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牡丹硬闖她閨閣之後，便被杜娘禁了足，活動空間隻限於後院，連每天的登台也也取消了，其他的姑娘樂得沒人出風頭，客人多了私房錢也多，好幾次玲瓏在後院撞到，都是笑眯眯的，唯獨牡丹，像是被人掘了祖墳，黑著一張臉，讓她想起那句“黑雲壓城城欲摧”來。
     不過牡丹氣歸氣，倒是沒有再耍什麼花招，玲瓏等了兩天也沒見她有什麼動靜，頓覺沒意思，每天仍是早早地睡覺，過著米蟲一般的生活，惹得一群姑娘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就這樣，終於到了柳雲笙母親大壽的那天。
     他前一天就派人送來了首飾衣物，從頭到腳的衣帽，一一搭配好，她檢視著，心想他倒是想得周到，送了這麼良家婦女的衣服，是生怕她穿著坊裏待客時的輕薄紗衣嗎？
     她輕笑，柳雲笙啊柳雲笙，你到底是想我以什麼身份去見你家人呢？
     吩咐碧珠將衣服收起來，視線在最上麵的那串南海珍珠上多停留了片刻，這麼大手筆，恐怕也隻柳家才有了吧。
     傍晚吃過飯，她正想尋個借口睡覺，碧珠踩著小碎步，說杜娘有事找她。
     她驚疑，換了衣服，跟著碧珠穿過走廊，去了後院杜娘的住所，她住在一個獨立的小院裏，平時也很少有人打擾，倒是難得清靜。
     玲瓏這還是第一次踏進她的領地，以往的會麵，多是在後麵的小涼亭裏，今日這般鄭重，她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院裏種著常青樹，青綠的葉子點綴，少了幾分蕭索，還有幾棵合歡，分別種在門前的兩側，直接代替了守門的石獅子。
     碧珠過去敲門，出來一個小丫鬟，兩個人嘀咕了幾句，碧珠跑過來，“姑娘，嬤嬤請你進去。”
     “哦，那我們走吧。”玲瓏抬腳便要走，被碧珠扯住袖子。
     “姑娘去吧，我在這等你。”
     玲瓏聞言擰眉，看了眼她，半晌才邁開步子進去。
     杜娘正點完熏香，見她進來，指了指凳子，“坐。”
     她一身家居打扮，倒沒了人前那股淩厲的氣勢，脂粉未施，卻更顯年輕一些，玲瓏細看之下，才驚覺她也算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不知怎的，走了這條路。
     正思索著，杜娘已親自倒了茶給她，在桌邊坐下，開門見山，“柳公子請你去壽宴？”
     “嗯。”摸不清她的情緒，玲瓏索性承認。
     “你答應了？”杜娘雖是問句，卻沒有一絲驚疑。
     “嗯。”玲瓏仍是波瀾不驚。
     杜娘問完便不再搭話，自顧自喝著茶，一杯見底也不見她有所回應。
     “嬤嬤不答應我去？”玲瓏終是年輕，忐忑著問。
     她是杜娘悉心培養的苗子，卻被柳雲笙看中，若是嫁進了柳家，杜娘必定得不償失，她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不。”杜娘唇角勾起一抹笑，頓時百花失色，她將散在額前的發別到耳後，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