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回到了出租屋，他的眼睛看得見了，走路的速度也變快了，他幾乎是飛奔著趕了回來。
    肖飛告訴何麗，他又看得見了，他重新見到了光明。何麗聽了，激動萬分，她為肖風高興，也為自己高興，因為肖風的心結解開了，她的心結也隨之解開了。
    但是，他們沒有時間慶祝，沒有舉杯歡慶的閑情，何麗的生命還處在巨大的威脅之中。
    “我的眼睛能看到了，我已經知道了殺人的凶手是誰，就是每天晚上八點都要聽我彈琴的人。”肖風說。
    “太好了，我終於能將這個殺人狂繩之以法了，他住在哪裏？我馬上就去緝捕他歸案。”何麗說。
    “你現在還不能抓他，即使抓住了他，你也沒有能證明他殺人的證據，警察局留不住他，他會重獲自由，到時候你就有危險了，我也會有危險。”肖風說。
    “你可以作為人證指證他。”何麗說。
    “這樣的證據還不夠充足，更何況所有人都認為身在案發現場的我是一個盲人，我無法解釋為什麼當時看不到凶手，現在卻看到了凶手，即使解釋了，也不會有人相信。”肖風說。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凶手逍遙法外嗎？”何麗說。
    “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可以取得給他定罪的證據。”肖風說。
    “什麼方法？”何麗問。
    “在我的身上裝上錄音設備，明天晚上八天，我再去彈琴，我會讓他自己承認他所犯下的罪行。”肖風說。
    “不行，這樣太過危險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何麗說。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你在我的身邊，如果我遇到了危險，你一定會第一時間衝進來救我，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我相信你。”肖風說。
    第二天晚上八點，肖風如往常一樣來了，像平時一樣給冷飛彈琴。一曲琴樂結束的時候，肖風的雙手離開了琴鍵，琴音停了下來，周圍的空氣變得很冷、很靜。
    肖風的眼睛望著冷飛，冷飛的眼睛也望著肖飛。
    “為什麼停下來了？”冷飛問。
    “因為我心中有個疑問，我想知道問題的答案。”肖飛說。
    “什麼疑問？”冷飛問。
    “我想知道你這樣以殺人為生的人，連警察都懼怕的‘割喉刀’，為什麼也會喜歡聽鋼琴樂。”肖風說。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是‘割喉刀’，為什麼還要來演奏音樂？”冷飛說。
    “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吃驚，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認出了你？”冷飛的臉色沒有變，肖飛的臉色卻變了。
    “我隻是昨天才發現的，可惜發現得太晚了。”冷飛說。
    “你是怎麼發現的，難道是我看到照片的反應太過吃驚，露出了破綻。”肖風說。
    “不是，是因為十五分鍾。”冷飛說。
    “十五分鍾？”肖風不解。
    “昨晚我擦拭你的手表的時候，我把時間調慢了十五分鍾，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多聽十五分鍾的鋼琴樂，一個小時的時間太短了。可是，我錯了，你果然是一個很守時的人，九點的時候，你準時地離開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在靠手上的那塊盲人手表判斷時間，而是看到了鋼琴前麵的牆上掛著的鍾。”冷飛說。
    那一天肖風確實疏忽了，他突然恢複了視力，看到了殺人的凶手，又看到了桌子上何麗的照片，他的心慌亂了，慌亂的人容易犯錯。他一心隻想著快點離開，以至於看到了就掛在眼前的鍾的指針指向九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選擇了離開。每個人都會犯錯，可有的錯誤卻是致命的。
    “為什麼當時不殺我？”肖風問。
    “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許是希望在第二天，還能聽到你彈的鋼琴樂。我已經喜歡上了鋼琴樂，喜歡上了身邊有人為我彈琴的感覺。隻有在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真正走出了黑屋，才覺得自己還真真切切地活著。我喜歡上了活著的感覺，就像吸食鴉片一樣，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冷飛說。
    “你去自首吧，外麵已經被警察包圍了，你逃不了了。”肖風說。
    “即使要去自首，也不是現在，現在還不是我選擇逃走或是自首的時候。”冷飛說。
    “為什麼？”肖風問。
    “因為你一直很守時，現在也應該繼續守時，還沒有到九點，你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繼續彈奏下去吧，我還想繼續聽下去，即使這隻是最後的鋼琴樂。”冷飛說。
    肖風緩緩地抬起了雙手，鋼琴的樂聲又飄蕩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