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漫天 第83章、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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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魏東籬來的時候都是預約然後由魏莊手下的雙胞胎之一親自領進去,唯獨這次他是硬闖。從崗哨亭到裏麵的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魏東籬徒步走著,衣服和頭發在風裏被劇烈地吹襲著。
一輛代步的小型轎車勻速行駛到魏東籬麵前,雙胞胎中的青年下車為魏東籬開了車門。他對魏東籬彎腰,用中文說:“四少,請。”
“叫我魏東籬。”魏東籬黑著臉上車,語氣十分硬。以前他不在乎魏莊怎麼吩咐手下稱呼他,但是現在他很聽不慣。他終於發覺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感情終於開始變質,在那些隔海相望的歲月中,也包括在這些日漸同普通人區別開來的稱謂裏。
雙胞胎青年叫盧卡斯,姐姐叫盧麗思,姐弟兩人穿著一樣的白色西裝,站立在大門兩側。紅色的大門打開,迎麵而來的依舊是威武驕傲的四龍屏風。
魏莊不像以往一樣埋頭工作,而是站在窗前,端著一杯咖啡靜靜觀望著天際。
魏東籬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一股冷風,整個屋子裏氣壓好像被風攪動的湖底一樣晃動了一下。魏莊回過頭,端正大氣的麵孔上帶著家長式的責備以及寵溺。
“越來越沒規矩,我這兒也是可以闖的麼?要不是我發現的早,那名保安真的開槍了怎麼辦?”
魏東籬默不作聲地在沙發坐下,垂著頭,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
魏莊眯著眼睛,笑說:“在我門前胡鬧一通又不說話了,這是在對我冷暴力呢?”
魏東籬把臉抬起來,苦苦地笑了一聲,反問回去:“我哪兒敢?”
“我看你膽大得很,我的大門不說西門,就連市長都不敢闖,你倒是開了個了不得的先例。”
“這不是因為大大督導有方嗎?我就算隨便進個醫院都能‘巧合’地碰見你的人,那我到你門口你又怎麼會不知道?除非有人真心要我死,不然誰會對我開槍?”
“說什麼死不死的,多難聽?”魏莊橫了魏東籬一眼,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三個弟弟我最疼你,誰敢碰你,天王老子我都殺!”魏莊說這話時語氣沉下一分,話尾帶著一股言出必行的冷厲。
魏東籬呼吸一滯,低聲問:“那如果這個人就是你呢?”
“越說越不像話了。”魏莊正用銀匙拌著咖啡,聽見魏東籬的話後將勺子一丟。“你們兄弟幾個是我的命,我怎麼可能舍得你死?”
魏莊生氣的時候臉上看不出來多少蛛絲馬跡,多年的明爭暗鬥早將他的臉打磨得不著痕跡,喜怒不形於色。
魏東籬從沙發裏站起來,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才用平靜的口吻說:“那就求你別碰江少涵。”天知道他這時刻心中簡直像爆炸一樣四分五裂,滿世界的塵埃和硝煙堵得他喘不過氣。可他麵對的人是魏莊,他不可能咆哮和憤怒。他隻有冷靜。“我們好好說好嗎?不管你對小涵有什麼不滿,但是求你和我好好說,別動那些手段。”
魏莊笑了一聲,嘴角隻提起了一邊。他眯著眼睛看著魏東籬,又緩緩拌起咖啡:“我很少聽你說求這個字。”
“是,非常少。”
“你憑什麼判斷是我動了你的小涵?因為李颯?你怎麼不想想是巧合呢?也許你去的地方正好有我的人,而我恰好在危機時刻出謀劃策救了他一條命——這麼想的話,你不來感激我反而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該多傷心?”
看著表麵上滴水不漏的魏莊,魏東籬心裏被撕扯般的快要炸開。“解鈴還需係鈴人,小涵的病醫生都下不了手,你如果不是係鈴人,憑什麼一個電話就搞定?”魏東籬吸了口氣,牢牢盯著魏莊風平浪靜的眼睛。“從上次你說丟戒指的那天計劃就定下了吧?你的戒指怎麼會掉?如果我猜的不錯,當時盧卡斯拿來的那一疊文件就是小涵的資料。”
魏莊打開抽屜拿出那天的文件夾,不冷不熱地丟在桌上:“那戒指是魏家的東西,我不允許外人拿著它。”魏莊的威嚴這時才稍微流露出來,深邃的眼睛裏雲潮翻滾。而他麵前的文件上,赫然是江少涵的照片。
魏東籬盯著那一疊文件,立刻一股氣湧來頂在喉嚨上。“那是我的戒指!我有權送給任何人。”
魏莊突然將麵前的杯子掃出去,上乘的琺琅瓷碎了一地。他盯著第一次和他叫板的魏東籬,低沉而不容反駁地說:“那是我的戒指!”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勢和霸道像勁風一樣掃過來,這才是真正的魏莊。
魏東籬呼出一口氣,默默地坐回去。
他端正上身,目光平靜卻堅定。
魏莊沒有當著他的麵發過火,更沒有摔過東西。自小的印象就是一個溫和父親形象,有擔當,有能力,可親可敬,在父母雙亡的艱難歲月裏獨立養大了他們兄弟三個。
“對,是你的。”魏東籬看著自己最大的哥哥,雙眼中緩緩沉澱著一些動容,以及心痛的傷感。“我們父母22年前就走了,長兄入父,從我6歲時起,你就一半父親一半母親地照顧我們幾個,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明白。”
魏莊雙目閉著,在沙發中沉默了片刻。
他睜開眼睛看著魏東籬,眼裏又煥發了笑容和神采。“你能這麼說我很欣慰,這些年的辛苦不白費。隻要你老老實實,要什麼我都給。”
看著魏莊重新拾起的欣慰,魏東籬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忍。可是他握著拳,還是平靜地說出來。“我真的長大了,我想自由地生活,自由地選擇愛和被愛,這些,你也能給嗎?”
“不行。”魏莊毫不猶豫地答道,聲音卻也很平靜。
“不行?因為不行所以你不打招呼地就要江少涵的命?”
“我沒想要他的命,那是意外。”魏莊麵無表情地將麵前的文件揮到地上,聲音低沉。“我是帶他來過這兒,隻是用了一點‘坦白劑’,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
魏東籬刷一下從沙發裏站起來,雙拳攥緊,人都快變成狂風裏的樹葉一樣抖成一片。“那個是軍用藥品,是禁藥,你對小涵用?他才剛滿二十,你真要毀了他?”
魏莊眉心一緊,低吼道:“我說了是意外,要他命的是他身上那些迷幻藥殘留,因為兩種藥有反應。”他頓了一下,不屑。“這種不知自愛的人,我也不允許他和魏家扯上絲毫關係。”
魏莊語氣決絕得沒有絲毫餘地,魏東籬又急又怒。“要比年少輕狂和胡鬧,誰比得上我?”
魏莊突然一拍桌子,“你是我最疼的弟弟,我能包容你。”他盯著魏東籬,眼中暗光深不見底。“不然你看看西門和魏暢,他們誰敢?年少風流放蕩的權利我隻給了你。就算是西門20歲以前也沒有亂上過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魏東籬吸一口氣壓在胸膛裏,烏黑的眼睛看著魏莊。“既然你都放任我那麼久了,為什麼又突然改變?況且這不是主要原因,你還沒有告訴我真相。”
魏莊冷不丁地哼了一聲,似乎是煩了,他找了份文件,隨手亂翻。“任你放蕩是個錯誤決定,你是該收收心了。”
魏東籬站起來,走到桌前,他麵對麵盯著魏莊,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心已經送給愛人,收不回來了。”
手中的文件突然攥成一團,魏莊緩緩抬起頭。他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當寶貝一樣寵大疼大的四弟魏東籬。一股火氣衝上來,讓他有種要殺人的衝動。他要殺人絕對不是衝動一下那麼簡單,有必要時他會付諸實踐。
但是麵前這人是魏東籬,是他最疼最愛的小弟。
魏莊把文件放下,輕輕靠坐在沙發中。他似無動於衷地看著魏東籬,低沉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