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把她拽下來的時候，她的耳朵隻剩一半了。她抱著頭，嚎叫著，就像死在她手下的獵物一樣。
    宗玉撲到傑尼的身上，他的雙眼灰蒙蒙的，口中還殘留著肉塊。
    變故，一係列的變故在一瞬間就發生了，剛才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身體還是溫熱的，可是，再也不會起來了。
    從前是，現在是，誰知道往後呢？
    宗玉比任何人都珍惜現在，珍惜到手的幸福，可是，如果這份幸福永遠地消失了呢？
    人是根本無法永遠留住時間的。
    吉爾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女孩會變得如此可怕。
    他用繩子捆住了她，然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宗玉：“我……”
    “你去看看，那個男人還活著嗎？”背對著他的宗玉，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他完全看不見。
    “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吉爾摸摸他的頸下。
    宗玉將男人放下來：“把這裏燒了吧。”
    他抱著傑尼，向外走。
    “我不走，就讓我留在這兒好了。”吉爾要拽她，她坐在地上，搖著頭，說什麼也不出去。
    “你以為你可以輕易地死在這兒嗎？”宗玉瞄了她一眼，他甚至覺得這一眼都是多餘，“你還要活著，你要為你的罪付出代價。”
    她站了起來，被吉爾帶著向回走。
    身後的山洞，很快什麼也不剩下。
    “他怎麼辦？”吉爾指著傑尼問。
    “帶回船上……”
    “那莫雷怎麼辦？”
    是啊，莫雷要怎麼辦呢？那棵鐵樹，好不容易就才開了一次花，可是，花期是如此短暫，還沒有讓人體會到它的美好，就匆匆謝了。
    “讓他就躺在這兒吧。”吉爾說。
    船上的遺體，靈魂永遠不能去天國，這是公認的。
    宗玉想了想，不管怎麼樣，他都還是很難過的：“我舍不得他。他是我的弟弟。”
    吉爾蹲到他的旁邊：“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宗玉立刻抬頭，可是吉爾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他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如果有死而複生的辦法，伊蓮娜何必要去死呢？活著就能見到想見的人不是很好？
    “告訴我，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做的。”宗玉還是說了。
    “我不應該告訴你，我會告訴莫雷的。”吉爾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