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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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一位老臣站在正中,向龍座上的皇帝彙報著科考選拔的結果。而本應認真聽取彙報的人卻是困意連連。
吳君宥連著幾個夜晚都睡的不好,因為吳君昊的病越來越嚴重,有時候會斷斷續續的咳嗽無法入睡,或是渾身冒著冷汗猛地驚醒,這讓睡在他身邊的吳君宥也無法安寧。吳君昊勸他回宮,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可是吳君宥卻堅持說:“沒有你在身邊,我更無法安睡。”
吳君宥麵色沉靜,目光清明,實際上心裏卻想著快點下朝拉著三哥補眠去。老臣彙報完畢,吳君宥揮揮手表示知道,正想散朝,從群臣之中又走出一人對皇上一禮道:“老臣有事稟報!”
吳君宥一見這人出列臉色一沉,這個人非常難纏,而且頑固,此番隻怕又是……
“稟皇上,三皇子亂臣賊子逼宮一案拖至今日仍沒有解決,請皇上務必給天下,也給先皇一個交代!”老臣字字鏗鏘。
吳君宥不耐煩道:“朕早已說過,三皇子如今已被軟禁,而且重病不起。朕念在兄弟之情饒他一命,相信父皇在天之靈也不希望我們兄弟之間互相殘殺。”
老臣子仍不退步:“皇上宅心仁厚,可是當年先皇如此寵愛三皇子,三皇子卻不講父子情誼,對先皇逼宮退位,這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萬萬不能姑息!”
吳君宥心裏清楚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如此,而是……
太子被廢後,皇上已近五十歲,身體大不如前,時常會得些小病,大體倒無礙。爾後三皇子和五皇子脫穎而出成為皇上最喜愛的兩位皇子,因為對五皇子的母親有所愧疚,所以對五皇子寵愛異常。而對三皇子則是親自賜婚將三朝元老的孫女嫁與給他,可惜後來發生四皇子與三皇子未婚妻私會一事,楚思思投河自盡,導致紅事變成白事,三朝元老告老還鄉,皇上深受打擊一病不起……
十一月初十,皇上病情忽然惡化,三皇子讓禁衛軍圍住皇宮,任何人不得入內,名曰保護皇上安危。而他自己則守在皇上寢宮內親自照料皇上的飲食起居。
“君昊……”皇上躺在床上向他伸出右手。
吳君昊快步走到床前跪下雙手握住那一隻蒼老的手,哽咽道:“父皇……”
皇上勉強睜開眼對他說:“朕恐怕要不行了……”
“不會的,父皇是九五之尊,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皇上喘了口氣接著道:“君昊,朕的床腳下有暗格,你去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吳君昊聽話的起身走到床腳摸著上麵的花紋,摸到一塊圓形的花紋使勁一按,彈出一個小格子,裏麵放著一卷詔書,吳君昊微微一愣,伸手拿了出來。
回到床邊將手中的詔書遞給皇上,皇上示意他打開看看。吳君昊打開詔書迅速的看了一遍便合上看向自己的父皇。
皇上道:“去把幾位大臣請來,朕有事要交代……”
吳君昊應了,走入外間,吩咐外麵的管事太監去請朝中大臣,反身回到書桌前將懷裏的詔書再次打開放在桌上,擰眉猶豫片刻,提起毛筆……
房門外突然一陣吵鬧,外麵有人喊道:“憑什麼不讓我們入內,皇上病危,我等更應該陪在皇上左右,三皇子卻封鎖城門不讓任何人進入,自己卻獨自與皇上在一起,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
話音未落門已被猛地推開,衝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荀將軍,此人性格直爽脾氣卻是火爆,剛剛便是他在嚷嚷,身後還跟著兩個文官。
荀將軍一入門正好看到吳君昊提著筆站在桌前,桌上是金黃色的詔書,馬上叫嚷道:“好啊!想要假立遺詔,被我等抓了個現行!”
吳君昊並沒有理他,他隻是看著他身後的那個人,幾天前那人還躺在自己懷裏,如今他卻站在那裏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吳君昊悠然一笑,垂下眼瞼遮住眼裏一閃而過的心痛,自嘲道:“各位來的真是不巧,我還沒來得及改遺詔,便被打斷了……”說完放下筆,卷起詔書。
荀將軍冷哼一聲對身邊的屬下說:“將此等亂臣賊子拿下!我去看看皇上如何。”說完走向內間。
吳君昊看著兩個士兵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押到一旁沒有半分反抗,隻是直直的盯視著人群中的那人,那人被他看的側過臉去。
內間忽然傳出一聲痛呼:“皇上!”頓時,所有人都是一震,接著跪倒在地,皇上不知何時已然駕崩。吳君昊也被按著跪了下來,臉上的神情悲痛萬分。
荀將軍突然衝出一腳將吳君昊踢翻在地,大吼道:“是你謀害了皇上!”
荀將軍本就是武將,這一腳又使了全力,吳君昊被踢的口吐一灘鮮血,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咳著咳著他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笑聲非常淩厲淒然,在場的人都驚恐的望著他,他邊笑邊咳,又吐出幾口血來,接著將手中的詔書猛地丟向站立在一旁皺著眉看他的人身上,道:“五皇子!你的詔書!咳咳……”
詔書砸在五皇子身上彈開掉在地上,五皇子怔怔看著地上的詔書一時間竟沒有勇氣撿起,一旁的荀將軍將詔書撿起交到他手中,他緩緩打開詔書,上麵寫道:朕皇五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荀將軍將詔書讀出,然後向五皇子跪下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其他人都跟著下跪高喊:“萬歲萬萬歲……”
吳君宥看著一眾下跪的人們有些恍惚,嘴裏說道:“都起來吧……”
“謝皇上……”眾人起身,荀將軍對押著吳君昊的士兵說道:“將此賊子押入大牢,嚴加看管!”
“是!”士兵拉起地上的吳君昊準備將他帶走,吳君昊使勁推開士兵,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啞聲道:“我自己會走!”
荀將軍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在擺皇子的架子!”
吳君昊彷若不聞,向門外走去,經過吳君宥身邊時稍作停頓,用隻用兩人才聽的到的聲音說道:“你想要這皇位,我便送給你……”
吳君宥臉色一白,手使勁捏緊變得滾燙的遺詔,指節泛白,整個人微不可見的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