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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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那裏不必多擔心了,快去跟上吧。”“舅舅。”一聲清脆的叫喊將劉榮的眼光吸引了過去。小小的女童,身著牡丹圖樣的淺青色衣裙,梳著總角,被夏日曬得有些粉撲撲的臉蛋,大大的有些圓圓的眼睛,不斷的向前伸著祈求擁抱的手臂。“舅舅,抱,抱。”急趨直行的漢景帝不由的停下了腳步。蹲下來將小阿嬌抱起。“阿嬌是你啊,你母親呢。”“母親去祖母那裏了,我一個人出來找舅舅。”阿嬌得到懷抱滿意的窩在景帝的懷裏,奶聲奶氣的說著。劉榮看著陳阿嬌,很驚異,父皇平日裏總是對自己的子女不多加的溺愛,但是唯獨對這個小女孩有些不同,有著他們從未擁有過的在單純不過的慈愛。“那是長公主的女兒陳阿嬌,近些日子進的宮。”小太監在旁說到。陳阿嬌,劉榮將名字在心裏默記下來。景帝看著小阿嬌,輕笑:“原來阿嬌是一個人啊,那跟舅舅一起走吧,舅舅帶你去看看舅舅的大臣好不好。”阿嬌將臉皺起來,輕輕的咬著自己的手指說:“可不可以不去啊舅舅。母親說那些大臣都有好長的胡子,有老有幹癟,很醜很難看,很嚇人的。”景帝輕點著阿嬌的小鼻子,“你母親啊,哎,我這個姐姐就愛嚇唬孩子,合著我大漢朝還沒幾個年輕英俊有為的臣子了,別聽你母親嚇人,跟舅舅看看去。”說罷將阿嬌抱在肩上快步離去,劉榮看著那個女童,不覺向前多走了幾步。“舅舅,讓那個哥哥跟我們一起去吧,他長得好看,我不會被嚇著。”景帝看著阿嬌所指的劉榮,笑著說:“那是你榮哥哥,他不能跟著去。好了,我們走吧。”阿嬌在景帝的背上甜甜的向劉榮笑著“榮哥哥,榮哥哥。”,小手不斷的揮舞,像是在道別,又像是在招手。
從那日起,劉榮記下了陳阿嬌,那個在清荷苑對自己歡快笑著的孩子,那個可以輕易擁有所有皇子皇女都夢寐以求的帝皇寵愛的女孩。
那個猶如牡丹般華貴但是卻有著荷花般清甜想起的女子。
母親栗姬一直妒忌著一切與父皇有著密切聯係的女子,就連自己的姑姑也是不例外的,隻因為父皇對姑姑那種不同於他人的親厚。母親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女子去分享自己的愛。所以與姑姑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而也正是因為這樣,陳阿嬌也是從不主動去親近自己,而是和自己的年幼的弟弟比較要好。
劉榮很愛自己的這個幼弟,還記得初見時,那時他還被喚作彘兒,一如他名字一般的可愛。而這個弟弟總是喜歡跟自己在一起玩,絲毫不顧母親的阻攔,倒是比自己的兩個弟弟還要親厚些。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妒忌著他的,他看著他被景帝寵溺的抱在懷中,他看著他與阿嬌在一起嬉戲玩耍,而這些總是自己得不到的。或許這樣也好,心愛的弟弟能夠得到窈窕淑女,也好也好。
長安的夜總是那樣的長,太子宮中的小太監小林子正在公主府中,不知道對公主說著什麼。“什麼,她真的這樣說的!”館陶公主生氣的將手中的杯盞摔向地麵,上好的琉璃被被摔得粉身碎骨,絲毫不見剛才的流光溢彩。館陶公主頭上的發簪也隨著她的動作大幅度的搖擺著。小林子跪伏在地上,怯懦的回話:“公主殿下,栗妃娘娘確實是這樣說的,小的哪敢騙您啊。”“好好,真是我弟弟的好栗妃,我倒是要看看我堂堂大漢王室的長公主還不比你這小小的栗姬來的尊崇顯貴,我倒是要看看最後誰最是落魄。”長公主臉色猙獰猶如惡鬼,小林子在搖曳的燭光中嚇得發抖。長公主平靜了一下,看著殿下跪著的小太監,“這件事你辦得很好,下去領賞去吧,以後太子有什麼動向記得向我回報。”“謝公主殿下,謝公主殿下。”小林子連連的磕頭,退了下去。
長公主一人獨對燭光,陷入沉思。好個栗姬,拒婚之後還沒找她算賬,現今居然囂張的恥笑她母女二人,平日裏是因為她是弟弟寵愛的人,不願意背了他的心思,現在她都說出這樣話來了,將來要是她的兒子真得了勢,她這個榮寵半生的長公主豈不是連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長公主越想越氣,但是心裏卻是有了對付栗姬的對策。堂邑侯陳午看著自己的妻子在燈下暗自傷神,輕輕的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毛毯披在長公主身上,“公主夜深了,去睡了吧。”長公主劉嫖將身上的毛毯重重扯下,狠狠的扔在地上。看都沒有看陳午徑自出去了。獨自留下陳午一人留在原地苦笑。
兩日後,長公主進宮看自己的弟弟景帝。姐弟二人在禦花園的亭子中細品茶香,閑話家常倒也愜意。“姐姐阿嬌那丫頭怎麼最近不見怎麼進宮啊?”“嗨,還不是怕了你那栗姬。”“栗姬,阿嬌怎麼會怕她呢?”“你是不知,嬌嬌那孩子都被你和娘親寵慣壞了,受不得一點的委屈,可是你那栗姬啊,每次見了她就橫眉立眼的,讓那孩子都怕了。最近不是有傳聞說栗姬可能成為皇後嗎,她怕的要命,硬是不肯進宮。”“栗姬竟然這樣?阿嬌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栗姬應該不會這樣吧。”景帝有些不相信。“哎呀弟弟啊,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倒是想想,栗姬對我的孩子尚且如此,真是不知道將來若是她能母儀天下,其他皇子會怎樣。”長公主歎息道。“立後那是關乎國體的大事,怎能聽那些個市井傳言。姐姐叫阿嬌隻管進宮就是,再怎麼樣,這宮裏還有我跟母親呢。”“那我就叫阿嬌進宮了,我的阿嬌就是命好,有她皇帝舅舅疼,太後祖母愛,倒是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寵愛啊。”長公主有意無意的撩撥景帝對栗姬的信任。
長公主又與景帝閑談一會,心滿意足的回宮了,倒是景帝卻因為劉嫖的話若有所思。
漪瀾殿中,年幼的劉徹和韓嫣正在與劉榮一起向竇嬰學習。“人不可不立誌,太子說說你的誌向是什麼?”“孝順父皇和皇祖母,友愛兄弟,便已經足夠了。”“謙孝恭謹有餘,但是霸氣不足,也罷,膠東王說說你的吧。”小小的劉徹站起身來。“我若長大,必定要率領千軍,踏平匈奴來雪恥,讓他們知道我們大漢王朝不是隻會用女人和親,我們也是有血性的。”“霸氣十足但是卻也不免戾氣,韓嫣你來說說看。”“我隻想跟膠東王在一起就可以了,他去攻打匈奴,我也要去。”竇嬰苦笑不得的看著韓嫣,“倒是忠心得很。好了,今日就到這裏了,你們去吧。”“是太傅。”“榮哥哥我們先走了。”說罷,劉徹拉著韓嫣的手匆匆的跑離學堂。兩人在一處幽僻的庭院中停下。
“王孫你說的是真的嗎?”劉徹的臉有些紅紅的,不隻是跑步太急促還是其他。韓嫣本不想理他但是耐不過劉徹,“自然是真的。”劉徹高興的抱著韓嫣,趁韓嫣不備偷偷親了他一下。“還是王孫最好了。”韓嫣有些害羞的推著劉徹。“誰對你好了,走開,我隻是想當一個能征戰沙場的大將軍罷了。”“我不管,如果將來榮哥哥當了皇帝,我一定要讓他讓我帶你上戰場,你隻能當我的副將。我才不要讓你受傷。”韓嫣靜靜的看著劉徹,像是要看出他的話中有幾分真誠。“王孫,我將來不論有什麼都會記得有你一份,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韓嫣什麼也沒說,隻是親了一下劉徹徑自跑開了。“王孫,你別跑啊。”兩個孩子又在宮中跑起來,純真的嬉戲著。
未來的事情誰有能說的準呢,今日的純真或許是明日的鴆毒,孰知世事無常,歲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