聞所未聞!還有。。。。。。你對管泰明說的‘出路’又為何意?”
“你跟蹤我?”楚婉伊一驚再驚。
“隻怪妹妹秘密太多!我沒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單純的伊妹會變得這般陌生,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真妹妹?”楚昭夢虎目圓睜,拳頭緊握劍鞘,模樣有點駭人。
楚婉伊輕咬朱唇,其實隻要用意念很快就可以去除楚昭夢的記憶,但楚婉伊心中有一絲想要找人分享秘密的衝動,一個人守著秘密太寂寞了!或許讓楚昭夢知道,也未必是壞事?
楚婉伊迅速翻飛著思緒,終於拿定主意,道:“二哥!我就是和你一起長大的楚婉伊,不是什麼怪物變的!請你相信我!隻是。。。。。。隻是發生了一件奇事。二哥,我答應告訴你一切,隻是,請二哥給我三日時間,三日後便告訴你,可不可以?”
由始至終,楚昭夢的眼睛沒離開過楚婉伊,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次凝眉,楚昭夢都一一看在眼裏,他實在看不出楚婉伊是在撒謊,看來妹妹身上真的是發生什麼事了!楚昭夢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既然妹妹已答應說出一切,晚三日說又何嚐不可,於是便道:“好吧!隻要你還是我的婉伊妹妹,其它條件都不重要了。”
“二哥還要答應我一件事。”楚婉伊又想起了什麼。
楚昭夢揚起眉看著楚婉伊,“什麼事?”
楚婉伊道:“請哥哥不要跟蹤我了。”
楚昭夢笑道:“你既答應告訴我原委,我又何需跟蹤自尋答案這等辛苦?”
楚婉伊也忍不住笑了,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楚昭夢也懂得開玩笑。
這日夜裏,楚婉伊如約給陳冉和方姊柔送了晚飯,然後又匆匆趕到溪水邊,用意念控製溪水附近的樹木,隻見樹枝自動飛下,去皮、削片,沒一會兒功夫,便自動做出幾個大木桶,灌滿水後藏在密林深處,隻待第二日出海時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