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娉婷正坐在客廳的電視機旁看火星電視台衛星轉播的節目。一部很舊的片子。電視裏，男人和女人依偎在床上。
    女人問男人，你愛我嗎？
    男人說，愛。
    女人又問，愛多久？
    男人回答，永遠。
    女人接著又問，永遠不離開嗎？
    男人回答，永遠不離開。然後，男人進入了女人的身體。
    姚娉婷看的眼睛濕潤了，就換了頻道，然後又轉了回來。
    姚娉婷，25歲。單身。現居住在火星上。姚娉婷很幸運。成為地球人來火星生活的一批住戶。雖然是實驗，但姚娉婷依然高興的快要瘋掉了，用了她所有的關係而來到了這裏。
    火星上的地球人並不多。不過，有一個，倒是讓姚娉婷念念不忘的。
    火星跟地球一樣。有水。有生命。還有很多奇特的花，所謂奇特就類似於天山雪蓮的。在地球上，要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但在這裏，隻要兩天。所以火星上的人都說，地球那裏是遠古時代。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姚娉婷很是不高興。不過，因為是他說的，姚娉婷也就顯得沒那麼不高興了。
    姚娉婷和他是在火星大學裏遇見的。
    他是姚娉婷的導師。姚娉婷來火星之前，火星話說的不是很好。幸好，他會一口流利的地球話。便也熟識了。
    假日裏，他經常帶姚娉婷去火星上各種好玩的地方。每次，姚娉婷都樂不思蜀。陶醉著這一次的美好之中，不經意的，他輕吻了一下姚娉婷的額頭。姚娉婷覺得自己臉紅了。低下了頭，姚娉婷又發現了一陣奇特的香味。他告訴姚娉婷，這是火星人特有的功能。當火星人要像戀愛表達喜愛之情，就會將自己身上的味道傳給對方。如果對方接受，便會感應出一種香氣來。而且這種香氣是永遠都不會散去，直到他死去。愛愈深，香氣愈濃。時間證明，卻是如此。姚娉婷身上的香氣越來越重。直到有一天，姚娉婷突然感覺不適。
    姚娉婷去火星醫院檢查，醫生說，你懷孕了。
    姚娉婷大驚。
    姚娉婷說，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醫生笑笑。說，你是地球人吧？
    是。姚娉婷說。
    醫生說，你不知道，我們火星人跟地球人的生理結構不同。不是通過做愛來製造精子和卵子的結合。而是通過一種香氣。
    醫生又說，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就察覺出你身上的香氣。
    姚娉婷著急了。她雖然喜歡他。可是她畢竟才20幾歲。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哪有做母親的思考啊。
    姚娉婷說，那怎麼辦啊，我？
    醫生說，來，躺在這個機器上麵，我幫你好好檢查一下。醫生正好解開姚娉婷衣服的時候，他進來了。拉起姚娉婷說，我們走。
    姚娉婷並不動。
    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姚娉婷走出醫院。
    一路上，他一直都沒有跟姚娉婷說話，姚娉婷也沒有跟他說話。倆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著。
    他突然開口說，你愛我嗎？姚姚。
    姚娉婷說，愛。傻瓜。
    他又說，你會離開我嗎？姚姚。
    姚娉婷回答，當然不會。
    他說，永遠不離開嗎？姚姚。
    姚娉婷說，永遠不離開。
    他又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姚娉婷的額頭。然後說，你走吧。姚姚。
    姚娉婷楞了，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姚娉婷說，怎麼了？
    他哽咽的說，剛接到EMAIL。航天局要接你們回去。
    姚娉婷說，什麼時候？
    他說，明天早上。
    姚娉婷說，我去回EMAIL說，我不走。
    他說，不行，你必須走！
    姚娉婷說，我有我們的孩子。我要留下來。
    他說，你不要聽那個醫生的話。那個醫生是瘋子。那個醫生叫未明湖，1941年來到火星上做研究，隻是一直沒有新的發現，就瘋了。
    姚娉婷說，那我身上的香味是什麼？
    他說，是DIOR特製的香水。你會地球上可以買到。
    姚娉婷說，你知道DIOR。
    他說，因為我也是地球人。
    姚娉婷詫異。他說，我比你早幾年來的。
    姚娉婷說，那好，我們一起走。
    他說，不行。我還要留下來。這是命令。而且我是你的上級。你必須服從。
    姚娉婷不說話，隻是不住的哭。
    他說完話抱住姚娉婷。最後的晚上，他們終於依偎在一起。
    臨別前，姚娉婷依然緊拉著他的手，不肯放手。
    倉門一點點關閉了。
    十分鍾以後，姚娉婷回到了地球。
    第二天，姚娉婷上班。聽到一個消息，昨天火星撞地球。結果火星上的人無一幸免。
    姚娉婷立刻查了有關罹難者人員的名單：他，多分，男。
    姚娉婷坐在客廳的電視機旁看電視。一部很舊的片子。電視裏，男人和女人依偎在一起。
    女人問男人，你愛我嗎？
    男人說，愛。
    女人又問，愛多久？
    男人回答，永遠。
    女人接著又問，永遠不離開嗎？
    男人回答，永遠不離開。然後，男人進入了女人的身體。
    這時候門開了，一個小男孩跑了進來。喊，媽媽，媽媽。姚娉婷抱住驚嚇中的小男孩，安慰著。隨後，姚娉婷的背後被拍了一下，姚娉婷嚇了一跳，回過頭看。竟然是他。
    姚娉婷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使勁揪男人的臉，大叫，真的嗎？我沒有做夢嗎？
    多分搖搖頭，說，真的。不是夢。我沒有死。然後抱住不停抽涕的姚娉婷。
    姚娉婷說，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名單上的名字，有你。
    多分說，失事後，我很幸運被非洲一個部落的酋長給救了。
    姚娉婷仔細看了一會兒多分，是黑了瘦了很多。
    多分說，對了，我還給你帶回來一個人。多分走到門口，推開門。
    外麵的人探過頭，姚娉婷記得，他是未明湖。
    姚娉婷說，他好了。
    多分說，原來他一直沒有病。是在裝病。他不肯離去，都是想仔細研究火星的奧秘。因為他最愛的女人是火星人。不過，紅顏薄命。他想多留在火星上研究火星人的生理結構。
    姚娉婷還有好多問題要問，被未明湖的一句話給打住了。未明湖說，姚娉婷，你跟她很像。
    姚娉婷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說，你們餓了吧。
    多分附和著。
    姚娉婷走到廚房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飯菜。飯後，姚娉婷和多分送走未明湖。然後，姚娉婷和多分，還有小男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樂融融。
    2005、10、29