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與夜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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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躬身站在盥洗台前,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臉,抬起頭,鏡子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像。奶白色的臉蛋還帶著孩童的嬰兒肥,大大的茶色瞳孔澄澈的好似能透過它觸摸到靈魂,褐色的頭發細膩又柔軟,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上好的加了牛奶的濃咖啡。
雪白的校服即使穿的再妥帖,但露出的脖頸那透著奶味的水嫩嫩的肌膚,依舊顯示出孩童還未發育成熟的特質。
蘇澤出神地注視著鏡子裏的影像,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鏡中那雙眼睛,好似穿過它,能觸摸到記憶深處那雙墨綠的眼眸。
腦袋猝然疼得厲害,就像有一隻手猛地拉扯腦部的神經。
蘇澤喉嚨忍不住溢出難耐的呻吟,“澤。。。。。。不要。。。。。。疼。我知道你想見他了,我也是。你忍耐很久了吧,不過再為我忍耐一段時間,很快,我們就能和他相見,而且再也不會分開了。”
陣痛慢慢緩和下來,蘇澤忍不住鬆了口氣,但是鏡中映射出更加蒼白的臉色讓他不經無奈的苦笑。
那個夏天兩人的際遇並沒有因一個幾十年前的悲劇故事而結束。
第二天,爺爺一直把他留在身邊陪他聊天,有爸爸童年時的事情,有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甚至還提及當年和早逝的奶奶的相遇相知。也詢問了他外公家的情況,一直到晚飯才放他離開。有那麼一會,他甚至懷疑蘇岩是不是告訴了爺爺什麼,關於昨天去寺廟的事。所以,他一直按捺著心中的迫不及待,乖乖巧巧的呆在他跟前一天。晚飯時又偷偷打量了會蘇岩,見瞧不出什麼蹊蹺,心想也許自己多疑了。
當晚,月白風清。
蘇澤靜靜躺在床上,耐心地等著閣樓裏的洗漱閑聊聲慢慢變成規律平緩的呼吸聲,才從床上坐起來,披上衣服,躡手躡腳的溜出院子。
夜晚的村莊和白天看起來的完全不一樣,寂靜又陌生。天空沒有一片雲彩,月亮和星星照耀著村莊,田野和河流,空氣是透明的,能看出很遠,近處,連草莖都依稀可辨。不遠,是條小河,水色茫茫。除了“謔啷謔啷”的聲音在夜空下傳播,整個村莊竟無一絲聲息。
夜晚的樹林彌漫著恐怖的力量,月光穿不透樹葉的屏障,使樹林看上去朦朦朧朧的,好似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又像鋪天蓋地的網,逼得他無處可逃。
蘇澤自己也無法相信,他盡然會為一個一麵之緣的陌生人,冒夜奔行在窮鄉辟嶺。甚至像個夜晚私會情郎的小姑娘,懷揣著因害怕,興奮又惴惴不安而激越跳動的心髒。
想見他,想再見他一麵。。。。。。
蘇澤此刻執著又瘋狂的像個病魔了的毒癮者!
撥開眼前的雜草,空間豁然開朗。
清輝的月光潑灑下來,給一切都鍍上了層銀邊。
男孩倚靠在山神廟的牌柱上,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好似快融化了般。
他的目光透過過長的劉海靜靜望著他,清冷的聲音像月光下的精靈邁著曼妙的步伐從他心頭踩過。
“真是不可思議,你竟然來了。不過今夜月光不錯啊。”
蘇澤向前邁了幾步,緊緊靠近他,甚至臉頰的肌膚都能感觸到對方冰冷的呼吸。
他抬起手,輕柔又不容拒絕的撩起他額前的黑發。
那刻,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深邃的不似亞洲人的眉眼輪廓下,靜靜閃動著兩汪碧青幽深的潭水,此時映射了整個藍靛靛的星空,還有凝視著他的他。
“好美。。。。。。”
蘇澤癡癡地吐露聲歎息,就像被妖精迷惑的人類。
夜向後退了步,任長發傾瀉下遮住那動人心魄的眼睛。
蘇澤不禁有些悵然若失,“怪不得你要把頭發遮住臉,原來是這麼美啊,好像具有魔性似地。”
“我原本就不是人類。”
“。。。。。。我知道。”
“那你還敢來,不怕我吃了你?!”夜身影一晃,霎時消失在蘇澤眼前,等他反應過來,背後已經被一團冰冷的氣息包圍。
一雙蒼白的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肩膀,森森野獸似的獠牙從那張開的嘴裏伸出,輕輕地在他頸側肌膚廝磨,讓蘇澤僵硬的身體不由繃得更緊!
耳瓣響起夜清冷的聲音“我可是認真的哦!”
蘇澤愣了愣,眼神顫動著,聲音卻透出一絲迫不及待“。。。。。。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再見你一麵,而且他也想見見你。”
“他?”
蘇澤慢慢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五觀甚至在極度痛苦下扭曲變形。而在那極度痛苦下又透出一絲解脫的愉悅!
詭異到恐怖!
頃爾,蘇澤神情又漸漸平複下來,但是奶白色肌膚在月光下蒼白的仿若透明,額角也綴滿細密的汗珠。
他的嘴角勾起個嘲諷的弧度,睜開的眼睛惡作劇似的笑眯著,茶色的瞳孔冷靜又瘋狂。此時的蘇澤就像被地獄的惡魔附身了一樣。
“很高心見到你哦~夜,我是蘇澤的另一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