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哈哈地爽笑了幾聲，拍拍江少涵肩膀：“聊了這麼長時間了，趕緊去睡覺吧，不然你們家那缸‘水’要出來貼尋人啟事了。”
    被雷宇笑話，江少涵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最後他站起來，抱著一大杯水。“我回去喝，不然真得嗆死了。”
    “嗬嗬，回去吧。”
    “好，那晚安。”
    “嗯，晚安。”
    “誒？你怎麼沒睡？我吵醒你了？”江少涵端著杯子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一開門就見到魏東籬坐在床頭，雙眼朝窗外看著。
    魏東籬好像起來過，被子落在肩膀以下。他朝門邊的江少涵看過來，烏黑的眼睛先是楞一下，然後笑著眯起來。“嗬嗬，和雷宇聊開心了？”
    江少涵也把眼睛眯起來，把杯子放在門邊後甩著手大步過去。“怎麼？才出去這麼一會你就‘寂寞’了？”
    “嗬嗬，江大爺明鑒。”
    “雷教官可說了，說我‘為人夫的’，是應該多管管你，別再拈花惹草。”
    “嗯，小人一定聽從江大爺管教。”魏東籬嬉皮笑臉地侃一句，然後伸出兩隻手把江少涵攔腰抱住。他埋頭在江少涵胸前，安靜的神態居然有點小鳥依人。這嚇了江少涵一跳，掃掃全身雞皮疙瘩。
    “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到一些事情。”
    “嘿嘿，你想到什麼了？”江少涵用兩手把魏東籬的頭抱著，笑眯眯地問他。
    “想這次你要真的出什麼意外了怎麼辦？關鍵時刻我起不了作用怎麼辦？要是我做了不能挽回的錯事怎麼辦？”
    江少涵猜想這段時間魏東籬壓力一定也很大，於是笑笑，抬著頭故作沉思地思考起來。“嗯，你想太多了。不過你說的最後一條我有點在意哦。”他低頭盯著魏東籬，說：“什麼叫‘不能挽回的錯事’啊？難不成你真的還想‘紅杏出牆’？”
    魏東籬把眉頭一皺，苦著臉說：“什麼叫‘還’想紅杏出牆？”
    “你少裝無辜，你年少輕狂的的時候不知道出牆了多少次。”
    “那時候不是不是還沒遇到你嗎？”魏東籬仰起頭給自己申冤。
    江少涵抿著嘴唇看上去在想著什麼，忽然他蹲下來，從下而上地牢牢盯著魏東籬的眼睛。“魏東籬。”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魏東籬忍不住笑一下。“我在呢。”
    “我要告訴你，別的我不在乎。名分，地位，權利，這些我都無所謂，但是隻有一點，我唯一對你有要求的一點。你還記不記得我一開始對你說的？”
    “專一嘛。”魏東籬摸摸江少涵頭頂，接過他的話道。“我知道我過去案底不好，也知道你對我其實沒信心。”
    “不是沒信心，真的。”江少涵把魏東籬的手從頭頂拿下來，包在自己掌心裏。“是你實在太……”他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是你太出色、太魅力了，愛上你的人都不會輕易放手的。愛美之心人皆有，我隻是對自己沒信心，我怕我守不住你。”他把魏東籬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心裏苦苦的。
    “你是在誇我嗎？可是我聽著這裏有點疼疼的。”魏東籬一手挨著心髒，眉毛擰成個“川”字。
    看他一副矯情模樣，江少涵忍不住笑著揍他一下。“總沒正經！”
    “誒喲，你手怎麼這麼涼？——快快！進來睡覺了。”一摸江少涵手心那溫度，魏東籬立馬觸電似的緊張。他掀開被子，七手八腳把江少涵拖進來。江少涵一進來他立刻湊上去全方位保護，一副生怕被別人搶走了的樣子。
    “你讓讓，別跟樹熊一樣掛著我啊。”
    “怕你冷，給你當天然火爐取暖呢。”
    “你占我便宜呢？”
    “江大爺開恩，就讓我偶爾沾一點吧，明天有的忙，所以我保證不做壞事。”
    “那我睡覺了，晚安。”
    “嗯，好夢！”
    在江少涵額頭上親一口，看著他秀氣逼人的雙目安靜地合攏，魏東籬心頭一陣溫熱，忍不住又把懷中人抱緊了幾分。隻是即使這樣抱著心愛的人，他眉心那個“川”字依然沒有消失。
    在別墅下麵的樹林裏，楊景站在車邊望著魏東籬和江少涵的臥室窗戶出神。他穿了一件長身風衣，下擺處和膝蓋處有好幾處刮破的痕跡。
    剛才從魏東籬臥室的窗戶跳下來的時候實在匆忙，身上估計摔傷不輕。他抬起手擦掉嘴角的血絲，在寒冷夜晚的冷空氣中喘著不甘的粗氣：
    “魏東籬，我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