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玫抬眼看向邱嶽邖，這位指導員以前她接觸得並不多，但如今的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是的，葉子的日記我已經全看過了！不知道邱老師你看過沒有？”
    舒玫的問話令邱嶽邖頓時變得慌亂起來：“我……我怎麼會看學生的日記？我已經把日記交給警察了！”
    未等舒玫回答，邱嶽邖已經由驚轉怒，厲聲道：“你？！怎麼能亂看別人的日記？偷看日記是違法的，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你怎麼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邱嶽邖的眼睛裏好像在噴火，臉漲成了豬肝紅，這著實把舒玫給嚇了一大跳。
    “我……我也是想調查葉子的死因才這麼做的……並沒有別的目的啊，就算是警察，也要看過日記才好破案的。對不起，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邱嶽邖的突然變臉令舒玫莫名的緊張，她努力為自己辯駁著。
    “算了。那……那你都看到什麼了？”邱嶽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語氣變得緩和不少，隻是問的時候顯得有些猶豫。
    舒玫咬了咬唇，看著麵前這喜怒無常的指導員，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該不該將心中盤旋的無數想法告訴他，目前她一個人孤軍奮戰太久了，她真的很需要一個並肩作戰，能幫她出謀劃策，也能共同分擔憂慮與恐懼的戰友。
    見舒玫猶豫不決，邱嶽邖明知她有一些想法，於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和顏道：“舒玫，有什麼話不妨對我直說，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或者這樣，你不要把我當成是你的老師，不如把我當成是你的哥哥，你有什麼心事，或者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煩心的事，都可以跟我傾訴，我比你大，比你有經驗，就算我不能幫你徹底解決問題，但肯定是能出點主意的，你說呢？”
    舒玫那本就不夠牢固的防線輕易被攻破：“嗯，是這樣的……我在葉子的日記裏，發現了她的一個秘密。”
    “哦，什麼秘密？”邱嶽邖的神色似乎並不怎麼吃驚，語氣也顯得平淡。
    “她在上大學之前曾經被一個壞人欺侮過，就是被男人那個過，我懷疑……”
    “你懷疑什麼？”邱嶽邖臉色陡變，死死地盯著她。
    “我懷疑是楚樊做的！”舒玫說得很快。
    邱嶽邖聽完明顯怔了下，隨後便堅定地搖頭：“不，不會的！你剛才也說了，葉子是上大學之前被人欺侮的，怎麼會是楚樊？不可能的，你別瞎想了。”
    “不是啊，邱老師！”見邱嶽邖一口否決，舒玫頓時急了，“楚樊和葉子在高中時就是同學了！”
    這句話也令邱嶽邖大為驚訝，眼睛不由瞪得老大，臉又變成了豬肝色。“什麼？他們高中時是同學？楚樊也是瀾溪村的嗎？”
    “不是，是葉子離開瀾溪村後轉校到了楚樊的學校，之後他們一塊兒考上了現在這所大學，這些都是楚樊親口告訴我的。”
    “哦……”邱嶽邖似乎緩了口氣，點頭自語，“原來是這樣。”
    “所以我懷疑傷害葉子的是楚樊，殺她的人很可能也是他！”舒玫聲音很小，就像是中氣不足，她實在不願意說出楚樊是凶手，可是太多的地方都對得上號，她還不至於像姚韻秋那樣因為喜歡一個人而變得盲目短視。
    邱嶽邖沉默了，顯然正在竭力思索，舒玫也不敢打擾他。
    過了很久，邱嶽邖才緩緩道：“這個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之前不要亂講，如果楚樊真的是凶手，豈不是打草驚蛇？舒玫，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對第二個人說，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險。知道嗎？”他邊說邊目光深邃地看著舒玫。
    舒玫忙點頭：“嗯，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所以我才想找邱老師你商量的。”這些想法在她心裏積聚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人傾吐，令她隻覺如釋重負。
    邱嶽邖點了點頭，眼睛卻自顧茫然看著前方，嘴裏嘟囔道：“楚樊……想不到他這麼心狠手辣，他真狠得下心殺葉穎？虧我還以為……真是人麵獸心！”聽他口氣，就好像他已認定了楚樊就是凶手，舒玫忽又覺得這個邱嶽邖也太沒性格了，自己說可能楚樊就是凶手，他就全無別的想法，也認定是楚樊了？
    “那個，邱老師，我也隻是懷疑楚樊是那個壞人，是凶手，可是暫時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他幹的，也可能還有別人呢？”舒玫覺得有必要多說一句，提醒下指導員。
    “不，一定是他！”邱嶽邖忽脫口而出，見舒玫瞪著大眼訥訥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改口道：“我是說，你的懷疑很有道理……雖然我不認為楚樊是強暴葉穎的人，更不相信他會殺她滅口，但即便欺侮葉穎的人不是他，他也很可能因為她的不純潔，一怒之下將她殺掉！因為楚樊這個人，你們或許沒發覺，但我和他接觸比較多，總覺得這人很有些偏執，不像表麵上這麼陽光，或許心裏有什麼陰影……”
    邱嶽邖到底比他們年長幾歲，閱曆也比他們豐富，他對於楚樊的評價，舒玫倒也有幾分相信。而且他分析得也確實在理，舒玫腦中閃過剛才楚樊溜進邱嶽邖辦公室偷日記的情景，也許楚樊就是因為擔心日記落在警察手裏才以身犯險，雖然日記不是直接的證據，裏麵提的壞人也沒有具體名字，但這些都是破案的線索，順藤摸瓜的話，肯定能發現那壞人是誰。
    想到這，舒玫覺得有必要告訴邱嶽邖楚樊剛才偷溜進他辦公室的事，於是說道：“邱老師，剛才……”
    舒玫正欲說下去，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又振動起來，她煩不勝煩，取出手機一看，這次卻是王強打來的。
    “喂……是……是的……哦，好的！馬上來！”舒玫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邊回應著。
    邱嶽邖全然沒在意，舒玫此刻在他眼裏就是空氣。
    “邱老師，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我其實還有話想和你說，要不我等會兒再來一趟？”舒玫看著心不在焉的邱嶽邖，特意將嗓門提高了幾分貝。
    “哦，明天吧，我馬上要出門一趟。”舒玫的大聲起了效果，邱嶽邖已經回過神來。
    “好吧，那明天我再找您。”舒玫大有意猶未盡的感覺，重要的事還沒告訴指導員。她默默退出辦公室，又想起了剛才和王強的電話。
    “喂？”
    “舒玫嗎？”
    “是。”
    “你在指導員辦公室？”
    “是的。”
    “你快出來吧，我有重要的事找你，馬上！”
    “哦，好的！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