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吒紫嫣紅，氤氳朦朧，如沐春風，分明是良辰美景，在我口中，一說成空，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煙波畫船，滿願春色關不住，冥冥之中，卻隨去路中……
    初秋，漸涼。又是一年。
    依稀記得你來時的烈日豔陽。你對我說：“姑娘，襄陽怎走？”
    我回眸，不語。在你的手心裏寫下一個字。離去。
    轉角街頭，我坐在醉夢樓的二樓，看見你孤單的身影屹立在陽光之下，地上攤開一片陰影，看起來卻是那麼樣的落寞，正如你當時的眸光。
    你眼裏閃著光，望著遠方，我離開的那條路。是依然不知去路，還是望著歸期。無所知。
    一個恍惚的時間，你竟已坐在我的對麵。他說，你是他的朋友，將來的路一起走。
    我蹙眉，莞爾。襄陽的路，孤單又寂寞，有一伴兒總是好的，我們上路，且告別我的那個朋友。
    一路無語，你說“你不喜歡說話。”
    我低眉，不語。莞爾微笑，繼續行走。
    你說“前方有溪水，那裏的魚兒很快活。”
    我驚喜，嬉笑，仍然無語。看著你，挽著褲腳亂竄在溪水中，攪著魚兒不得安寧。我蹙眉，佯怒。
    日落西山，你將你的戰果架置火堆上，煙火嫋嫋，空氣中彌漫著食物鮮美的香氣。
    你遞於我一個，隨後便自顧自地吃著，口中不時吟著詩。那幾句詩，我不懂。
    隻記得其中一句：相逢一醉是前緣。
    翌日，襄陽城中。我於父兄團聚。當父親望見你的雙眼時，我突感全身冷汗，明明還是初秋，竟似冬天。
    隻是一個門欄，卻覺得跨著千萬重山的距離。從此再未見到。
    隻是從父親的朋友的朋友那裏聽說，你成了英雄，還娶了妻。有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子和女兒。人人愛戴。
    而我則，在靜靜的歲月長河中，守著那一日的相遇。
    反複臨摹著我在他手心裏寫下的“左”字，而那天你轉身的方向則是“右”。
    左，右，終究不相逢。我不語，你不問。默默終老。
    若你再問，為何我不語，我啞然微笑。自生下時起，我便失去了這一種權力。那一趟遠行，也是因著我那位朋友告訴我，他認識的一位神醫可以治療我的啞疾。不巧竟遇見你。
    我多想對你說“你的眼睛真好看。”花前月下，為你高歌一曲。你彈琴，我吹簫。人生樂事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