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鼻息(中篇故事)——死亡代言人 第十七章 一個神經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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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胸悶感嗎?”年輕的心理醫生起身給陳小江倒了杯水。
“不太記得了。”陳小江道了聲謝,接過水放在身邊的桌上,“我幾乎有種自己回到小時候的感覺,比從前的那些次都……清晰的感覺。”
阮林沉吟了半晌,“看來跟你最近的人際關係有關,那個叫呂蒙的人還是經常糾纏你?”
“算是吧。”陳小江含糊的語氣令阮林不禁一笑。
“動感情了是吧?這就不難理解了。”
“……沒有。”
阮林第一次給陳小江看診是多年前了,當時他的老師是陳小江的主治醫師,後來他的老師辦了移民,所以他的病人也都過給了阮林。
而陳小江屬於小時候遭遇事故而造成心理創傷的典型例子,唯一不同的是,這種心理上的影響還直接影響了他的身體,也就是在他被綁架的那一年,遭受背叛的傷心,黑暗中的恐懼,以及身體上的嚴重超出負荷,最後導致他的病症首次發作,所以陳小江不但無法摒除心理上的陰影,同時也健康不起來。
尤其是因為現實中的情感變化,例如人際間的交流涉及到信賴和感情,就會輕易勾起他對於從前的記憶,進而影響現在的身體狀況……
簡而言之,他是重症患者,需要一個辣手醫師。
好在阮林確實夠毒,總能逼著他說出所有情況,然後對症下藥。當然對病人家屬也是一樣,這也正是陳立成的父親允許寶貝兒子獨自外住的原因,不過他是被阮林騙了而已。
“不承認是吧?”阮林又是那副表情,笑的有些胸有成竹,“我隻能說,你就算嘴硬,看起來也是掉進了別人陷阱的樣子。”
阮林也是個精致的人,當他筆直的看著誰時,那雙漂亮的眼睛簡直要把人看個對穿,所以陳小江下意識的避開了那道目光。
“我,我要走了。”
“別說我沒告訴你,如果你這麼硬撐著,說不定就……”
“阮大夫,你是想說,我沒救了?”陳小江露出標準的冰山臉,隻有了解他的阮林知道他是在掩飾罷了,就好像他明明動了心,卻硬撐著不承認一樣。
“那還不至於。”阮林抿了抿唇,剛要調侃兩句就聽到電話提示音響起,他按下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小護士的甜美聲音。
“阮大夫,小文來了。”
阮林露出些驚訝的神色,瞄一眼記事本,並無肖文的預約,“琪琪,你問問他公事私事?”
“問了啦,小文說都有。”
“那好,你讓他上來吧。”阮林回頭看著陳小江,一臉我不信你敢走的表情,“小江,你去裏麵的休息室睡一覺,我這個病人比較特別,也是我孤兒院的弟弟,所以……”
“我回家。”
“不準,你給我進去睡覺。”阮林偶爾也會用身為醫師的特權,雖然對於陳小江來說,聽與不聽都差別不大,可他基本上都會配合,所以在名叫小文的人走進來時,他正準備進休息室打發時間。
“……是你。”陳小江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鄰居,那個總是帶著靦腆笑容的青年今天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啊……陳先生……”青年露出一個笑容,頷首致意。
“原來你們認識。”阮林給小文倒了杯水推著他坐到長沙發上,“來來,先喝點水。”
“我們是鄰居。”肖文是個很少話的人,可是麵對自己親大哥一樣的阮林還是多少有些嘮叨,“哥,我不要在機場工作了,昨天遇到個特別凶的人,你知道嗎?那個人看起來很有錢,還住在天母山,竟然說我服務不好,拒絕支付我運輸費……害得我回去自己墊付的……”
“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坐下來聽聽嗎?”因為是鄰居的事情,本來不是這種好事的人突然提出了這種要求,作為他的主治醫師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阮林也吃了一驚,再看向小文,後者欣然答應。
“當然,我隻是來抱怨一下,多一個聽眾自然好。”說著露出他那慣常的靦腆笑容。
這麼說來,他似乎比看起來健談多了,陳小江覺得自己好像放鬆下來,於是坐在肖文身邊聽他敘述。
原來肖文是在南航做運輸工作,也就是為班機的乘客將大件的行李運到家中,這個工作完全是為民服務,當然也要收取一定的運輸費用,可那費用真是象征性的價位,少到隻能代表他們運了這一趟,可即使是這樣,拿著微薄薪水的小文還是做的很開心,他總是能從中獲得快樂,例如跟乘客聊天,詢問他們的工作,又或者聽他們敘述旅途中的趣事。
但也有例外的情況,就好像昨天,肖文一說起來還是要氣的臉孔漲紅,“那個行李放進去的時候連個傾斜都沒有,拿出來時更是沒問題,可誰知道她竟然就地打開行李箱,掏出她的香水瓶說‘你看看!!都碎了!!這是什麼服務!!’”
小文一麵學一麵還模仿婦人的神態,把阮林和陳小江逗樂了。
“她這麼說,你就不會反咬她一口,例如說她的香水味都快把你熏暈了,沒出車禍都算她幸運。”阮林最毒的就是舌頭,此時他隻要想起那個無賴竟然為了十塊錢給自己的弟弟難堪,就恨不得抽她幾巴掌。
“哥,我哪有你那麼厲害的嘴啊,我看她是真的挺難纏,心想也不過是十塊錢,就自己墊上吧……何況,她身邊還有她丈夫陪著……”
“那怎麼了?!!仗勢欺人啊?!!”阮林一把脫下白大褂,“走,哥跟你評理去!!”
“哥!別!!你別衝動啊!!”肖文立刻可憐巴巴的看著身邊的陳小江,一臉清涼的陳小江乜過去一眼。
“阮大夫,我知道你護弟心切,但你這麼做隻會給你的好弟弟添麻煩而已。”陳小江就事論事,以肖文的形容,對方恐怕不是大商人就是政界的,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
“那這口氣就這麼咽下了?!”阮林幽深的眼角低低掃了一圈,這個表情令肖文不禁打了個冷戰。
“哥,你又想什麼壞點子呢?”
“我是想啊,小江你不是在警察署工作嗎?要不……”
“如果他家死人了,我可以替他們驗屍。”作為鑒識的必備技能,醫學解剖也是陳小江拿手的科目。
聽到他建議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出來,鬱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阮林走到衣架便取了外套穿上,“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下午我跟小江去見見那個叫呂蒙的。”
“你可以不用這麼敬業。”陳小江有種翻白眼的衝動。
“呂蒙?經常來找陳先生的那個人?”肖文笑眯眯的看著陳小江,“他好像特別喜歡深夜來訪啊。”
“你可以叫我小江哥,我叫你小文好嗎?”陳小江拉長個臉打岔。
肖文誇張的點著頭,“好喔,我就叫你小江哥。”
“那走吧,先去吃飯。”
幾個人誰都沒有想到,陳小江的一個玩笑竟然變成了現實。
當三天後陳小江站在天母山別墅區的山頂時,他都沒曾把這次調查跟肖文聯係起來,然而山頂別墅中那個血腥的犯罪現場,除了鮮血刺痛了陳小江,還有那個曾經掛著可愛笑容的青年的屍體讓他滿懷悲涼。
肖文倒在血泊裏,推斷死亡時間,上午10時-11時之間。
在他的不遠處倒臥著另一名受害人,也就是肖文曾經說過的那名婦人,他細細的檢查現場,每當他看到一處疑點都認真的記錄下來,可一直做他助手的經緯從他不尋常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那種表情是比任何時候都平靜,卻也比任何表情都痛苦。
因為藏的太深而無法宣泄出來,所以疼痛的超乎想象。
“小江,你沒事吧?”經緯問的小心翼翼。
“沒事。”陳小江回答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