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擠過人群，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探她的額頭，被她一把攔住，“去幫我打盆水。”
     “哦。”碧珠垂下手，還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望，牡丹等得不耐煩，上前一步，“你屋裏的人呢？”
     “什麼人？”玲瓏頭靠著雕花的欄杆，半閉著眼睛，顯然已經懶於應付。
     牡丹手一揚，身後的人便要上前，玲瓏猛地一睜眼，眼裏的精光迸射，儼然不是方才病怏怏的樣子。
    “怎麼？你想搜？”
    她掀開被子，白色的中衣更顯得膚若凝脂，纖腰盈盈一握，看得牡丹一肚子怒火。
    “你私藏男人，我自然有權利搜。”牡丹仗著身後人多勢眾，底氣十足。
    碧珠端著水盆進來，聽到後麵那句，手抖了下，水灑了一些在牡丹的裙子上，她正有氣無處發，胳膊一抬，眼看一個巴掌就要打下去。
    突然，一隻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任她怎麼動也絲毫不能移動半分，玲瓏眼睛並不看她，隻把碧珠護到身後，手上的力道卻一分沒輕。
    牡丹掙紮無果，麵上無光，對著身後的人大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一群人一擁而上，玲瓏輕鬆一鬆手，牡丹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她滿麵通紅，眼裏是殺氣騰騰的光，嚇得碧珠直往玲瓏身後躲。
    牡丹堪堪站穩，尖利的指甲幾乎戳到玲瓏臉上，“反了反了，都騎到我頭上去了，來人，給我搜，今天我要是不討個公道，你還以為我牡丹好欺負！”
    她一腳踹翻凳子，大手一揮，手下人便登時行動，她站在中央，倒像個等待供奉的女王。
    玲瓏坐在床邊安撫碧珠，兩個人交換了眼神，誰也沒有告訴牡丹，她的發型亂了，妝也花了，唇線過了界，像是要吃人般張著血盆大口。
    一圈人搜了一遍，連衣櫃也被翻了開來，那件紅色的衣裳正靜靜躺在裏麵，玲瓏一激動，已經出聲，“別動那櫃子！”
    牡丹抱著胳膊，眼睛一亮，踩著小碎步奔過去，頭幾乎探進了櫃子，扯出那件衣裳，“嫁衣？你想嫁人想瘋了吧？”
    玲瓏見她拿到了手裏，心反而放了下來，看都不看一眼，涼涼地說：“想嫁人的，另有其人吧？”
    “你——”
    牡丹抖著指尖，卻沒了下文。
    聞訊趕來的杜娘披著外套，正站在門口，冷眼看著這一切。
    “大晚上的，鬧什麼鬧！”她不怒自威，盛氣淩人的牡丹也瑟縮了下，碧珠捂著嘴巴偷偷笑，怪不得方才姑娘不阻攔，想是聽見了腳步聲吧。
    牡丹張了張嘴，還想說話，被杜娘攔下，“都回去睡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玲瓏眨眨眼，就這麼揭過了？
    滿地的狼藉，一屋子的陶瓷碎片，翻倒的桌椅板凳，還有她的夜宵。
    牡丹恨恨地一跺腳，心有不甘地下樓，樓梯口重重的腳步聲，像是在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