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宗玉微笑著，端過一邊的杯子，“乖，親愛的，喝點水。”
    “我自己會——不要你喂！”吉爾一把搶過杯子。真奇怪，以前有人敢這樣忤逆他，早就一道魔法過去了，什麼時候對這個人，這麼寬容了？
    “宗玉，你不要岔開話題。”莫雷提醒。
    還沒等宗玉回答，一個霸道的聲音——
    “你不許離開我的身邊。”吉爾皺著眉頭說。顯然，為宗玉敷衍似的打發小孩子的口氣感到很不滿意。
    “好。”宗玉微笑，眼眯成了一條縫，合不上的縫。
    “不許和那兩個人說話。”吉爾繼續不高興。
    “好。”宗玉繼續微笑，還點了點頭，愈發得像是一隻狐狸。
    “那兩個人”聽了這句話，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旦忘記了以往的經曆，整個人就變得像是小孩子。
    吉爾突然瞟了一眼莫雷，隻是一個眼神，立刻把莫雷釘住了。這樣淩厲的眼神，莫雷從沒見過，吉爾從沒有對他露出這樣一種淩厲的眼神。
    吉爾的直覺中，傑尼是聽從莫雷的，所以，這兩個人中直接恐嚇莫雷比較好。
    野獸的直覺永遠是最準確的，他們遵從本能。
    “好吧。你們出去。”宗玉對這兩個人說，他看到了莫雷一瞬間的僵硬。“傑尼，我知道你很開心，我們晚些時候再見。”他製止了傑尼想要說出口的話。
    “傑尼，我們出去。”莫雷領著他的小孩子出去。
    “我不！”傑尼扭了一下，硬是被莫雷拉了出去。
    宗玉看到他還在掙紮的背影，回過頭，他繼續看著男人微笑哦。
    “你也出去吧。”吉爾對著他說，宗玉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什麼？”
    “我不想見到你。”你讓我心緒不穩定，這不像我，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吸血鬼是沒有感情的，有感情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既然以人血為食物，就要做到無情。
    “那我出去了。”宗玉真的出去了，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真是的！”吉爾重重地捶了一下床，要他走就走，就不會多留一下子嗎？這種憤怒，莫名其妙的憤怒溢滿了胸口，這樣毫無理由的憤怒讓吉爾更加憤怒。
    “哼，你不回來最好！”他將床頭的罐子砸到了門上。碰的一聲，罐子碎了，裏麵的水流出來，打濕了地毯。
    宗玉就在門外，他沒有走，隻是靠在門板上，好像這樣，就能感受到門另一端那個人的心跳。然而那聲巨響，似乎震動了整個門板，打在宗玉的背上痛得要命。
    痛著痛著，也許就習慣了，就不那樣痛了。宗玉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背後這扇門，恐怕永遠也不會開了。
    宗玉，你還是想想現在該怎樣吧。現在連房間都沒有了，總不能住在吉爾的房間裏，他肯定會不高興的。任誰的房間裏多了一個陌生人，都會不高興的。
    天慢慢黑了下來，門前的那道影子被拉的越來越長，走廊上的燈閃了兩下，慢慢亮了起來。
    “真是的，幹嘛讓我去送飯？死吉爾，餓死他好了，還管他幹什麼……”傑尼端著個托盤，嘴裏一直在嘟囔。盤子上麵放著紅酒和三分熟的牛排。莫雷讓他來的，這本來是宗玉的工作，但是一直沒有看到他，於是讓極不情願的傑尼過來。
    乍一見門前的黑影，傑尼還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宗玉之後：“你不會是在這兒坐了一天吧？”
    宗玉抬起頭，一雙疲憊的眼睛看著他。
    傑尼蹲下來：“你怎麼這麼傻？你就是坐在這兒兩天他都不會知道！”宗玉泛紅的眼睛讓他感到無比心疼，好像還哭過。
    “我送進去吧。”宗玉接過他手上的托盤。
    “要是我，直接餓他一頓算了！”傑尼賭氣地將東西往他手上一塞，頭也不回地衝出去。
    宗玉坐了好一會才緩過勁，慢慢地撫著門起來。他正準備敲門，門刷地開了，他差點和裏麵的人撞上。
    “你怎麼還在？”吉爾皺皺眉，難道他在門口守了一個下午？這樣被人看著，就像是個囚犯似的，感覺糟糕極了。
    “我來送晚飯。”宗玉適時舉起手中的托盤。
    “放到桌子上吧。”不知怎麼，吉爾又不高興了。真是的，要他走就走，到晚飯時候才回來，這個不安於室的家夥，一整天幹嘛去了。
    宗玉端著盤子，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吉爾臉上的不耐煩。也是，一個陌生人，侵入了自己的空間，任誰都會生氣的。
    他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再將胡椒粉和番茄醬按照吉爾喜歡的順序放好，一切顯得那麼自然，有條不紊。
    吉爾看著他，就像是天生應該在那裏一樣。
    一整天，他都在仔細地搜查著自己的房間，所有的證據表明，房間裏的確還應該有一個人，這個事實他不得不承認。
    但是，那個人為什麼是這個眼前叫宗玉的東方人？
    隻少也應當是個大美女才對。
    他一度認定了，宗玉是聯合了其他兩個人一起騙他。甚至在內心深處，編出了一個灰姑娘的再版故事。
    對，就是這樣，宗玉是他的下仆，給他收拾房子的，所以才對這兒這麼了若指掌。
    宗玉感到了他的視線，如芒刺在背。他受不了這樣的目光。那個一貫被他依戀的人，居然用這樣的一種目光來看著他。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不過是上帝要糾正這個錯誤了。
    宗玉放好了東西：“我打算從這個房間裏搬出去。”
    什麼？這個家夥居然想著要搬出去？想要逃離自己的掌控？“好啊，你給我出去，最好不過了！”吉爾氣得要命。
    “恩，那我現在就開始收拾。”宗玉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收拾？”吉爾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我怎麼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你的？萬一還有個人來說是他的怎麼辦？”
    宗玉臉色發白，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騙子？
    “好，那我直接出去。”宗玉頭一低，直接出了門，沒有看見身後的吉爾，也是一臉不自覺的心痛表情。
    宗玉站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左右都是情侶，這個時候出來看星星，隻有他是一個人。今晚的風，格外的冷，大概是因為過了好望角的原因吧，太靠南了。
    會到這來是因為吉爾曾承諾要帶他去看企鵝，非洲東海岸，靠南的地方，繁殖季節會有企鵝。
    現在，看不看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太冷了，還是回去吧。他走到船艙裏，一道走廊，兩側都是門，像是走進了異空間，極度讓人不適應，宗玉覺得自己有點暈，連腳下的走廊都在打轉。
    客房是怎樣都住不慣的，上傑尼那裏住一晚，莫雷應該不會介意的。宗玉扶著牆，一步一步挪著，終於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自己熟悉的被子和床，熟悉的氣息。讓他在那一瞬間有了錯覺，好像一切都是假的，吉爾隨時會在他身邊照顧他。
    “醒了？”身邊一個冷淡的聲音。
    宗玉瞬間醒了過來：“我怎麼了？”
    “感冒，有點發燒。”吉爾無法否認，在看到他躺在走廊的那一瞬間，自己周身的血全都凝固了，“你做樣子給誰看？下午剛說搬出去，晚上就病倒了？”
    “如果說我給你帶來了麻煩，那麼我很抱歉。”宗玉坐起來，盯著吉爾的眼睛，“這不是我能控製的，請不要將這也算在我頭上！”
    “生病了，少說話。”莫雷進來了，端著一個小盆子，“我做了一點濃湯，喝一點，一天都沒吃東西吧。”
    宗玉接了過去，正準備開動。
    “別坐在床上吃。”吉爾就是見不得這兩個人說話。
    宗玉本來就白的臉更像是一張白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