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
    蘇若陌的捶背的手藝真心不怎麼地，但是鑒於這雙手一向隻是殺人而已，還沒給誰捶過背，今天應該就讓他開了這麼一個先河。至於以後誰能夠這麼倒黴，享受到蘇若陌這不輕不重沒力道的按摩，那隻能說明那個人的運氣不好了。
    也罷，估計就是他不會嫌棄他，能夠忍受他如此沒有技術的按摩了，想想他的忍耐力還真是好。
    其實月無殤不會沒有想到，在這天下估計敢讓蘇若陌這個殺手來按摩的也就獨此他這一家了。因為誰也不能確定下一秒，蘇若陌這雙用來殺人的手會不會直接成為奪命的利器。而且能夠讓蘇若陌這個殺手頭子降尊屈貴的給人按摩，估計也唯他一人了。
    纖長的手指點了點左邊的肩膀，看著某人靜默的臉，心裏的得瑟自然而然地從心底冒了出來。蘇若陌啊蘇若陌，十年前你會想到會有今天的嗎？如果你知道無心訣有這麼大的作用，還會將這東西交給我了嗎？
    “別太過分。”
    蘇若陌淡淡的回了一句，手上的動作也沒見得慢，順從地從右邊移到了左邊。揉肩捏背本身就不是他做的事情，既然敢要他做，自然得忍受這按摩的手藝，若是不喜歡的話，那幹脆就不要了。
    月無殤也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反正他也隻是想要折騰一下蘇若陌，讓他對他服下軟而已。若真的讓蘇若陌將這手藝學好的話，他寧願這雙手最好的手藝是殺人。
    “蘇若陌，我問你啊。”
    其實這不輕不重的力道還是有點好處的，太輕了就一點的感覺都沒有，太重了的話，他估計怎麼著都睡不著了。半迷糊地支著自己的手肘，薄唇微啟，淡淡的粉色在縫隙裏一閃而過，蘇若陌的視線自然地下垂，打量著他的側臉，淡淡的笑容凝聚不散，雕刻著雋永如花的容顏。
    漢宮飛燕舞，魔教半麵妝。
    月無殤，你若是出江湖的話，定然是天下第一美人。
    直覺性地想要將月無殤推出去，隻有這樣的話，這人才不會有時間坐在這裏來折騰自己。這個提議日後實現了，但那個時候，蘇若陌極度地後悔這個想法。沒辦法，當老婆被各種的視線圍觀的時候，於是老婆的天人之姿，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唔，但是如果沒有這些人的視線，他永遠都不知道，月無殤在自己的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重到，寧願失去自己，也不想失去他。
    千水江山如畫，萬裏乾坤唯他。
    “右邊！”
    回神過來，蘇若陌發現月無殤已經睜開了眼睛，一臉好奇地瞪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停止了捶肩的動作，彎了彎嘴角，漫不經心地繼續他先前的動作。
    “很不爽？”
    雖然他是第一個吃霸王餐的人，但是那也沒關係的吧。蘇若陌大爺，貴手的手藝確實是不怎麼地啊。
    “不敢。”
    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那就幹脆不回答，月無殤也懶得再說什麼，身子動了動，脫離了蘇若陌的手掌範圍，緩緩地站起了身子。
    “蘇若陌，對你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他想將暗月發展壯大，那就要將蘇若陌收入囊中，讓他心甘情願的為自己賣命的話，那要做什麼，才能夠將他的心打動呢？金錢美女嗎？還是說權勢地位？哪一個蘇若陌都不缺，那要怎麼辦？
    看起來月冥沒將人真心地收入麾下，鳩夜也是拿蘇若陌沒辦法，不知道三十六計，他吃哪一招。
    “尊主，若陌對現在已經很滿意了。”
    有他的冥域，有他的生活，隻要這暗月不亂，他依舊可以繼續這樣的生活。第一殺手，冥域掌司，日子就這麼過一輩子，一點都不會有遺憾。
    坦然地看著月無殤的眼睛，這句話是真實的，他的命都不知道可以活到哪一天，但是很顯然是，但凡是禍害遺千年，老天爺不會這麼早就將他收回去，或者是人家地府也不收他這般殺人太多的人。
    “很好。”
    月無殤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不滿隱藏了過去，為什麼不滿？蘇若陌，既然你是這般的敷衍我的話，那我們不妨再折騰折騰，反正也沒什麼事情，不是嗎？若我連你都沒辦法收服的話，那我定下的一統暗月的目標，不是實現不了了？
    “打算怎麼處理那個叫什麼的月無涯？”
    一想到暗月，他就不自然地想到了月冥的兒子，那個完全是自來熟的人，看著他一聲聲地喊著哥哥，他可是高攀不起啊。說來實在是對整人沒什麼興趣，所謂的報複不如一刀解決，那是多痛快啊。
    “尊主，他是你的俘虜。”
    蘇若陌閃了閃神，月無殤在問他月無涯的處理辦法？這個人是他衝進去救的，也是他的仇人之子，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你果然無情。”
    月無殤退開了幾步的距離，卻是看見鳩夜帶著三個人穿過長長的巷道，一路上都是蘇若陌的人，自然是對這四個人保持著相當大的警惕心，轉頭看著蘇若陌，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機，手悄然地抹上了自己的腰。
    所以，在鳩夜踏進門的瞬間，一道明晃晃的光影在眼前閃過，飄飛的是蘇若陌身前的一縷發絲，愣愣地看著被那劍影帶走的青絲，順勢停留在咽喉尖處的劍鋒，輕輕地顫動著，像是一條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撲上去。
    “喲！尊主這是？蘇掌司，尊主年輕，不必這麼冷著臉。”
    鳩夜是唯恐天下不亂，雖然方才被那刀光劍影嚇了一跳，但是若是月無殤就此解決了蘇若陌的話，他也會很高興的。
    “鳩夜護法言重了，本尊隻是不滿意蘇若陌辦事而已。”
    蘇若陌不說話，看著月無殤挑著眉一臉不悅地看著他。其實事出突然，他也不知道為何月無殤會突然發難，但是看著鳩夜踏進門的一刻，他也得順著可能的思路走下去。這場戲明顯得是演給鳩夜看的，至於為什麼，蘇若陌坐觀其成。
    “掌司辦事一向是計劃完美，怎麼會有尊主不滿意的？”
    笑得那是一個奸詐的人，鳩夜拱了拱手站在兩人的中間，以安全的手勢夾住了劍鋒，似乎是在為兩人解圍。
    “尊主，掌司掌管著暗月一半的實力，自然經驗豐富，尊主何必需要擔心。”
    辨不出真假的人依舊知道怎麼說，就會引起真的想要暗月的月無殤的戒心。月無殤你若是要暗月教的話，那就去找蘇若陌吧，他可是掌管著暗月最精銳的實力，那十大殺手的名頭，就足夠財源滾滾來了。
    “護法說的是，本尊也是想看看，這冥域到底是怎麼弄的，不如蘇掌司帶路，讓本尊見識見識？”
    這話，鳩夜肯定是愛聽的，他想要知道冥域的訓練辦法和那些屬於是內部機密的東西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蘇若陌花了十年的時間建立並證明他有用的東西，鳩夜幾乎是想將這裏麵的一切都照搬過去，爭取也能夠給自己增加那麼多個忠心不二的屬下。
    其實，他隻看到了殺手們對任務的忠心耿耿，這和對蘇若陌的忠心，是有差別的。
    “這，這不好吧，雖然同屬暗月，畢竟是冥域的機密。這，蘇掌司，不好意思了。”
    老狐狸！
    蘇若陌暗斥，真是厚顏無恥，你有本事說你不去的啊，還不好意思？！看著蘇若陌陰沉盯著鳩夜不放的眼神，旁觀的月無殤偷偷地笑著，心底那是一個開心。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隻想做漁翁，也隻做漁翁而已。
    “蘇掌司，帶路吧。”
    急不可待！蘇若陌回頭看了一眼月無殤，不知道他這麼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為了不要被鳩夜這人抓到自己的小辮子，一天到晚在那裏吹著枕邊風，他也不妨帶著去走一趟，若是鳩夜能夠看得出什麼來的話，他還倒是佩服了，心甘情願讓他學。
    “小高，吩咐下去，尊主要來了。”
    負手走到門口，一直站在一邊的人立即領命而去，鳩夜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奇，他竟然沒注意到，這守在門口的人竟然有這般快的身手。或許得重新地估量一下，蘇若陌如今的實力。不知道月冥死後，屬於月冥的多少變成了蘇若陌手下的人。
    其實，他也不得不佩服蘇若陌，他對於手下的人寧缺毋濫，但是蟻多咬死象啊，冥域那區區的是個殺手，每年花大代價培養出來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死於自相殘殺。若是換做鳩夜，那是絕對舍不得的了。
    “護法，請吧。”
    蘇若陌空出了之前位置，讓月無殤先走，自己落在後麵卻是對著鳩夜森然一笑，那極少的笑容，更加是驚悚的笑容，讓鳩夜的心沉到了穀底，不過，一切有月無殤在，關鍵的時候就拖他下水。
    武功第一人，哪怕是蘇若陌，也比不過月無殤。那，好歹是無心訣，曾經締造了一代風華的傳世經典。
    逐漸幽暗的巷道裏，月無殤的聲音回響，敲擊著牆壁落進了眾人的耳朵裏。嗡嗡作響的周圍頓時將月無殤嘴角的異動掩蓋，傳音入密給蘇若陌的，是一句輕微的調戲，無關緊要，隻是調侃而已。
    “蘇若陌，你的地方永遠都這麼難走，前麵帶路吧。”
    說罷就準備停下來，蘇若陌彎了彎唇，輕輕的擊掌聲起，一溜的燭火閃爍，串聯搖曳到了巷道的深處。
    “歡迎來到，冥域。”
    鬼魅的聲音帶著沙啞，仿佛是千年沒開的城門，吱吱呀呀的幾乎讓人毛骨悚然。倒掛的影子在眼前晃過，警惕心極重的月無殤立馬有了反應。
    幾乎是在鬼影出現的同時整個人退後了半步，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隻聽到了刷刷的聲音，一擊落空……
    好快的速度！刷刷刷又是三鞭，鞭鞭抽空擊打在了石壁上，到第四鞭被蘇若陌攔住了。
    “蝠王，不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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