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愛 第三十一章 人生就像剝洋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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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裏空蕩蕩,隻聽到咚咚的腳步聲,很像快要窒息掉的心髒,在最後時刻沉重的跳動,撲通,撲通……一下,隔幾秒又一下,仿佛就要停止了一樣。
她再也跑不動,渾身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貼著牆緩緩的蹲下去,整個人深深的縮在一起,就像受了攻擊而蜷縮起來的刺蝟,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是安好的。
梁山從上麵追下來,就看見她窩在角落裏,慢慢的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聲音近似呢喃,“梁山……”
“嗯。”他慢慢的走到她身邊蹲下,溫柔的撫走她的眼淚,“小悅,不哭了。”
她搖搖頭,癡癡的看著他,想要說什麼,動了動唇,終是改了口,“梁山,我難受……
他看著她的眼淚靜靜淌下來,卻無能為力;輕輕的把她的頭按到懷裏去,“我知道。”
那是她曾經想念了無數次的懷抱,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眷戀的人,觸手可及,但這些卻統統都是簡潔的,她這樣喜歡他,都沒有用。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仍是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從來都不知道……”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是用怎樣的矛盾的心在愛你,你從來也不知道我是用怎樣矛盾的心來記憶你,你從來更不知道我是用怎樣矛盾的心來擺脫你……
她哭的很厲害,連念他的名字都是斷斷續續的,“……lia-ang-sh-a-n-liang-s-shan-liang-sh-shan……”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沒有自我,沒有尊嚴,沒有道德……可是你不喜歡我,你隻喜歡簡潔,你隻喜歡簡潔……
梁山的胸口像被一塊石頭壓住,沉沉的發不出聲音,隻能一點點抱緊她。
不是不了解她的心,也不是不懂她的深情,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說的清楚。他喜歡簡潔,這一點從未改變過;所以,他才更心疼,不願傷害卻又不得不傷害的她。
她還是個孩子,純潔而美好的孩子,她把自己最最純淨的心給了他……不舍得,也不忍心……這一切,她都沒有錯,她唯一錯的……是錯愛了他,錯的那樣深……
這一次,他怎麼都做不到上次那樣的絕情,把她丟在校園裏不理不顧,任她嚎啕大哭。
她一直在哭,不停的哭;他胸前濕濕的,全是她的眼淚,他一直抱著她,像抱著個孩子,拍著她的背一直哄她,可是她還是哭,仿佛眼淚怎麼都流不盡。
他拿她沒有辦法,隻反反複複的哄說:“小悅,丫頭,不哭了,不哭了……”
她抬頭看著他,眼神飄渺,神誌都有些不清的樣子,一會兒叫他的名字,一會兒又喃喃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最後大概是哭的筋疲力盡,慢慢的靠著他睡過去了。
她輕淺的呼吸撲在他脖子裏,像羽毛一樣,輕柔般的溫暖,卻叫人心裏發酸;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敢低下頭去看她。
她臉色很白,睫毛上還沾著淚珠,樓道的燈光下影下來,像夜空裏灑下的星子泛著閃閃的光;他輕輕的探出手為她拭去,卻感覺眼眶忽的一熱,有一顆水滴落在手背上。
他想:自己到底是傷害了一個怎樣愛他的人的心?!
因為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他的腿蹲的發軟又發麻,慢慢的緩了好一陣,他才將她抱起來,可能她還沒有睡熟,猛的一顫就睜開眼睛,怯怯的看著他說:“梁山,送我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她說的自己的家是在外租的小公寓。她沒有把有爸爸媽媽的家當成自己的家,因為她從小就沒有感受到過家的溫暖,她的心事,他不是不懂。
他點點頭,“好,我送你回家。”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很溫暖,很安心,沒過一分鍾就重新睡過去了。
梁山抱著她回身,簡潔正站在後頭。
看見他回身,簡潔趕緊轉過頭眨了眨眼睛,等視線清晰了些,才又轉過頭衝著他笑,“我來接你。”
梁山笑笑,“走吧,回家。”
一句話,安了兩個人的心。
夜已經很深了,也許是要變天了,寒風呼呼的吹起來,冷凜的像刀子,刮的道路兩旁的樹枝啪啪像要折斷似的;馬路上的車流稀疏,偶爾有一輛疾馳而過,仿佛是大海裏飄浮著的一葉扁舟,晃晃蕩蕩的不見了蹤影。
梁山在樓下看到顧宇誠的時候並沒有太多驚訝,隻是抱著簡悅微笑向他走去;顧宇誠也微笑,很有默契的將車門打開;梁山把簡悅放到車裏去,才抬頭跟他說:“交給你了。”
顧宇誠點點頭,“謝謝,辛苦了。”繞過車子走到駕駛室,梁山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叫他,“哥……”
顧宇誠回頭,梁山說:“是真的……喜歡她嗎?”
顧宇誠沒有說話,梁山卻像懂了,說:“希望你好好珍惜她。”
顧宇誠似是笑了一聲,“還用你說!”打開車門坐進車裏,想了想又下來,“小山,有時間回去看看小姨,她這麼多年一個人也不容易。”
梁山說:“嗯,我知道。”
作者話:每個人都是生活的主角,每個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每段青春也都會蒼老,希望你們勇往直前,一切都好。——送給畢業的高三學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