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月，君文堯異常的忙碌。
    寒冷的年關將至，是病患者去逝的高峰。北越皇也不例外，留下一堆未了的遺願默默地走了。
    北越皇膝下隻有三個皇子，大皇子百裏轅，英俊灑脫，鋒芒畢露，才華了得，為人和善深受北越子民愛戴，私下裏與百裏瑾私交甚好，舉國上下都以為下一代君王非他莫屬。
    二皇子百裏瑾生得白皙瘦弱，見誰都是笑臉迎人給人一種無害的錯覺，俗稱病美人。三個皇子中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他。
    三皇子百裏鴻相貌平平，性格陰沉不定，獨來獨往，不善言辭。因身子骨好，常年征戰沙場同樣深受百性愛戴。
    北越皇離逝，朝中的大臣才想起大皇子已經許久未曾露麵，穿了棉衣的後背還是響起了一陣寒意，冷颼颼地直入骨髓。
    三日後，北越皇遺體下葬。由二皇子百裏瑾登基。
    當百裏瑾笑吟吟的出現在皇座上時，下麵的官員還是吃驚不少，在此之前都私下猜想肯定是三皇子殺了大皇子，皇位肯定是由三皇子繼成，看來估計錯了。眾大臣都在心理嘀咕：老了，不中用了……
    他們猜的沒錯，的確是百裏鴻帶兵悄悄擒了大皇子，至於有沒有殺他，隻有百裏鴻才知道。
    “諸位似乎對本皇有所不滿呢。”
    同樣的笑容，台下的人沒有誰再把這種嗜骨的淺笑當成他以前無害的笑。
    “皇上萬歲，壽與天齊。”眾大臣下跪異口同聲道。
    此次上朝大臣們知道了兩件事。一是趕快回府，看看自家老小是否尚在。二是新北越皇決定派百裏鴻率兵進攻沂國。
    名意上是為北越國擴張領土，實際上是乘機除掉百裏鴻。這些都是朝中一些元老級的人物悄悄猜想的。不知道他們三個兄弟之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百裏瑾的笑太迷離，像在濃霧中隨時會飛出的暗器，讓人擔驚受怕。
    清姿披了件厚厚的棉襖，還是覺得冷，小茹在房間裏生了兩個炭爐，窗戶封得死死的，還是有寒風吹入。
    房間裏彌漫著炭火的味道，清姿推開門，隻見滿天飄散著雪花，所有的生物都被大雪逼走，偌大的天空任它飛揚。
    盯著那個柔弱的美人兒像小女似的沉浸在院中的雪堆裏玩樂，眉目輕挑，王府的人都見識過王爺對清姿的寵愛，已經沒有人有膽子敢欺負她。放心的走開了。
    清姿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又一把的雪，堆雪人。手放在雪麵上，一道紅色的鞭子剛好落在指尖前麵。清姿驚慌的起身看著她，“你想幹什麼。”
    手一揚，長鞭溫順的卷在手裏，雪地上留下長長的一條深溝。塞婭逼近她，仔細的打量，“咱們來比武。”
    清姿看著她眼底中毫無掩飾的厭惡，出於禮貌還是回應道：“我不會”
    “去騎馬。”
    “我不會。”
    “咱們比射箭。”
    “我不會。”
    “……”
    塞婭重重的甩出一巴掌落在清姿蒼白冒著冷氣的臉上。憤怒蔓延了全身，小臉在寒冷的大雪中透出紅暈：“文堯到底喜歡你什麼，不要臉。”
    清姿雖柔弱，也不能任她欺負，細眉一擰，揚手欲還擊。
    塞婭拍下她的手，又一重重的巴掌落到清姿另外一邊臉上，恥笑道：“你覺得你有什麼可跟我比的，哈哈……”
    “哎呀，她可是從青樓裏出來的，天天給男人暖床的下賤胚子怎麼敢跟公主相比呢。”
    蝶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依舊一襲紫色的長裙，外麵披了件紫色的棉衣，怎麼都不敢能相信這麼一個看似高貴冰潔的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參見王妃。”自從被塞婭打了一個耳光開始，蝶衣就把她當成自己人，把她當成是依靠。略有禮數的行禮。視線一直盯著清姿，繼續諷刺道：“瞧見你這委屈樣就惡心，王爺也該下朝了，是不是尋思著去告狀啊。”說這話時，蝶衣嘴角微顫一下，她還是怕君文堯知道。
    “我們走吧，日子還長著呢，可別一下子就把寵物嚇跑了。”塞婭胸有成竹的說完，仰視的瞥一眼清姿掉頭就走。
    蝶衣氣不過，伸手推清姿一下才跟在塞婭後麵走去。
    清姿怔在原地，麵無表情的看著遠處不知明的東西。
    “夫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您還好嗎。”
    小茹端來一些熱茶準備給清姿暖暖身子，卻看見她一人傻愣在這，不由的擔心起來。
    清姿搖搖頭，徑直向門口走去，也不看她：“文堯回府後跟他說，因為要過年了，我回醉沁樓會會故人，記得叫他來接我。”
    冬季的寒冷沒有削弱人們對新年的期待，繁華的街道一如既往的人來人往，都忙碌著製備年貨。
    都說情緒是能傳染的，踏出王府時還一臉愁眉的清姿，瞬間開闊不少，過年了，新年新氣象。等文堯回來，一定要讓他驅走那些討厭的人。這樣想的，清姿加快了腳步走去醉沁樓。
    新的一年，那個漂亮的女人會不會嫁人呢。三十好幾的人了，是應該嫁人了。清姿神色一沉，那個人出嫁後就不會再來找她了吧。說不定已經忘記她了。
    清姿停住腳步，吸一口涼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幹嘛要去想別人，還是一個女人？她是好是壞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有文堯就夠了。
    大雪紛飛，寒冷依舊，故人尚在。
    進入醉沁樓的大門，一眼就看見那個華麗妝容的婦人，暖心一笑。
    老鴇眼尖，一直盯著門口，就希望時時刻刻都來一些有錢的大老爺，沒想到居然看見清姿了。燦若星辰的臉迎上來，拉著她的手往樓上廂房走去，“我的寶貝啊，算老娘沒白疼你。還知道回來看我。”
    清姿挑眉輕笑，進入暖烘烘的房間裏坐下，試問道：“是因為快過年的原因嗎，樓裏冷清清的，我還以為走錯門了。”
    “哎。”悠長的歎息有道不盡的無奈。老鴇沒回應她，伸出雙手握住清姿冰冷的兩隻小手，愛憐的問出：“告訴王媽，王府有沒有人欺負你。王府要是待不下去，還有我們醉沁樓呢，你要是不喜歡青樓，我就改成茶樓。”滄桑的眸子直盯著清姿發著微光的眼眸，似乎讀懂了裏麵的含義，抽回手抹了幾把淚。
    年紀越大，越害怕失去。有些東西知道抓不住，可就是不忍心，放不下。
    老鴇十多年前第一次看見那個孤零零的丫頭就喜歡她了。丫頭那個沒心肝的老爹看出老鴇喜歡自家的娃，便獅子大開口要5百兩銀，一個成年的女人長得出眾才1百銀銀子呢。老鴇一咬牙，買下了她，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養著，隻是前些日子那個丫頭不知為何要逃走。可能是為了男人吧。妄費養她這麼多年，老鴇越想越氣一狠心重重的打暈了她。丫頭醒來，如重生一般，變得陌生了，心寒無比。
    紅玉聽樓裏的下人說清姿回來了，一路高興的進入廂房卻看見一個婦人獨自掉淚，“醉沁樓的生意不好，也不至於跟清姿哭窮吧。還是清姿好，過年還能想到我們。”挨著清姿旁邊坐下，倒杯熱茶捧在手上，暖暖手。
    清姿有那麼一點感動，見紅玉進屋，想要流出的眼淚硬生生的退回去了，臉色一轉，戲謔道：“怎麼了，醉沁樓還被人搶生意了，嗬嗬。”
    “哎，不知道現在的姑娘是不是都從良了，我們醉沁樓一直沒有新姑娘。客人每次來看見的都是以前的姑娘沒了興致。這倒不是最主要的，兩個月前東街那邊新開了一個茶樓。聽說茶樓的老板是一位閑情逸致的雅人，天天沒事就在東街拱橋上彈琴，坐在茶樓正好可以躊躇觀賞。”老鴇哀怨的盯著清姿回應。
    紅玉搶先開口，“清姿你看嘛，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咱們醉沁樓居然被一個茶樓搶了生意。”端起茶杯抿一下，不懷好由的看著清資壞笑，“要不清姿抽空回來坐坐鎮，我敢肯定，那個男人的琴藝肯定比不過你。也讓大夥知道，咱們醉沁樓的鎮店之寶到底有多曆害。”
    老鴇生氣的拍桌子，惡毒的挖苦道：“你以為清姿跟你一樣啊。她現在是王爺的女人，被人知道來咱們這種地方展示才藝，口水都能把人淹死。”
    紅玉也生氣了，怒瞪著她，癟嘴小聲嘀咕，我還不是開玩笑的。
    清姿隻是咯咯的笑著，眉宇間透露著她的好心情。雖然是青樓中的人，可她覺得她們才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