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籬走了以後江少涵才發現自己睡不著，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夜用的隱蔽燈光泛出一層毛茸茸的感覺。他雙手抱著被子，腦海中反反複複地想著這些天的事情。
    魏東籬的臉首當其衝出現在腦海裏，而且翻來覆去不知疲倦。江少涵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露出笑容，然後把整張臉都捂在被子裏。夜晚十分安靜，可是他覺得腦子裏轟隆隆的一點都安靜不下來。
    就這麼折騰到深夜，終於有點支持不住了想睡。江少涵抬頭朝門的方向看一眼，卻見那裏安靜得沒有一點回音。於是他把手機拿出來發了條短信，然後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終於戀戀不舍地沉進睡夢裏。
    不知道是不是睡覺前看了一條關於入室行凶的新聞，入睡後江少涵腦子糊裏糊塗地就夢到了一些混亂的東西。所以當他迷蒙中聽見卡他一聲的時候，他心裏一驚，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對不起，嚇到你了。”
    魏東籬高大的身影從頭上壓下來，江少涵隻能看見漆黑的一片。可是那輪廓那聲音都那麼熟悉，半夢半醒間帶給他一陣溫柔的風暴。
    “魏東籬。”江少涵輕輕喊了一聲，雙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攀上魏東籬的肩膀。
    外麵的氣溫一定很低，魏東籬肩膀上積聚了一層凜冽的寒意。江少涵稍微清醒了一點，然後抬頭就迎上了一個溫柔的親吻。
    “我去洗澡，等我一下。”
    雖然江少涵自己半夢半醒，但是他能聽出來魏東籬的聲音帶著亢奮和喜悅。
    好像是怕驚擾了江少涵氤氳的睡意，魏東籬手腳都十分輕，來去也沒有特地開燈。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淡白色的燈光在視線裏有些刺出來。
    江少涵還沒有完全從睡夢裏醒來，隻是半睜著眼睛望著浴室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他的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終於意識到魏東籬竟然真的趕在天亮之前回來了。
    心髒一陣狂跳，江少涵忍不住從床上挺起半身。他有點不知所措，可是這時候魏東籬已經從浴室出來。
    “流氓啊怎麼不穿衣服？”江少涵驚呼一聲，挪著身子退到床裏邊。
    房間裏沒有開暖氣，魏東籬幾乎是一瞬間就竄進了江少涵給他讓出空位的床上。天氣很冷，江少涵都聽見魏東籬嘴唇哆嗦的聲音。
    “好冷！”魏東籬低喘一聲，突然像樹懶一樣把全身都黏在江少涵身上。
    “知道冷怎麼還不穿衣服？”江少涵伸手抱住魏東籬的頭，就著他頭上的毛巾幫他擦揉潮濕的頭發。
    魏東籬不懷好意地笑一聲，說：“傻話，反正是要脫的啊。”他把被子往上一拉，腦袋就潛進被子裏。江少涵手裏隻剩下一條毛巾，手懸空在深夜的空氣裏有點哆嗦。
    突然魏東籬不知道在被子裏做了什麼，江少涵低呼了一聲，整個人都縮起來。他像是身體裏有一根弦被拉緊了，如果不蜷縮起來就會繃斷一樣。他手裏隻能抓著那條毛巾，上麵還殘留著魏東籬頭上的洗發水味道。被子裏傳來簌簌的聲音，江少涵穿著的睡衣正被魏東籬解開。在毛茸茸的恍惚的燈光裏，全棉的睡衣從被子裏扔出去，江少涵一驚，下意識地撐著雙手要坐起來，可是魏東籬抱著他的腰往下一壓。
    排山倒海的如同被侵略一樣的感覺燒殺上來，江少涵忍不住啊一聲，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沒事的，別怕。”魏東籬終於從被子裏露出頭，說出的話都帶著一股熏天的熱浪。他一隻手輕輕撫著江少涵緊閉著眼睛的臉，另一隻手潛在被子裏，大概能猜到在幹什麼。“是你自己說長大了的，所以我來驗身了。”
    江少涵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在黑暗裏帶著點怨恨地看著魏東籬。“我以為你今晚一定回不來。”
    “是差一點就回不來，你看都三點了。”魏東籬暗暗地笑一聲，額頭上竟然有汗水薄薄的蒙了一層。“我說我要驗身的啊，你同意不同意？”
    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睡衣都給扔出去，魏東籬居然還故作小心地問。他要是不打招呼地把事情辦了江少涵會感激他的，可現在偏偏還提醒一下把注意力全拉回來。江少涵緊張得快哆嗦，咬著牙說：“魂淡！啊……”
    魏東籬也像剛從戰場回來一樣重重地喘了一聲，然後雙手撐在江少涵左右體貼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江少涵兩隻手攥著魏東籬的手腕，看樣子並不比魏東籬好受多少。
    魏東籬接著說話，說話的氣息噴在江少涵臉上都像火一樣滾燙。“兩套方案啊，第一是，是速戰速決，第二個就是，就是慢慢來……不過看時間我建議第一套方案。當然了，第二套我更喜歡……”
    “魂淡！”
    “呀，最近粗話水平提高了，獎勵一下好了。”
    “啊！”
    魏東籬的“獎勵”特別缺德，竟然到天亮了才把事情辦完。江少涵被魏東籬抱著躺進浴池裏，兩隻眼睛有點無神但是仍然使勁瞪著魏東籬。
    “嘿嘿，一不小心沒控製好進度，別生氣別生氣。”魏東籬像個狗腿一樣，明明滿滿一池水把江少涵脖子以下都淹沒起來了，他卻殷勤地用手捧著水上來。
    江少涵從水裏把手伸出來，摸了摸魏東籬露在睡衣外麵的脖子。“你冷不冷？冷就一起洗吧。”他說話都沒什麼精神，確實累了。
    “我不冷，你洗好了就再休息一下，回頭給你煮粥。”他把江少涵的手塞回溫暖的水下，然後輕輕地在他頭上親了一下。
    江少涵整晚幾乎沒有睡，此刻困頓不已。耳邊嘩嘩的水聲漸漸遠去，於是就這麼在戀人的保衛下陷入了夢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