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衝出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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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終於恢複晴朗。她這幾天變得很怪,比之前更加悲傷,我都不敢去聽她的心,我怕我會為她心痛死,我怕我會為她心碎。
星塵懶洋洋的靠在大樹下,感受著陽光。
轉頭卻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是她,天使。和當初見麵時一樣,背後展開陽光幻化出的翅膀,風吹動她黑亮的秀發,感受著她悲傷的氣息。
星塵自嘲的笑了笑道:“沒想到,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風,也隻能成為她的修飾。”
她似乎聽到了星塵的話,快速轉身,盯著打擾她深思的藍眼睛。在那一刻她竟然有種沉淪,被迷惑住。
“你怎麼在這裏?”何盛覺得被侵犯,他打擾了她,並且影響著她。
“曬太陽。你要過來坐嗎?”星塵慵懶的回答,雙眼沒有掩飾的看著她。
本來應該發火的我,卻覺得好累,無力發火。聽到他的聲音,我像被催眠似的,乖乖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你很累嗎?”他的聲音真的好聽,溫和細膩。
我將頭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感受陽光的沐浴。
“很累。”
“那你睡吧,我不會離開的,我知道你怕黑,怕冷,還怕……”
本來睡意朦朧的我,聽到這番話立刻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冷冷的問:“你是那個孩子?”
他卻還是溫和的微笑,深藍的眼睛如大海般平靜,“是,你終於想起我了。”聲音中充滿愉悅甜蜜的幸福。
“我該殺你嗎?”我從不許別人進入我的心裏,沒有在乎的人,就不會有心痛,世界上能讓我心痛的隻有我媽
媽。我不想再心疼,那感覺很不好。身上泛起殺意的我平靜的問他,我本該直接殺了他,可我發覺我已經開始為他心痛。
“你不會。”他斬釘截鐵的說。如此堅信自己的魅力?
“為什麼我不會?”
“你的心告訴我你不會。”
“你能看見我的心?”
“恩。”
“能告訴我,我的心為什麼逃避嗎?”我放下殺意,乞求他告訴我,我快崩潰了。
“你還有恐懼的東西,還有最重要的人,你害怕心痛,怕黑,怕冷,怕寂寞,所以逃避。”
我真的很膽小,他看得到我的心在流淚嗎?他能聽到我心被撕裂的聲音嗎?我閉著眼睛想,他沒再說話。
過了好久好久,我累得支持不住思考,每次都是累得筋疲力盡時才能入睡。模糊中我感覺到被擁抱的熱量。耳邊響起:“我在旁邊,你什麼也不要怕,不要哭了,我會心痛。”
星塵抱著自己的天使凝視,一如過往,天使還是那麼美麗,傾聽她心中述說的苦澀,傾聽她心述說的過去,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看到了她所有過去的一切,包括心痛。
5歲的她在街上跑到力竭而暈倒。醒來時,便到一個潮濕黑暗的房間,聽到許多孩子的哭聲,各國孩子不同語言的叫喊聲。
“這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裏?我的媽媽呢?”醒來的何盛也開始哭泣,旁邊幾個中國孩子聽到她的哭泣,輕身的回答:“我們都是被賣來的。”
“拐賣!”這是5歲的何盛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於是更加大聲的哭泣,被她鼓動的其他孩子也哭的更加大聲。
房子的鐵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滿臉疤痕,凶惡的大漢,粗著嗓子對孩子喊道:“哭什麼哭,媽的等下就有你們好看。”走到何盛麵前,那帶繭粗厚的手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滿腦子隻覺得疼,眼一黑便再次暈過去。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看見過那個大漢,倒是常常會來幾個穿白大褂的男子,一來就拿起針筒往孩子身上注射藥水。每次藥水打入身體,何盛都會覺得渾身發涼,常常會抽搐不止,冰到血脈般寒冷,每次都是想著媽媽的懷抱,再次醒來。
那間房子沒有窗,永遠是黑黑的,無盡的深淵,潮濕的空氣。記憶裏隻有黑暗,冰冷,孩子的鮮血,很最後那微薄的哭聲。
沒有食物,他們隻給注射藥水,過了幾個月,有些孩子的會突然發瘋似的慘叫,那如同戾鬼般的叫聲,那淩厲的,還帶著稚氣的叫聲,每次都會把沉睡中的何盛嚇醒,擔心什麼時候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背後總會滲出冷汗。
最後當清楚的聽到最後一個同伴死去的慘叫聲後,何盛的身體也開始變化。壓積在一起的藥水不受控製的在她體內流竄,冰冷的水好似利劍般刺痛她的全身。心漸漸被寒冷包圍,侵入。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萬分疼痛的感覺卻抵不上她的心痛,不甘心,至少讓我再見一樣媽媽,再讓我被抱一次。不然即使死了也不甘心。
在最後關頭,上天像是聽到她的禱告似的,奇跡般的讓她活了下來。以後的1個月中,那些人都沒有來過,她被藥水滲入身體後,骨骼開始變化,經脈增多,血液流通的更加快,最好的是再也感覺不到寒冷,眼睛能在黑暗中看見那些孩子的屍體,從口中吐出的,已經發黑的血跡,一個人的對著這些死不瞑目的眼睛。拚命的回憶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不斷的思考,不斷的想,不讓自己有休息的世間,最後暈倒。
那天,一道刺眼的光線把我招醒,是給我注射藥水的其中一個男子,他什麼也沒說,呆滯的看了眼滿地的屍體,最終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我知道他開始心慌,開始懺悔。
他抱住滿身唯一沒有染上血跡的我,緊緊的抱住,手卻在不停的顫抖,雙唇也早已變的純白。他解開鎖在我身上的鐵鏈,使勁向外跑,我終於出來了。
那時何盛的臉色比男子還差,白的就像僵屍,許久沒有曬到太陽的皮膚反射出透明的白,令人心驚膽戰。那是不屬於人類的白。
男子跑到一半便被人攔住,其中一個就是那很久沒有出現的大漢,從大漢的身後緩緩的走出來一個外表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用蒼老低緩的聲音對抱著我的男子說:“把她放下,她是唯一活下來的孩子。她就是這次試驗的突破。”眼中浮現出近視野獸的瘋狂。
“不,你看看那屋子裏的孩子,夠了,已經死的夠多了,我看不下去了,每天半夜我會被那些孩子活活掐死。”強烈的拒絕那老頭,將我抱的更緊,使我幾乎透不過氣,從他手裏傳出來的冷汗濕透了我的衣服。
“如果不放下,我就把你也殺了。隻要是阻礙我的人都該死。”他更像一隻野獸,凶狠的光芒從眼睛閃射出,獠牙顯露,他是隻披著人皮的野獸。
叔叔依舊抱著我,沒有放手。
“嘭……”劇烈的一聲槍響,在我的耳朵裏被翻大了好幾倍,我被摔倒地上,又是一個死不瞑目的人躺在眼前,我卻已經毫無感覺,麻木了。鮮血流到我的腳邊,染紅了媽媽給我買的鞋子。
我心徹底被怒火控製,發狂似的撕咬著想用繩子捆住我的人,奇跡般的讓我成功拉,那個人被我咬的支離破碎,血灌入我的嘴中,一股腥味衝入胃中,聽不下來的蝕血。
瞬間那些人都死了,我連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狠狠的咬著,絞碎他們的血肉,啃噬他們的骨頭,所有的血都染在我的衣服上。
等清醒過來,我心中隻剩下恐懼,使勁的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