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燒餅正傳 第16章:小碼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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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小碼戰士
“伸直……”雪夜半命令著我,伸長臂膀。
“好……”他含糊地讚揚著我,一邊記錄下數據。
我原以為量身是件很簡單的事,沒想到……
我這十八年也量過不少次尺寸,瑪爾拉奶奶在的時候,每年會請裁縫幫我做衣服,兩三套夏衣,一兩套春秋衣,一套冬衣。
裁縫是個獨眼太婆,年紀和瑪爾拉奶奶不相上下,幹枯的手指握了皮尺丈量著我幼小的身體。
但從來沒有這麼麻煩過啊……我還以為隻用量胸圍、臀圍、肩寬、背長什麼的就可以了。
好吧,我現在和雪夜差不多,也被逼得隻剩下條破爛的褲釵。據說這樣才可以量得更準。
習慣了被那個獨眼太婆量身,突然換了個半裸男幫我量,突然全身都泛起了雞皮。而且他熾熱手指在我身上點燃了奇異的火花,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彎曲……”他又說,然後扶著我的手臂去量我的肘部圓周,癢癢的。
原先的裁縫隻是量一個袖長便是,雪夜卻分別量了我的肩膀圓周、上臂、下臂、肘部圓周、手腕粗細、每根手指的長度,而且手指也分成了兩截……
見我囧囧不解的樣子,雪夜溫和地輕眯雙眼,說:“戰士應該武裝到牙齒,未來你會有頭盔、肩甲、胸甲、手腕、手套、腰帶、腿鎧、鞋子,武器、盾甲。”
“好多……這樣打造起來豈不是好麻煩?還要精確到手指,那得多細致繁瑣的功夫……”
我怪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他漂亮的黑眼珠爍爍地發著晶亮的光,也正在看我。我立刻不敢和他對視,像被蜂蟄了一口似的。
“不麻煩。最麻煩的是采礦和鍛造,我已經完成了。現在隻需要把這些材料做成合乎尺寸、形狀的物品就行。不過武器可能還得手工打製,這樣韌性和強度都好一些。”他回答。
就這樣,我們一高一矮,坦“裎”相對著。自己的視線平對著他優雅的鎖骨,果然大神是需要小菜鳥們“仰望”的……
正在我神遊之際,一個粗壯彪悍的工頭過來,打量了我全身,然後恭敬地對雪夜拱手道:“報告大人,熔煉好的材料應該夠用,先前我還有些擔心,若是給俺這樣的大漢打一身裝備,怕是顧上顧不了下,顧下顧不了上,總是欠一兩件……還好這是個小碼戰士,看來材料隻多不少。”
我囧了。臉像被炭火烤熟了似地辣辣地燒起來。
星辰卻大樂,酸不拉嘰的情緒瞬間變成爆笑:“哈哈哈哈,笑死我啦……小碼戰士……小碼戰士!小碼戰士亮了……”
爺覺得很受傷,幾乎都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然後我衝出了這個工廠,漫無目的地往前跑啊跑的,隻想跑到沒人的地方去躲著,誰也不要找著我。
這個SB星辰,平日裏取笑我也算了,現在在我最尊敬、最重視的大神麵前損我,要死啊!
我欲哭無淚地站在工廠旁的荒坡上,往下望去,正是我所居住的村鎮。這裏地勢高,能鳥瞰全鎮的景色。最高最豪華的自然是蘭舟家的莊園,在那濃密擁擠、沒什麼存在感的貧民區裏,我總能從眾多長得雷同的茅屋裏找到屬於我的那間。
我有三畝薄田,茅屋一間。我是個被人看不起的男護士,還有……身材矮小瘦弱的小碼戰士……
“這裏風景不錯。”一個成熟的男音從我身後傳來。沒想到雪夜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我迅速地擦了擦鼻子,強顏歡笑地回道:“是啊,是啊,一起看風景吧。”
一件長衫輕輕地披到我的肩上,我吃驚地回頭一看,見他也披了件牧師的袍子,又幫我把外衫拿了過來,認真地幫我扣好那些繁縟的扣子。
有時候連我自己也很厭煩那些密密麻麻的盤扣,扣一顆不扣一顆的,他卻一顆不漏,細細地幫我全扣了起來。然後說:“就算是要看風景,可也要記得把衣服穿好,山頂風大,小心著涼。”
他明明說的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句話,可就是讓人忍不住地感動,鼻子更酸了。
我眨了眨澀澀的眼睛,泄氣地說:“對不起,雪夜大人,要與我這樣的廢柴為伍,是拖累你了。但是請你相信,如果可以退出的話,我也不願意成為你的累贅。”
雪夜用食指輕舉至我的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認真地說:“我從不認為你會是任何人的累贅。”我吃驚地瞧著這位大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這是在鼓勵我嗎?鼓勵我這隻無足輕重的小菜鳥?
他靜靜站在山頂,如一棵挺直不動的樹。白色寬廣的牧師袍被山風吹動,飄飄欲仙。總覺得他不像是凡人,道風仙骨的感覺。
他遠遠地瞧著山底下的鄉村小景,突然輕揚嘴角,輕眯眼睛,轉過頭來親切地瞧著我說:“燒餅,你要時刻記住,自己是最強的,自己永遠都不會是任何人的累贅,知道嗎?”
“呃……”我無語。這不明擺著自戀嗎?還是自我精神催眠?
他又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認為所有的戰士都應該和獸身一樣,孔武有力、四肢發達、身材健碩,這樣才可能成功,是這樣嗎?”
“嗯……”我現在糾結的源頭其實並不是星辰剛剛的嘲諷,而是“小碼戰士”這個稱號對我理想的玷汙與現實無情地提醒。
“可是啊,燒餅,你知道嗎?”他的眼睛又眯了眯。接著說:“我當年也和你一樣,不被所有人看好。就像有人質疑你——為什麼你會選擇戰士這個職業,當年也有人質疑我——為什麼你會選擇牧師這個職業?其實我們倆正好相反,你更適合做牧師這樣的職業,而我的身體素質練戰士會比牧師好太多太多。事實上我的摔跤、體育各項成績都非常不錯,近身搏擊我很有身體優勢……”
他拿了我身上那把木劍,朝身邊的樹枝上揮去,隻見唰唰幾聲,那些枝條應聲斷裂。
而我再看了一下那些切口,非常平整利落,可見揮劍的速度非常快。
獸身說過,人體的力量是有上限的,戰士若是練到差不多的程度,高手與高手對招拚的就並不是力量了。是速度!唯快不破。雪夜又揮劍刺向樹幹,輕輕一旋,樹皮被豎劈又橫切過去,掉了一大塊。
這招並不陌生,正是我練了六天的“撕裂”。而他輕輕地一使,比我練了一萬次要更嫻熟,效果更驚人。
一個牧師為什麼會戰士的技能?而且還用得神乎其神!這太不可思議了。
雪夜演示了這兩下,輕聲道:“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天生就適合做戰士的?當時我選擇了做牧師,我的體育老師可生氣得要命呢!直到現在也不曾原諒我。”
“那你當時為何要一意孤行?”我脫口而出。說出來才覺得欠妥。
“是啊,當時為何執意要選擇牧師?嗬嗬,也許是為了守護自己想要的東西吧……燒餅,你又為何不聽勸阻,不去做個精神係的治療者,反而要去做個戰士呢?”
“我要做個戰士,衝在最前麵!像我的父母一樣勇敢!”我說。
雪夜摸摸我的頭,說:“好孩子。”
我囧了。
為什麼他老愛說我“孩子”,您還沒老到可以做我爹吧……
他又拍一拍我的肩膀道:“當我放棄近戰板甲,成為一個靠精神和意誌的布甲牧師時,我比一般的孩子要付出多100倍的努力。他們練一個技能隻需要一周,而我要兩個月。”
“啊?”我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可是,雪夜現在是大澤國年青一輩裏最優秀的牧師,這是全國皆知的真理啊!
真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過和我一樣苦逼的初學時期。
“所以燒餅,就算你是小碼戰士,就算你的肌肉不發達,天生不適合做戰士,也不能自暴自棄。這個世上沒有誰天生就屬於什麼職業,天份雖然重要,但後天的修練才是決定性的。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我在任何時候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團隊裏的累贅,我堅信自己是最好的。”
我如醍醐灌頂,全身的血液像是沸騰起來,英雄氣概快要破胸而出。
“是的,雪夜大人,我會一直堅信自己是最強的,加油!”
在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小碼戰士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