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紙醉金迷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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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站在風賢莊西院子裏的大梧桐樹下低聲吟到,嗓音沙啞。表情沉著。顯然是一個經曆世事變幻的老人。如果是二十年前,永生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二十年後會變成這樣。天下第一的劍客早已隨著時間的洗禮而漸漸淡忘。剩下隻是無情的歲月在他的原本俊俏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臉龐消瘦,身材不再挺拔,皮膚黝黑,眉毛灰白。眼神亦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桀驁,多顯得些許和藹。永生一邊吟一首江南民謠,一邊撫弄著手裏的那把翠玉簫,放在嘴邊想要奏起,卻怎麼也想不起伊人常奏之調。永生麵前是一座墓碑。墓碑上麵刻著綠腰盈盈之墓。永生緊緊地盯著墓碑上的名字。眼淚不知覺的流。
遠遠,從風賢莊那邊,急急地走過來一個身穿黃衫的丫頭。梳著一個朝月發髻。模樣清純,年紀不過十二、三歲。女子叫楚楚,是永生三年前收養的孤女。今天是永生的四十壽辰,許多江湖上的老朋友都趕來賀壽。酒席已備好,隻等永生出來。可是卻望不到永生。有些急性子的已經等不急了,好象武林大會提前上演了。楚楚吩咐風賢莊鄭管家好好招呼大家,自己去找義父。
楚楚本是官家千金,幼年全家人跟隨父親到南方升遷。結果途中遇見匪徒,幸好楚楚命大逃了出來。跟著父親身邊的隨從一起逃到西南。隨從本家姓李。考過秀才。由於家道貧寒就跟著那屆知縣做了個文官。那年西南的冬天尤其的冷。楚楚被凍得直要找爸爸媽媽。李秀才本來是想著要把楚楚帶到大理,因著當時的大理世子是楚楚父親的生死之交。但到西南,楚楚病愈來愈嚴重了,路過風賢莊,李秀才隻好暫時休憩一下,療養楚楚的傷寒。這段時間,楚楚和永生特別投緣。也可能因為永生膝下無子。對楚楚當自己女兒般照料。楚楚也喜歡永生的這個風賢莊。冬天竟然還能聞到桂花香。在風賢莊住了數月,等到春暖花開。李秀才措辭欲帶楚楚離開。離開那天,永生沒有在場。楚楚隻是跟著李秀才的後麵慢慢地將腳步移向莊外。
李秀才是讀書之人,性情中人。見此情景也頗為難。反之想到,大理的路遙遙無期,江湖險惡。帶楚楚欲往大理也是為了保住主人家的血脈。既然楚楚現在生活安定。就此一別吧。一年後,李秀才到達大理,拿出楚楚父親的信物贈於大理世子。得一官位。後,李秀才每年都會派人到西南風賢莊看望楚楚。
今天是永生的壽辰,亦是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之日。更是永生妻子離開之辰。楚楚從懂事以來便跟在永生左右,別人不知道永生在哪裏,楚楚自然知道。楚楚趕到西院。果然看到永生麵對墓碑哭泣。等楚楚走到永生身邊的時候,看到永生早已哭成淚人一般。楚楚拿出隨身帶的錦絲手帕遞給永生,說,爹爹,前廳的客人已經等急了。
回到前廳,永生著一身紫玉袍。束發衝冠。雖然被頭發的白絲和眼角的皺紋出賣。但依然威嚴。不失二十年前的風範。永生簡單表一下遲到的原因。接著自飲三杯清酒。緊接著就聽到下邊震耳的鼓掌聲。仔細聽,還能聽到讚詞,盟主就是盟主,威嚴不減當年啊!永生回頭望一眼楚楚,相似而笑。然後楚楚轉身離開。她知,這裏不需要她了。
楚楚離開前廳,來到風賢莊東麵的小樓,望江樓。這裏作為永生的藏書樓。小樓兩層。二樓有平台,亦可做戲台。楚楚喜歡坐在二樓,在陽光下,倚在柱子上看永生的藏書。看的累了,眼睛微閉。偶爾被永生發現,永生會使勁瞪楚楚兩眼。這是楚楚總是吐著舌頭跑開。然後永生又是一笑。
今天楚楚翻到一本畫冊。畫麵上女子,似比自己長幾歲。身著薄紗質衣裙。襯托出曼妙的身材。眉眼輕靈,似萬語千言。皮膚白皙。手裏捧著一本歌譜。坐在望江樓二樓上。楚楚翻著,在畫冊中女子坐的位置上坐下。陽光直射在畫冊中女子的嫵媚的臉龐上。楚楚笑了。永生在這一天在畫冊裏的女子的墓碑前淚流滿麵,而楚楚則坐在女子生前常坐的位置前看女子的畫像微笑。久了,漸生幻覺。楚楚看到望江樓上有一個女子在翩翩起舞。
那邊,永生跟眾多武林豪傑商討二十年一次的武林比武大會規則。突然,鄭管家跌跌地跑到永生跟前斷斷續續地說,盟,盟,盟主,有刺客。剛說完這句話就昏迷過去。
緊接著前廳內一片喧嘩,似有馬上就要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
永生先是看了刺客一眼。所謂刺客,不過二十歲年紀的年輕男子。與永生當年一般,一襲白衣,手持長劍。劍柄掛著一塊上好玉配。玉配,不用看也知是來自緬甸。看到這裏,永生已經完全沉穩住了。再加上,玉配上刻著一個李字。永生雖然老了,但記憶力一直很好。然後,永生掏出一枚風賢莊的靈心丹給鄭管家服下,然後讓傭人帶鄭管家回自己房裏休息。
永生接連忙上前拱手,說,貴客,有失遠迎,望海涵。
劍客轉身,出現一中年男人,說,我來隻為一件事。
永生笑。說,李兄客氣。如果可以做到。十件事也可。
李秀才說,我今日一來是要帶楚楚離開的。
上回說到當年的李秀才打算帶楚楚離開。
永生聽著道:好。隻要楚楚她同意離開。我不會幹涉。但是,還望借藥醫治剛剛傷在貴劍客手上的性命。然後措辭暫時離開前廳,先來楚楚小築碧月樓。無人。又來到望江樓。楚楚走過,道:爹爹,武林大會還未結束怎麼又離開席位。會惹來非議的。
永生道:無須擔心,已經吩咐妥當。
楚楚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點頭,含笑。然後輕聲問永生,可否是遠客?
永生點頭。
楚楚連忙道,我去準備好茶。然後離開。
片刻楚楚手裏拿著青玉茶壺回來。先給李秀才倒了一杯上好的茶,後是永生。茶未滿,隻聽見義父道:你還記得當年是誰帶你來到這裏的嗎?
楚楚當年留下時雖然還年幼,但梢長大一點也聽過義父提起。楚楚連忙起身道,李叔叔,楚楚自感謝叔叔當年救命之恩……話還未說完,就看見從外麵一個身穿大理士兵服的突然闖進來報告,道:將軍,白衣劍神已經負傷,且大兵潰敗,堅持不了多久。
幾人立刻回到前廳。看到一些不認識的官兵已經跟中原武林人士打了起來。永生是盟主,自然認得這一路數。這些官兵正是來自大理。而當年李秀才也就是現在的李將軍。
兩個時辰以後,各派傷兵累累。永生自己也受了中傷。
兩軍僵持階段,李將軍突然大喝一聲道:隻要你們誰交出北海珍珠……不然的話,將這裏移為平地。
眾愕然。其中有個山東大漢模樣的男人走出來,吼道:誰拿你北海什麼珠了?那東西在我們蓬萊島一拾一大堆,誰稀罕!
話音剛落,就看見那人鮮血四濺,一個人頭飛落到牆角。剛才還亂哄哄的屋子此刻已經鴉雀無聲。永生見勢,立即騰空飛起,拿起懸掛在大堂中央的一把青銅寶劍。話說這把寶劍,還是太宗皇帝禦賜之物。用山西上好的青銅打造,跟禦林軍的盔甲一樣材質。
等永生再回頭看風賢莊的時候,那裏,已經染起了一片紅色的雲霞。
永生呆呆地佇立良久。不是為了失去了自己的家園,而是不能保護自己妻子的墓碑。永生十分愧疚。生前因為執迷武藝忽略對妻子的愛,死後又不能給妻子留一塊安身之地。轉身之際,永生看到楚楚在他身後。瀝瀝顫抖。一直在哭。鄭管家遞給永生一個東西。永生打開詫異,是他為他妻子所畫的畫卷。然後鄭管家說,你闖出去一後,李將軍就奉命把風賢莊燒掉,不留一個活口。我帶著楚楚小姐從後門逃出來。忽然楚楚小姐想起很重要的東西還在書房又冒著性命的危險闖回去取下這把畫卷。
永生看著哭得渾身發抖的楚楚。一把抱住她。然後主仆三人一起上路。從此天地為家。
鷺鳥翩翩秋翦水,
梧桐樹下羨刹人。
鬱鬱濃情催舊暖,
遙遙路上好人家。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地方。路邊細細碎碎的小花,黃色,紫的,白的,紅的。清清的河水,碧綠的草地,很高很高的大樹。
楚楚迷戀這裏的美景便央求永生多逗留幾日。
永生答應了。於是在這裏客棧小住餘日。一天下雨,楚楚淋著雨在外麵跑。第二天就生病,且病一直不好。永生很擔心,但楚楚看起來似乎很滿意。
而這段時日,三人平日的花消已經把三人帶在身上的銀兩花的差不多了,可以典當的東西都典當的差不多了。永生跟鄭管家又做了一個決定在這裏安家。用剩下的錢購置了一塊地,一套連院的房舍,正好三個房間,其實隻有兩間,另一間小的一點本是原來主人家的雜物房,不過梢加整理一下還是可以用的。日子簡單而愜意。永生和鄭管家負責田裏的事情,楚楚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倘若偶爾遇見行走江湖的人,僅僅意味深長的一笑。不再江湖,江湖中亦不在有些須傳說。誰知,事事難料,在一年後秋收時分,他們家來了一批不速之客。永生記得那個為首的劍客。雖然喬裝,但還是被曾是劍客的永生認識出來了。而且還大有記憶。那劍客就是當年跟在李將軍身邊的白衣劍神。再見麵竟然沒有一絲敵意。
永生、白衣等敘著舊。白衣講到,他之所以離開將軍府,是因為他的妻子風約湘裙在他出外打仗的幾天後被莫名告知因思念他過度而病死了。白衣傷心之極,遂離開那裏。關於妻子的起因亦從不說起。他們如此相惜相愛。風約是個美麗而溫柔的女子。白衣還記得,離開之前,風約還像小貓一樣倦在自己的懷裏。白衣更不相信關於他妻子的這個死因。他知道將軍的小王爺一直貪慕她的美色。而將軍也漸漸因為小王爺的長大而忽略他。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