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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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昭日殿,蘇淩桁一路拖著解雨辰在宮裏疾行。原本是蒙了眼睛,但好像他仍然能視物,在繁複的宮殿之間自由穿梭。解雨辰被拉著東奔西走,也掙不脫這人的鉗製,咬緊了唇不說話。忽然,前麵的人站定,解雨辰得空看看四周,一路走來沒發現,現在他們是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花園。
"黑瞎子,你給我放開!"
蘇淩桁終於放開了手,上前逼近解雨辰。解雨辰步步緊退,這人雖然蒙的眼,可那周身散發的氣勢像是一雙大手,緊緊的抓著自己,這是自己從未感覺到的壓迫感。
終於不能在退了,身後是高高的宮牆,解雨辰緊貼著冰冷的牆壁,瞪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蘇淩桁。
"你沒腦子麼?在大殿裏大喊著要殺當今聖上!你是想害死我們一幹人?"
蘇淩桁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這小男人果真是沒腦子。就算是氣極了也不能隨便說那樣的話,即使知道陛下不會計較,但保不定暗中的某些人就拿了這事做文章。到時候,身前這笨蛋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你怕死我不怕,你沒看見吳邪那樣······他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居然還······"
"你還知道他受了那麼多苦?他好不容易來到陛下身邊,你這麼一鬧,是巴不得那些人都知道陛下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麼?"
"我······我隻是一時氣急!"
解雨辰終於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剛才的作為,是在有些後悔。這黑瞎子說的不錯,這宮裏不比其他地方,平白多了這麼個人肯定是不好的。張起靈那混蛋小子剛坐上王位沒幾天,肯定有人虎視眈眈,要真有什麼事情,吳邪就是第一個被拉出去的人。
想到這裏,解雨辰背後冒出一陣冷汗。還好自己冒冒失失的衝進去時這黑瞎子支開了周圍的人,不然······
"怎麼?知道害怕了?那你親我一個,我就原諒你。"
蘇淩桁挑起解雨辰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用看也知道,眼前的人肯定是漲紅了臉,晶亮的眸子快要噴火了。
"你滾!你這個色瞎子,活該被毒瞎了!別攔著大爺,放開你的髒手!"
看到那邪氣的一笑,解雨辰有一瞬間的失神,這人就算被黑布擋住了大半個臉,依舊能感覺到他的俊美。如果,他不老是調戲自己的話,自己會更喜歡他。解雨辰恨恨拍掉鉗著自己下巴的手,跨過他還沒有走出去就被拉住了。
"你去哪裏?不是說好住我家的嗎?房間還給你留著呢。"
一改剛才的痞子樣,蘇淩桁有些焦急的說。
"我有銀子,自己會找住的地方。更何況,我現在可是待罪之身,住了將軍您的府上怕是會給將軍帶來災禍。"
"無妨,走,我帶你遛馬去。"
雖然解雨辰口氣涼涼,但蘇淩桁卻心情大好。他能感覺到,這別扭的小人兒不生氣了,他說不去自己府上的話可以自動忽略,之前幾天不是住得好好的嗎?不由解雨辰多說,蘇淩桁拉了他就走。
"黑瞎子,你的眼睛還不好麼?"
解雨辰盯著蘇淩桁的後腦勺看,冷不丁冒出一句。他知道他的眼睛是中了吳邪的毒,但不是得了解藥了麼?按照他的說法,三日便可痊愈,為什麼還帶著那塊布啊?
"好了,但陛下說沒有好。"
這是什麼回答?解雨辰呆愣,張起靈說不好?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
"為什麼?"
"你說這宮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人,總得給他個身份不是?還是你覺得陛下會讓吳邪當個小宮人,任任何人都可以欺負?"
解雨辰忽然頓住腳步,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淩桁。
"你,你是說張起靈想借這個機會······"
"該叫陛下,你也不笨嘛。"
冬日的陽光映著滿園的雪,那人蒙著眼淺笑著,晶亮的雪光模糊了他的棱角,唇邊的一抹笑深深的印在解雨辰的腦海裏。他仿佛看見了,來自天上的雪精靈,帶著冬日的寒香,微涼的氣息,落在自己麵前。如果可以,真不想與這個人扯上關係,誰知道會不會被這妖孽惑了心。
大殿內,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張起靈一身淡金色錦袍,領口和袖口都用金線繡了飛升之龍,栩栩如生,平添一份王者之氣。黑曜石般的眼眸裏射出濃重的殺氣,緊緊鎖住殿中跪著的人。眾大臣屏了氣,恨不得找個盾牌擋在自己前麵,好擋住陛下盛怒的氣息。
"大膽刺客,既然敢行刺陛下······"
"我不想聽這些,拖下去,斬了!蘇淩桁何在?"
張起靈長袖一揮,打斷了身邊管事宮人的長篇大論,朝內低吼。蘇淩桁上前,衣擺一掀,跪下聽令。
"命你即日追查此案,涉及此案者,殺無赦!另,宮人吳邪護駕有功,此人醫術了得,暫且封為禦前大夫。眾臣可還有事要上奏?"
張起靈說完,眼神冷冷一掃,看著一群低眉下眼的大臣內心一陣煩躁。每天早上都得陪這一堆老人談論江山社稷,說來說去不過就那幾個字,那幾件事情。當然,其中也不缺乏真才實學關心天下事的人。但一想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的吳邪,心裏就一陣不痛快。
眾大臣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觸黴頭,紛紛低下頭,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張起靈瞟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替罪羊,朝蘇淩桁使了個眼色就匆匆回昭日殿去了。
回了昭日殿,腳才跨進門身上便掛了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藥香味驅散了一身的疲憊。遣走了下人,獨留下露月在外間侯著。張起靈摘了金冠擺在一邊,順手抱了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在懷裏。
"傷還沒有好就這麼胡鬧!"
雖是責備的話,說出來卻滿是寵溺的味道。吳邪身著單衣,雖是冬天,但這殿裏生著暖爐,到也不冷。靠在熟悉的懷裏,吳邪把玩著張起靈的一縷青絲,想了半天,嘟喃的開口。
"瓶子,以後你起床了要叫醒我。"
張起靈正退了吳邪的衣服給他查看肩膀的傷,聽他這麼一說微有些詫異。親親他微微下垂的嘴角
"怎麼啦?打擾你睡覺了?"
"跟你說真經的呢!我不想起來就看不見你,好歹你要讓我知道你什麼時候離開的。"
吳邪拍掉順著肩膀滑到不知道哪裏的手,直起身子正色道。從自己受了傷醒來,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就發現原本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不知去向,熟悉的恐慌席卷而來,像極了那天。那天在床上醒來也是這樣,留自己一個人在那個地方,那種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想嚐試了。
"好。"
吳邪說的,張起靈都聽,不管是什麼理由,隻想寵著他,完成他的要求。
張起靈靜靜的望著吳邪,最終沒能忍住,俯身吻住那另他迷戀的唇。糾纏著丁香小舌,品嚐著他的津甜。吻了良久,終於舍得放開,看著嫣紅的唇,張起靈心一陣抽痛。隻有在這這個時候,吳邪才會有健康的紅潤。那日解雨辰說的話一直盤旋在腦海裏,想要問吳邪,苦於顧忌他虛弱的身子。若不問,自己卻又擔心的緊。
"吳邪,麒麟印怎麼來的?"
把玩著青絲的手一頓,險些扯下一縷。吳邪心疼得趕緊放手,懊惱自己居然這麼不小心,差點傷了自己極其喜歡的青絲。拿出小梳子梳了梳有些淩亂的發梢,吳邪才抬頭看張起靈。見他皺著眉,不悅的伸手撫平,又過了半晌才慢悠悠的開口:
"小花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給了我半條命。"
對吳邪,張起靈從來不會隱瞞。
"你還記得那天麼,我暈了。"
吳邪知道這一次是躲不開了,與其讓瓶子天天擔心這件事情,不如找個好的借口打消了他的念頭。自己始終不忍告訴他實情,不想讓他知道後平添一分愧疚。自己所做的心甘情願,不願他感激自己。
"因為麒麟草性極寒,需要我用鳳舞特有的內力調和,你知道,就我這點內力,想要調和麒麟草必須全力以赴,稍不注意就得走火入魔啊,所以可不就是要了我的半條命麼!"
想到那日吳邪蒼白的臉更勝如今,張起靈便信樂吳邪的話。失了內力,可以在修回來,還好,隻是失了內力而已。若真是給了自己半條命······張起靈不敢想象,若吳邪真因為這麒麟印失了半條命,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邪,你要記得,失去了你,我便失去了世界,你若愛我,就好好保護你自己。"
額頭相抵,似低低的歎息,第一次,張起靈叫出吳邪的單字。
"恩,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