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隻是上廁所而已……”無語地看著一直跟在我身後的人，我揉了揉眉心。
    麵無表情的荊羽隻是遞過來一個尿壺：“給你。”
    哦擦擦擦擦！你難道想看我在你麵前蹲坑嗎？就算你願意看我也不願意蹲啊喂！
    抽了抽嘴角，我拍了拍荊羽的肩語重心長道：“那個……少年，如果你的發情期到了，請直走左拐，那裏有專門醫治青春期少年的醫生。”
    拍開我的手，荊羽隻是固執地說：“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安然。”
    “好吧好吧，隨你的便。”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新年就快到了呢……今年一起過新年吧，哈哈，新年禮物想要什麼？”
    “想要安然以後陪我過每一個新年。”
    “喂喂，少年，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我以後會跟別的男人結婚，會有我自己的生活，會生一大堆娃……”
    “安然……隻要有我就好了。”荊羽少年難得言情了一把，他一臉認真地看著我，“我的父母也很喜歡你，所以安然嫁給我就可以了。”
    少年……你的發情期該不會真的到了吧？
    “呃……你該不會還希望我幫你生一堆胖小子吧？”
    “恩，請生我的孩子吧，安然。”
    “嘿，我知道了，新年的時候我送你一張賀年卡！”努力不去看荊羽的眼睛，我急切地站起身奔向房間外，荊羽跟在我身後生怕我丟下他似的一路跟來。我跑到門衛那裏要了一隻筆一張紙，警惕地瞄向身後的荊羽，“不許看……新年那天才能看……”
    “哦？”荊羽有些困惑，跟身邊的假想家人嘀咕了些什麼，這才轉過身去。
    背對著他，我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紙。
    嘛，這種時候，應該寫著什麼呢，果然還是這樣吧……
    折好信紙，我在信紙的封麵上寫下“荊羽收”的字樣，最後把信遞到看門的伯伯那，並且告訴荊羽新年那天再來拿這封信。
    看了眼門衛，荊羽點點頭拉著我的手走回房間看電視。一看就是一下午，到了夜晚，荊羽抓著我的手將我抱得緊緊的。
    一夜無夢，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把我叫醒，拉著我走到食堂。食堂的人異常的多，荊羽猶豫了一會，讓我坐在桌邊，他如往常一樣走向打飯窗口。
    荊羽瘦瘦的身軀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他艱難地擠進人群中又被推出來，之後又擠進去。這樣子的荊羽讓我突然紅了眼眶，身邊傳來護士小姐的聲音，我對護士小姐點點頭，朝自己左邊的空氣說：“告訴你哥哥，我很喜歡他。”
    像感應到什麼，擠進人群中的荊羽扭過頭對我露出一個單純的笑。
    我回以微笑，在他轉過身的瞬間站起身走向護士小姐。
    跟著護士小姐走向辦公室，我看見姐姐微笑著站在門口。走進辦公室，臉色蠟黃的孫醫生對我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他當著我的麵在一張單子上簽了字。
    姐姐拿著那張單子，滿意地笑了起來：“安然，我會收購這家精神病院，將這裏改成遊樂園。我會把你關在更適合你待著的地方，當然，你的那些瘋子朋友也會跟著你一起。”
    孫醫生愣了一下，站起身瘋狂吼著姐姐：“你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隱隱作痛。明明在微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在姐姐困惑的視線裏，我捂住喉嚨痛苦的咳嗽起來。
    藥效到了呢。
    想到了什麼的姐姐震驚地瞪著我，我對她狡黠一笑，拉開房門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身後傳來姐姐憤怒的喊叫聲。
    我跑到走廊上，撞上了許多人，最後被荊羽拉住手腕，他身邊是哭泣的小鼴鼠。
    小鼴鼠哭著說：“為什麼小貓咪受了這麼重的傷？”
    緊握住荊羽的手，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帶我走！”
    姐姐追著我跑了出來，我再次握緊了荊羽的手：“求你……帶我走……”
    回過神來的荊羽拉著我奔向精神病院的大門，那些跟我有過交集的人們幫忙攔住了姐姐的路，溫和的門衛甚至打開了大門。
    荊羽拉著我奔跑在陌生街道上，我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跌倒在地。荊羽拉起我，將我橫抱著不停飛奔。
    雨水打在我的臉上，我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著晴朗的天空：“下雨……了嗎？”
    荊羽帶著嗚咽的聲音回答我：“沒有下雨，是晴天。”
    冬日寒風吹得我的臉頰發疼，但是我卻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我……
    好想告訴他一句話……
    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的家人……一直都在……家裏等著你……”
    他們一直都在。
    喉嚨中湧出的血液封住了我的聲音，我的身體痛苦的痙攣起來。
    隻要我死了，姐姐就不會拿到遺產，病院裏的大家就不會失去這個平靜溫暖的地方。
    我果然還是喜歡溫暖的地方呢。
    意識淡泊，隱約間，我聽見荊羽無助的大哭起來。
    再見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