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忘了你也忘了我自己
    本章字數：3307
    （一）
    費力地睜開眼，光亮一點一點地透進來。
    “姑娘，你醒了？”一個溫柔的男音響起。我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氣宇軒昂，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優雅的氣質，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公子，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還有，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是我家，你昨天在路上暈了過去，我和旁邊的這位蔚雪穎姑娘救了你。”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屋裏還有一位美女，不，是美女大俠，她佩著劍，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嗬。“多謝姑娘和公子的救命之恩。”“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掛心。”“公子，你還沒回答我的最後一個問題呢。”“姑娘，我們都不認識你。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嗎？”“嗯，我剛才試著想了一下，可一想頭就好痛。”“那姑娘你就先別想了。這樣吧，我們是在雨天遇到你的，叫你雨兒可好？”“好啊。公子你又叫什麼名字？”“我叫林平之。”林平之？這名字好熟悉，在哪聽過呢？
    “雨兒姑娘，既然你沒事了，那我也該走了。”“咦？小穎你不是這兒的人嗎？”話一出口，我才發覺出錯了，一個姓林，一個姓蔚，怎麼會是一家人呢？“雨兒姑娘。。。。。。”“叫我雨兒吧。”“雨兒，我在江湖漂泊慣了，要我住在這裏是不可能的。何況我還有要事在身。不過你不同，你有病在身，又想不起家在哪，當然得住下來。好了，我要走了。”“我舍不得你走。”這是我的真心話，或許這就是投緣吧？“我也舍不得你，但我必須走。”“那，小穎，你會來看我嗎？”“這很難說。不過，雨兒，我想我們還是有緣再見的。”“就像昨天那樣嗎？”“傻瓜，你想再摔一次啊？我可不允許哦。”我不禁笑了起來。“好了，我該走了，保重。”“嗯。”
    小穎她終究還是走了，我的心也空落了一陣。
    “林哥哥，可不可以帶我到周圍走走？”“不可以，你傷還沒好呢。來，喝藥。”“藥好苦的，我一天要喝三次耶。林哥哥，我可不可以。。。。。。”“雨兒乖，喝藥病才好得快。”“我病都好了。”“大夫說你病還沒好。”“那個大夫是庸醫啦！他隻想謀你的銀子罷了。”“雨兒聽話，把藥喝了，林哥哥帶你出去透透氣。”“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我“咕嚕咕嚕”就把藥喝完了。林哥哥就真的拉著我的手到外麵逛了一圈。
    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小漁村，叫安逸村，挺好聽的名字。
    林哥哥家的門前就是一條小溪，溪水涓涓地向前流，一路上都唱著歡快的曲兒。溪水很是清澈，看起來水也不怎麼深，溪裏五彩斑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
    “林哥哥，這溪叫什麼名字？”“溪水也可以有名字麼？”“當然，隻要你願意。林哥哥，我們給這溪起個名字吧？嗯，就叫碧溪，如何？哦，那邊還有一座小木橋，就叫臨碧橋，怎麼樣？”“嗯，都很好聽。就按雨兒所說的吧。”
    安逸村真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挺適合居住的。這裏的村民都很淳樸善良。我竟愛上這個漁村了。
    林哥哥的爹是典型的老漁民，很勤勞也很善良，伯母對我也很好。林哥哥還有兩個妹妹，不過這兩個妹妹的性格差異也太大了吧？第一次見到她們，大的氣鼓鼓地對我說：“你離我哥遠點。”小的柔聲細語地拉著我的手：“雨姐姐，我來保護你可好？”小丫頭，你保護我？我保護你差不多。“為什麼要保護我呢？”我笑著問。“因為那天我看到雨姐姐頭流了好多血，杏兒心疼，所以杏兒發誓要保護你。”“那杏兒怎麼保護我？”看著杏兒那稚氣未退的臉，我不禁問道。“我去習武。”“我聽說習武很辛苦的。”“杏兒不怕。”“切！”夢兒不屑一顧。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們兩姐妹的情景。姐姐林夢之，十七歲，長得挺可愛，好像有戀兄癖；妹妹林杏之，十二歲，長得很嬌弱，心腸出奇的好，換句話來說，是同情心泛濫？不然怎麼說要保護我？
    這一個月來林哥哥能請到的大夫都給請來了，可我依然記不起任何東西。
    不過令人驚異的是幾乎所有的大夫都有著一致的結論：這位雨姑娘傷心過度，加上後腦勺被重物撞擊淤血未化，而導致的突發性失憶。我聽得莫名其妙：我這麼快樂的人，會傷心過度？對於我的病，那些大夫們都束手無策，隻開了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實在醫術太差了！
    （二）
    “雨兒，過幾天我帶你到別村去，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林哥哥，其實這樣也挺好啊，雨兒現在很快樂啊。”“可是，林哥哥答應你要治好你的病的。”“林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雨兒真是因為‘傷心過度’而導致的失憶，你還堅持要治好雨兒的病嗎？”“這。。。。。。”林哥哥猶豫了一下，“雨兒，林哥哥想還你一個真正的雨兒，你可明白？”他的手忽然撫上我的臉。這動作也未免太過曖昧了吧？我臉刷地紅了。“林哥哥。。。。。。”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慍怒的聲音響徹雲霄。不用猜也知道是夢兒那丫頭。
    林哥哥若無其事地拍拍手：“你雨姐姐的臉髒了，我幫她擦擦。”“她不是我姐姐！”好尷尬。。。。。。“夢兒，怎麼說話的？到外邊玩去，哥和雨姐姐還有話要說。”“我偏不！”這任性的丫頭。
    “哇，大家都在呀，好熱鬧，為什麼不叫杏兒？”杏兒躥了進來，“雨姐姐，你的臉好紅好燙，發燒了嗎？”“哪有？”這丫頭，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我先出去了。。。。。。”氣氛很不對勁，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雨兒，夢兒的話你別介意，這丫頭，被人慣壞了，脾氣就不能好點嗎？真是的。”“我不怪她，我知道，她是怕我搶走你。”“那雨兒會嗎？”林哥哥目光灼灼眼裏似有不盡柔情。太危險了，我慌忙避開他的眼神：“林哥哥又說笑了。”
    不知為什麼，我分明感到林哥哥的情意，可卻迫不及待地想推開。
    難道是因為那個夢？
    我不知道是否要治好我的失憶，所以拖拖遝遝又過了半個多月。
    夢兒對我的態度好了不少，大概我的那句“我不會搶走你哥的”奏效了吧？
    杏兒這丫頭不知怎麼搞的，居然說動了家人，到什麼清風道長那兒習武！瘋了，這丫頭，我該怎麼說她呢？算了，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就由著她吧！人注定要經過一番磨難才能成才的。
    臨別的時候，杏兒哭得一塌糊塗：“雨姐姐，你一定要記得杏兒哦！你一定等著杏兒，待杏兒學武歸來，杏兒就保護你，好不好？”“好啊！記得要保護我哦，不然饒不了你。”我摸摸她的頭。此時此刻，我不覺唱起了《送別》：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每個人都沉醉在歌聲中了，包括我。我居然會唱歌，而且還唱得這麼好？！“雨姐姐，謝謝你！你的歌好好聽哦。以後你還要唱給杏兒聽，好嗎？”“好。”輕輕地，杏兒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雨兒，怎麼以前沒見你唱過歌？”“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唱歌，剛才是有感而發罷了。”“我敢說雨兒從前一定很善於唱歌。”“或許吧。”“喂，怎麼沒人理我？”嗬，夢兒這丫頭又開始發牢騷了。
    終於下決定要去治我的病，完全還是因為那個夢。
    那個夢，從林哥哥救我的第三天，也就是十九那天晚上開始，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裏。
    我夢見大雨滂沱，一個男子跪在草地上，眼裏有說不出的悲傷，雨水滑落他的臉龐，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我看得到他的悲傷，卻看不清他的容顏。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想走過去為他拭去淚水，可卻無法走近他，隻能陪著他憂傷陪著他哭。我眼睜睜地看他一夜之間黑發變白頭。。。。。。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麵；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我夢中的男子，你，可是為了愛白頭？你為何如此悲傷？為何你會出現在我的夢裏？我認識你嗎？
    午夜夢回，醒時淚滿春衫。在雨的那邊的那邊，那麼悲傷的一個你，我始終都無法觸及，雖咫尺，也天涯。
    我覺得我應該是認識他的。我決定要治好我的失憶症。如果那個人真存在的話，我願用我的手撫去他的悲傷。我夢中的男子，你不要再悲傷了好麼？雨兒願意與你攜手一生，你可願意？
    去鄰村的結果依然是沒有結果的結果。不過卻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我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怪不得我最近老是想吐。可是孩子的爹是誰？我一片茫然。
    “雨兒，嫁給我吧！我會一生一世照顧你。”林哥哥居然向我求婚弄得我措手不及。我不是不知道他的情意，可。。。。。。我已愛上我夢中的男子了。“雨兒，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會視若己出，我發誓。”“林哥哥，對不起，我隻把你當哥哥，真的對不起。”“我。。。。。。我明白了。雨兒，我會像親哥哥一樣照顧你。”林哥哥滿臉的痛苦之色，看起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林哥哥，謝謝你。”我挺於心不忍。“傻丫頭，兄妹之間說什麼謝呢。快睡吧。”林哥哥溫柔地替我蓋好被子。
    今夜夢依舊。
    雨兒來找你了，請你一定要快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